那双如墨玉一般的眼眸寒波生烟一般，遥遥的看着高台上的女子，其中冷冽的让莫愁觉得原来这世上还能有这样幽寒的眼神，这样的眼神无端的就让莫愁想到了忘川弱水，在这样的眼神中没有东西可以不沉溺。
对上这样的眼神众人不由得打了个颤抖，同时在心中念叨一句，世上能让淡漠如莫神医动怒的人想来也只有这位毒仙儿了。
只是高台上的那女子看着这样的眼神还是笑了，那满心满心的欢喜竟丝毫温暖不了莫问的眼眸。他的嘴角紧紧的抿着，他今天穿着一袭蓝色长袍，衣袍上绣着大朵大朵的雪花，片片分明，光是看着就透着一股沁人心脾，只是他周身却仿佛笼上了一层寒冰明明白白的写着一句——生人勿近。
莫问仰头看着台上的女子，一字一顿的开口，“你来干什么？”每一个字都透着刻骨的寒冷，离莫问得近的人听到他这个声音都下意识的退避三舍顺便缩了缩脖子，话说这话真的好冷。
“我来找你呀，你不是说了让我五年后再来找你吗？”毒仙儿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的样子极为炫目，水润的红唇微微撅起带着几分俏皮，带着几分可爱，这样一个带着几分撒娇味道的动作，有谁可以想到她会是江湖上用毒如神，容貌如仙，让人闻风丧胆的毒仙儿呢？
“你没听出来那时候我是在敷衍你？”莫问的话比他的眸子还更冷，唇角透出些许讥笑，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利刃，可以伤人于无形。
毒仙儿一愣，看着莫问，他的眼神中只透出了对她的厌恶，毒仙儿的脸色有些微微的泛白，心中无比的苦涩，嘴角泛起一丝落寞的笑意，长长的睫毛遮挡下，没人可以看出她眼中闪过的悔恨和痛惜，真的，那件事真的他们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啊，可纵使他怨恨他也好，想报复她也好，但他不能看不见她爱他不是吗？
五年、五年，一个女子的一生可以有多少个五年用来辜负？用来等待？毒仙儿眼底有些许悲哀，可仰起头的时候她还是扬起了笑脸，“可是你现在还是来呀，你来了就说不明你不是在敷衍我的对吗？”
听到这句话在座的所有人，包括莫问自己都有些微微的愕然，她说他来了就不算敷衍她，可她难道忘了她是怎么逼他出来的吗？她难道每一次都要用这样的方式吗？这样决绝，她真的不怕死后坠入阿鼻地狱吗？
这样一个人，莫问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只是这神色也闪的极快，他莫问此生谁都可以原谅、谁都可以怜惜，唯独对她毒仙儿，绝不会有半分怜惜和心疼！
“那时候我根本打不过你，我只不过是在用一个缓兵之计罢了，也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听不懂。”
“可你终于还是来了，你肯再出手跟我打一场就说明我不傻，莫问，今日我阿史那云再以苗疆圣女的名义起誓，此生非君不嫁！”
听到耳边不停的抽气声，莫问的眉心微微隆起，一抹不悦昭然若揭，“阿史那云你……”莫问此刻真的很想遁走，难道她的眼中真的看不到他的厌恶吗？难道她心中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婚姻关系叫做报复和利用？
“真好，我终于听见你再喊我的名字了。”毒仙儿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她眼中有着近乎虔诚的爱慕，“莫问，我以苗疆圣女的身份嫁你好吗？我用整个苗疆做嫁妆你肯娶我吗？”
这样清脆的声音响起，包含着这样打的诱惑，声声入耳听在耳中、敲在心上每一个音符都足以让人眩晕，有这样的条件怕是就是无盐丑女世上也有不少男子趋之若鹜吧，何况对方还是这样貌若天仙的人儿，很可惜的是莫问却始终不为所动，他眼中始终是一片寒冰。
别说是台下人惊奇了，就是一向最为淡定的欧阳儒辉都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女子，五年前、五年后，一个女子能有几个五年这样耽搁？”
“这样一个女子哥哥要是不知道珍惜他迟早会后悔的。”
“是啊。”欧阳儒辉不由得握了握莫愁的手，自己和身边的人不也曾经耽搁过五年的时间吗，不过好在最后他们都懂得退让，只是莫问他，欧阳儒辉眼中闪过一丝郑重，他放开了他们之间的仇恨，那么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会帮他的！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不如怜取眼前人啊，只是在莫愁感叹的时候莫问已经跃上高台。
冷冷的看着面前那热情似火的女子，面上是波澜不惊，可他心中却起伏不定，时隔这么久再次看到这张容颜，他心中还是那么恨，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冲动，这件事也绝对不能为外人所知。
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位竟会有这样好的耐心，自己的一句话就真的让她等了五年，那么，自己是再敷衍她五年还是，那个杀字在脑中闪过，一股尖锐的痛意，从心底蔓延开来，传递到四肢百骸、传递到喉头，那字在唇齿间打转他却不敢表达。
可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了。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她。
莫问拢在袖子中的手送了紧紧了松，千百种念头在心中盘旋着，没人注意到他淡漠的神色中那原本透着红晕的面颊有些隐隐的泛起了苍白，如墨玉一般的眼眸在长长的睫毛的遮挡下是惊涛骇浪一般的情绪波动。
可最终还是那句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了，一想到这莫问眼中陡然射出一抹杀意，手在腰间一按，一柄闪着寒光的剑刷的一声飞了出来，剑柄上雕刻着瑞兽麒麟的图案看起来是上好的装饰品，可有谁知道这东西竟会是一柄闪着寒光的宝剑，柔软的剑身抖动着，如同吐着蛇信子的毒蛇一般。
宝剑直指这毒仙儿的面门。
两人遥遥相对，相对于莫问的满身冰冷、杀气，毒仙儿就轻松多了，她手中依旧握着那骰子盒一般的器皿，手中的铃铛会随着她的动作叮叮作响。
“莫问，你真的不能娶我？不能吗？”毒仙儿说着，她的手下意识的有些颤抖，手腕上的金色铃铛叮叮叮的已知悉在耳边响，那清脆的响声在这样带着悲悯味道的问话声中都透出了几分哀伤。
“怪只怪你是阿史那云。”
莫问的声音中透出丝丝悲凉。
心莫名的有些顿顿的痛，哪怕是做了决定也依旧改变不了自己对他的心疼，可不是说了吗，不能对她心软，可为什么真的到了最后一颗还是无法做到不心痛？
这样一个女子啊，七年前的那一次惊艳，这些年来她的音容笑貌时常在脑中回旋，这样一声声的问着，“你娶我好吗？都常常会闯入梦中，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横在他们之间的可是那样一条鸿沟，他们之间，奈何叹息，苍天弄人。
“我说了这事真的只是个意外，并不是所有的蛊毒都出自于苗疆人的本意。”
“是与不是只要看结果就好。”莫问眼中透出阴森的寒意，心中的怜惜被猛地压了下去，他不能让她再说下去了，莫问定定的望着毒仙儿，眼中满是怨恨，如果不是他们苗疆的蛊毒自己的父皇又如何会暴毙，如果没有父皇的暴毙，那如何还会有后续的一切。
纵使他莫问可以不计较欧阳家的事，可以放过欧阳儒辉一马，可这并不代表者他莫问会放过自己的杀父仇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与她今生今世绝无可能！
有意还是无意这个真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刻他们之间必须要有一人去死，才能了结这一切！
“我们之间除非你死，要不绝无可能。”话音落，莫问手中的软剑动了，闪动的极快的软剑每一下出手都是必杀的绝招，莫问是很少出手没错，可这并不代表他莫问就是个无能之辈，一朵朵剑花极为漂亮，招招都带着致命的杀机，步伐稳健，攻守合一，莫问每一招毒仙儿都会退让几分，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那火一样的红，雪一样的白融合在一起那样泾渭分明，蝴蝶飞舞在两人身边带着梦幻一般的美丽，这样的一幕下有谁能想到这其中还带着杀机呢？
“是不是只有我死你才能罢手？”毒仙儿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悲哀，五彩斑斓的蝴蝶一只只的环绕在她周身，那样美丽，可此刻这美丽却带着哀伤。
一剑一剑，看着那折断了翅膀的蝴蝶，毒仙儿仿佛就是看到了自己的下场一般，她仰头看着莫问，他这是真的要置自己于死地，难道真的世上没有机会让发生的错误得到弥补吗？她难道用一生一世都不可以弥补上一辈的错误吗？
“今天不是你是就是我亡，我们终将是要有一个了断的！”
“好，那就了断吧。”这一句落下，毒仙儿就这样定定的看着那闪着寒光的长剑破空而来，一分一分插入自己的心口，那鲜艳的红色喷洒出来，那火红的衣衫都比不过那血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