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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淘沙客(2)


  那个号码看着不像是本地号,我一直没出过省,心说难道是老鱼打来的?四下踅摸了一番,也不知道哪儿有公用电话,我就问老大爷哪儿有电话。

  那老大爷倒也爽快,说实验室有,问我着不着急?我顺口撒了个谎,说:“挺急的,我朋友出事了,得赶快回电。”老大爷一听,马上拿过钥匙来,说:“你去用吧,快去快回,我等你回来再锁门。”

  虽然在研究所工作,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实验室,更何况我只是个普通的文员,负责整理一些文件啥的,根本没有实验的权限,所以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实验室。

  对于神秘的实验室,我充满了好奇。原本我以为实验室里,会有各种仪器,却没想到整间屋子里头,除了正中间的一张大桌子上放着几块石头和一堆破烂一样的碎片之外,四周的柜子里满满的全是青皮白脊的文件夹。柜子上了锁,透过柜门的玻璃,能瞧见那些文件夹上都编的号,应该是这些年所里的实验记录。

  桌上的石头没什么稀奇的,大街上净是那些玩意儿。倒是那堆碎片看起来有些年头,材质有青铜,有漆器,至少也是西汉以前的东西了。上面斑斑点点,一摸全是泥,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

  我好歹也在英雄山的场子里转过几天,了解一些行情,眼前的这堆千年破烂,完全不是破烂的价格,少说也得值个两三万。这还不算我高估,英雄山的场子清堆货色居多,价格炒不起来,这要是到了北京潘家园,价格至少得翻几番!

  眼瞅着这堆冥器在我面前,就好像一沓沓哗啦啦的钞票,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这要是拿到场子里,还不得把整个英雄山震翻了?

  不过转念一想,马老不像是个大意的人,能任凭这些值钱的宝贝大摇大摆地放桌子上?除非——是有什么急事,让他来不及收拾。

  这个念头一起来,我心里就有些发凉了。不过这仅仅是我的猜测而已,我再怎么大胆,也不敢随便拿公家的东西。想到这儿也不管那么多了,四下一踅摸,就看见电话挂在柜子旁边的墙上,我便走过去拿起来,给那个陌生号码回拨过去。

  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操着一口浓重的山东方言。我说明来意之后,他就高声嘟囔了一句:“俺是捞货公,你来收货嘛!”

  我没听懂他说的什么意思,便又问了一遍。那边说他是黄河边放船的伙计,平常在河里打捞垃圾为生。一个河边捡破烂的,怎么会找上我?我心里头奇怪,再问起来,却是满满地吃了一惊!

  因为他说:“于春鹏嘛,他死了,给你留了东西,你来拿嘛!”

  老鱼死了!

  这个消息不亚于一颗炸弹在我脑海中炸开,整个人愣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电话那头扔下一句“记得带钱来收货”,挂了电话后,我才缓过神儿来。刚才还跟老大爷撒谎说朋友出事了,没想到命运就是如此开玩笑,短短几分钟,就真发生了!

  没过多一会儿,腰里的传呼机又响了,是一条简讯,上面写着只有几个字:“鬼头湖,货价5888”。

  我仔细地盯着这几个字,拿着传呼机的手微微地有些颤抖。“鬼头湖……”我小声念叨着,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了,我那个亲戚讲的王五斗的故事,不就是在鬼头湖吗?而且,我依稀记得,老鱼给我寄的最后一封信里,似乎提起过这个地方!

  可我心里还有一个疑问,老鱼为什么会死在鬼头湖?电话里说老鱼给我留了东西,又是什么呢?

  我隐隐感觉到一阵不对劲,匆匆锁了门,就出去了。把钥匙还给了看门的老大爷时,老大爷见我脸色不对,还以为真出了事,一个劲儿地劝我别着急,天灾人祸谁也躲不了。我胡乱应承他几句,就匆忙往家赶。

  到家之后,把老鱼的信都翻出来,希望从信里面能找到关于这件事的一些信息。老鱼的最后一封信被我夹在一张地理图册中。那封信写得非常简单,用纸也随意,一张像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画着凌乱的线条,很像一条船的样子。在船的上面,是两个同心圆,像是一只瞪圆了的眼睛。而在最下面,却是一行小字:

  “鬼头湖,黄河有船……”

  黄河有船?这不是废话吗?

  我把那张纸又翻来覆去看了好些遍,心里突然有些明了。当时我收到这封信,因为手头有急事,所以没有来得及细看,还以为老鱼跟我开玩笑,可我知道,老鱼并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那张纸也是报纸上随意撕下来的一块,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应该是在匆忙中写下来的。

  现在想想,当时他肯定来不及把事情写详细,只能简略写几个字当做提醒。如果是这样,老鱼很可能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就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让他没有时间写完一封信!

  想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老鱼究竟遇到什么事了呢?而如果老鱼遇险,那么这封信,又是谁寄来的呢?

  一时间,我的脑子里混乱如麻,无数的疑问交织在一起,让我无从下手。眼下看来只能去一趟鬼头湖,瞧个究竟了。

  可当我风尘仆仆地赶到车站买票的时候,售票员竟然说不知道有鬼头湖这个地方。我心里着急,就对售票员说:“大姐您再帮忙想想,我去那儿真有急事儿,您无论如何帮我找辆车。”

  售票员大姐不耐烦道:“说了没车,你这人咋这么烦呢,后面还有人等着买票,请你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我听了火大,但也只能忍着,只好再想别的办法。刚出车站,就有一群人围了上来。这一带有很多黑车,清一色的小面包,专门拉这些没坐上车的散客,不过一个个要价高得能捅破天。我一报鬼头湖的名字,这些人挨个摇头,都说没听过那个地方。

  没听说过鬼头湖,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

  正当我心急如焚的时候,一辆普桑开到了边上。里面下来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走到我身边递了根烟,满脸堆笑道:“兄弟要去捞金啊?”

  我没接他的烟,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人个头不高,约莫也就三十来岁,下巴上留着一小撮胡子,要是再往上一点,就跟鬼子一个样儿。我听不懂他说的什么“捞金”,就随口回道:“不去。”

  他干干一笑,把烟又收回去了,有意无意地说:“去鬼头湖不捞金,这是要见鬼啊……”

  我一听鬼头湖,惊叫道:“你知道鬼头湖怎么走?”

  他压了压帽檐,朝我嘘了一声,招手说:“上车详谈。”

  我往车里瞟了一眼,里面再没别人,想想就算有什么危险,他这么一个塑料身板儿也打不过我,就跟着上车了。

  鸭舌帽把玻璃都摇了上去,一边开车一边说:“看你年纪轻轻,入行应该不久吧,门上几道梁子?”

  我以为他问我家里房子的事,就说:“家里穷,三间瓦房留着娶媳妇儿用。”

  他明显愣了愣,又问:“湖里头淘沙,收了几个圆头?称个几斤几两?”我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就说:“什么圆头方头的,你说去鬼头湖多少钱?”

  鸭舌帽“吱嘎”一声把车停下,回头说:“你不是去鬼头湖收货的?”我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去找人。

  他显然有些失望,嘴里小声念叨着说:“我还以为你也冲着鬼头湖大铁锅去的呢。”

  我问他:“什么大铁锅?”

  鸭舌帽无奈地瞅着我,兴许是觉得跟我聊天实在是如对牛弹琴吧,他说:“最近鬼头湖里净出好货,有人放船捞了个大铁锅出来,有半间屋子那么大。估计那么大的锅,能煮千八百人的饭,而且看年岁得是西汉的古董。听说现在那边热闹着呢,一个个地都下河捞货去了。这事都惊动了黄委会,上头要派人下来查,搞不好整个鬼头湖都得封。”

  我笑道:“大哥你就别开玩笑了,听着好像你亲眼看见过似的。黄河里面全是黄沙子,就算有锅,现在也都锈得漏底儿了。黄委会吃饱了撑的,为了一口破锅把整条黄河都给封锁了?”

  “你不知道啊,咱这边有个说法,鬼头湖底下有一个西汉皇帝的墓,埋了老多宝贝了,就是那地方太邪性,号称活人禁地,没人敢去!”鸭舌帽一个劲儿地嘬牙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