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店小二的讲述,金蝉子的思绪再次被拉回到了那个曾经昌盛的王朝,店小二口中所言的‘凤辇寻春半醉回、仙娥进水御帘开。牡丹花笑金钿动,传奏吴兴紫笋来。’
便是唐朝大诗人张文规对当时进贡‘顾渚紫笋’情景的描述,自己也是当初跟在唐王两侧,才得以品得此茶,致使到了如今也难以忘怀。想不到过了万年,这茶虽更名,却依旧为人所赏。
想到这里,金蝉子急忙笑着点头“不错,便是此茶,不知贵店可有?”
见茶名确定,店小二心中这才长舒口气,但紧接着又泛起了难为“这...‘紫香轩’乃是王庭进攻之品,小店虽有,却也只是些残次品,不知公子...”
“无妨。”金蝉子呵呵一笑,他自然能理解店小二的难处,随后又指了指不远处桌上的一道菜“不知那道菜名叫什么?”
“清炒白菜。”店小二如实回答。
“白菜?”金蝉子忍俊道“不想这菜名字越来越通俗易懂了,那第二道菜便上着清炒白菜吧。”
金蝉子顿了顿,又用手指了指身边桌前的一个白碗道“不知着里面所盛着之物是不是‘面条’?”
听闻金蝉子所言,店小二嘴角不禁抽出了一下,心中忍不住猜疑,面前这位公子是不是穿越而来的,怎么连这么寻常的食物都不认识。
不过即便如此,店小二也不敢轻易得罪他,只得急忙点头“不错,公子您说的不错。”
“嗯。”面对店小二的表现,金蝉子也心中也不免有些尴尬,急忙赔笑“不好意思小哥,我乃是西方而来,并不了解东土吃食,难免叫错了名字。”
店小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公子口中说出那么多奇怪的名字,我见公子长得一副东方俊秀公子的模样,却不想是个西凉男子,真是怪哉。
既然公子是从西凉而来,那一定很想念家乡食品,我们这里有特地从西凉‘女儿国’运来的紫葡萄,不知公子可要尝上一尝?”
“女儿国?”店小二话音未落,一直面色平静如水的金蝉子忽然身体陡然微微一颤,‘女儿国’三个字宛如雷音寺的洪钟一般在他脑海中嗡嗡作响,一幅幅零零散散的画面不断浮现在他的眼前,金蝉子口中也不禁跟着呢喃了两声。
见金蝉子这副反应,店小二以为金蝉子起了欲念,急忙又道“这西凉女儿国的紫葡萄,白天饱受日光曝晒,晚上气温骤降得以锁定白天产生的糖分,比我们东土的要甜上多倍,要不公子您来一盘?”
金蝉子怔怔的坐在桌前,深邃的瞳孔渐渐变得有些浑浊,突然听闻店小二所言,这才打了个冷颤,惊醒过来“好...那便依你所言,多上一盘紫葡萄。”
“好嘞,客官您稍等,食物马上就来。”店小二满脸赔笑的恭敬退下,独留金蝉子继续望着眼前的车水马龙发呆。
“女儿国...女儿国...”
店小二走到柜台前,柜台老板脸色立刻板了起来,急忙问道“如何?可曾触怒了哪家富贵公子?”
店小二急忙摇头“没有,没有...”
“那为何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店老板面色狐疑的望着他,轻哼了一声,似是有些不信“见他衣着如此华丽,也不知是哪家公子,可探明他的身份?若是万一触怒了他,这泰安城便无我们容身之所了。”
店小二吩咐完金蝉子要点的菜品,又转眼忘了一眼坐在角落之中的金蝉子,悻悻的摇了摇头,小心的来到店老板身边,将嘴走到他的耳边“这位公子并未泰安富贵,长得一副东土男子的脸,却说自己自西凉而来。
先前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菜品,小的打小就没听说过,后来他又草草点了几个再寻常不过的东西和西凉女儿国进来的‘紫葡萄’。这不,一听我说西凉‘女儿国’便有坐在那发呆,好似前朝来的一般。”
听闻店小二的讲述,店老板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余光瞥了一眼远处出神的金蝉子,小声道“我看他说自己是西凉人多半是说谎,我们只管好生招待,他有什么要求就尽量满足便是,实在没办法,也不是小店的过错。”
“是!”店小二也急忙点头,又端起做好的饭菜向金蝉子走去。
店小二来到金蝉子身边,见他还在发呆,犹豫了一下笑声试探道“公子,您要的饭菜到了。”
“额。”金蝉子的思绪此刻正飘散在万里之外的女儿国,忽然听闻店小二的声音身体微微一颤,转身望去,见店小二端着饭菜站在自己身边,急忙赔笑道“放着吧,多谢。”
“客官您慢用,有什么事情尽管叫我。”店小二如临大赦,点头退下。
望着桌上摆着的紫葡萄,金蝉子深邃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英俊的嘴角忽然微微上扬,伸手拆了一颗送进口中,思绪再次飘向远方...
“御弟哥哥,这是我西凉女儿国最为著名的水果,你尝一颗。”
“这...”
“难道您是出家之人,就不能吃我递来的东西了吗?出家虽是断了尘缘,却也食人间烟火,御弟哥哥这般疏远于我,难道是怨我怠慢了御弟哥哥?”
“阿弥陀佛...贫僧并非此意,还请女王大人明鉴...”
“那你便吃了这颗葡萄!”
“这...”
“你又不吃,还说不是我怠慢了东土而来的御弟哥哥...这若是传出去,说我西凉女儿国对高僧不敬,倒是让我如何做人?”
“这...唉...”
“来~啊...”
“呜...多谢陛下...阿弥陀佛...”
“御弟哥哥,好吃吗?”
“阿弥陀佛...世间竟有如此可口之物,贫僧今日能食,真是三生有幸啊...”
......
往事如尘烟过境一般,不断在金蝉子脑海中涌现,金蝉子也仿佛一个陈年之人回忆着这数万年来一直萦绕在自己内心深处,想要抹去却总是越描越深的记忆。
忽然,沉浸在思绪之中的金蝉子忽然剑眉一拧,转身望向身边,只见一个身着黑色道袍的老道士已经不知何时来到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