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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卷 第六章 长长一夜 下


  径直上了二楼,将金发碧眼的凯瑟琳抱进房间,放在了床上,王慧绷紧了好几个小时的身体和精神,终于稍稍放松了下来,口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忧心的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凯瑟琳,王慧为其搭上被子,随即便转身走进卫生间,将自己稍稍收拾了一下,随即便透过南北两面的窗户,一边监视着周围的动静,一边等待着谢贤的到来。

  一刻钟后,为她们断后的球球,终于也珊珊来迟的回到了小楼外。

  它那纤细得如同羚羊般的身躯轻盈一跃,无声无息的跨过了后院的栅栏,随即非常人性化的立起了上半身,拿前爪转动了把手,从后门钻进了屋子里,径直窜上楼梯,来到了身处二楼的王慧身边,眯着眼睛讨好的拿脑袋往她大腿上磨蹭。

  王慧第一时间便也眯起了眼睛,洞若观火的立时发现了它的不正常,稍稍弯下腰,闪电般伸出了手去,一把就攥住了球球的大耳朵,口中恶狠狠的审问道:“你怎么才回来?还弄得一身湿淋淋的?”

  耳朵被扭住的一瞬间,球球讨好的表情一下子便僵住了,狭长的一双鲜红眸子中,眼神一阵发直,粉白的眼皮连眨了好几下,可怜巴巴的看向了王慧,一副刚被收拾了的熊孩子表情。

  这狐狸此刻心中想着,我应该多晾一会再回来的,呜呜呜呜呜。

  “哼!还不说话?不说我也知道!又弄了一身血吧?我待会再收拾你!”右手放开肉乎乎的耳朵,王慧化钳为掌,不轻不重的拍了拍球球的脑袋,大棒拍完,随后语气一转,开始扔甜枣了:“有多少人追上来?没受伤吧?”

  “没事,一共四个,追上来一个,杀了。”球球顿时又恢复了活跃,“噌”的退后了半米,立起上身蹲了下来,口中“呜呜”两声,昂起头带着兴奋向王慧的脑中发信息。

  王慧眉头一皱,上前就又给了球球一个爆栗,口中教训道:“杀戮是件很悲哀的事情!你兴奋个什么劲?!”

  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球球两只前肢捧住脑袋,委委屈屈的用精神力无声传递道:“记住了,不敢了。”

  家长套路明显已经用得非常纯熟了的王慧,随后又摸了摸球球的脑袋,口中说道:“好了,刚又钻河里去了吧,一身的腥味,赶紧洗澡去!”

  这附近有一条黄浦江的细小支流,刚刚的确是在里面洗干净脸的球球,闻言点点脑袋,如蒙大赦的飞快溜进了卫生间。

  无声嘀咕了一句“当妈不易啊”,王慧收起了绷紧的家长脸,嘟着嘴走回房间,检查了一下凯瑟琳的身体情况。

  仅仅分别了不到十天,此时凯瑟琳的模样已是大相径庭,原本那林中精灵一般的清爽空灵气质,早已被憔悴苍白所取代,仅仅在其眉宇之间,王慧还能稍稍看出一些昔日那熟悉的冷艳来。

  一想到若不是因为自己,身为基地中排位第二的科学家,凯瑟琳绝不会落得如此下场,王慧的眼眶都开始湿润了,一时间,心中的内疚和感恩交错袭来,懊悔和痛恨从心底冉冉升起。

  时间又过去了十几分钟,思绪万千的王慧依然守候在床前,仍是一副灵魂出窍的呆愣模样。

  这时,床上的凯瑟琳睫毛抖了抖,随即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被王慧扔下车便告昏迷的她,四顾一圈这陌生的环境,向床边愣神的王慧冷静的开口问道:“我们在哪?”

  “你醒了,这里是芦潮港镇,我们暂时是安全的。”王慧立时惊醒,面上闪过一丝喜色,随即伸手按住凯瑟琳的肩膀,制止她想要起身的动作,口中继续说道:“你身体很虚弱,就别起来了,好好休息一下。”

  凯瑟琳自嘲的咧嘴一笑,目光淡然的看向王慧,抬手轻轻推开了她的胳膊,挣扎着坐起身来,口中说道:“这又有什么意义?生命里的最后几个小时,我可不要浪费在病床上。”

  闻言,王慧不由得咬紧了嘴唇,随即一声断喝,口中铿锵有力的安慰道:“凯瑟琳!你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你不明白,我的情况和你不一样,已经没有希望了。”缓缓的摇了摇头,凯瑟琳身为组织的研究员,自然是对自己如今的状况非常清楚,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打算让自己活下来。

  身体同样被组织动了手脚的凯瑟琳,却不是王慧所经历的“蚩尤计划”,而是根本尚未成熟的一种试验性改造,这个尚未命名的计划中,至今未曾有过存活下来的实验体,而所有死亡的实验体,在生命消逝的前一刻,身体都是百分之百的健康,这也就代表,没有任何的维生手段可以奏效。

  总共一百多名形形色色的人类实验体,出现的症状无一例外尽皆是精神持续不断的衰减,最终精尽人亡。

  原因无他,如果说蚩尤计划所损害的是肉体生命力,这个无名计划,损害的就是实验体的灵魂。

  贪婪无知的人类,一旦妄图涉足上帝的领域,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看着面前心若死灰的凯瑟琳,王慧却仍旧充满了信心,她俯身按上凯瑟琳的双肩,看着她绿宝石般的一双眸子,坚定的开口说道:“相信我!凯瑟琳!不要屈从于自己的惯性思维,小贤一定会有办法的,他就是奇迹的代言人!”

  强笑了一下,不以为然的凯瑟琳也不争辩,转口便问道:“我不重要,之前拜托你的事,你没有忘吧?”

  “当然不会!我逃出来后,第一时间就已经办妥了,那些资料,都已经上传完毕了,你……”王慧话刚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面色绷紧,竖起了耳朵,轻声对凯瑟琳说道:“有动静!我去看看!”

  无声的迅速窜到了南边阳台,王慧探着脑袋往楼下看去,顿时松了一口气。

  门前环镇公路的边上,那弯腰从出租车里钻出的青年,正是星夜赶来的谢贤。

  顿时只觉浑身都完全放松下来了的王慧,“蹬蹬蹬”的飞速下了楼梯,为谢贤打开了大门。

  看着门前谢贤的那张扑克脸,王慧此刻无比的心安,在门后侧着身子说道:“你来了。”

  目光带着精神力飞速将王慧从头到脚上下一扫,谢贤嘴角一咧,点点头同样是一阵安心,口中回道:“我来了。”

  将谢贤迎进屋子,王慧关上大门,当先便走向了二楼,口中同时解释道:“小贤,我已经救出了凯瑟琳,就是帮助我的那位研究员,但是她的身体状况很不好,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你快来看看。”

  谢贤无声的点着头,不发一言的跟在王慧身后,走上了二楼。

  刚刚走完楼梯,步入二楼客厅的谢贤只见一团巨大的白影扑面而来,眨眼间,两只毛绒绒的大爪子已然扒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个多礼拜没见谢贤,出生便把他当作父亲的球球,这会别提有多亲热了,整个身子人立而起,前肢搭着谢贤的肩膀,已然是庞然大物的脑袋使劲晃动着,拿头顶不停蹭着谢贤的脸颊。

  谢贤轻轻拍了拍球球的脑袋,从宽广的额头顺着流线型的脸颊,一路抚摸着向下,最后挠着它的下巴开口说道:“乖,先自己玩会,我现在有事。”

  通灵的球球顿时很是懂事的放开了谢贤,却也没有真个自己跑去玩,屁颠屁颠的跟在谢贤身后,一起走进了王慧的房间里。

  见谢贤进了房间,已经坐在床头的王慧立时开口介绍道:“凯瑟琳,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谢贤,我的青梅竹马,了不起的大科学家!小贤,这位是凯瑟琳,就是她帮助我逃出组织的。”

  谢贤和凯瑟琳互望一眼,都是点头致意,随后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其后,谢贤也不再客套,走到床前,双眼闪亮,精神力透体而出,凝视着对凯瑟琳上下打量起来。

  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了凯瑟琳白皙的额头上,眉头瞬间紧皱,微微扯着嘴角收回了目光,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不明所以的凯瑟琳,一开始就小吃了一惊,谢贤的一双眸子里,那几乎要透体而出的神光,就算是她,也根本无从解释这是什么现象。

  她身旁一脸紧张的王慧,见谢贤低着头久久不言,忍不住开口问道:“小贤,有办法吗?”

  闻言,沉吟中的谢贤心分两用,一边继续思索着,一边口中讲述道:“不好说,她的身体是完全健康的,问题在于脑域的开发度被强行拓展了三倍以上,所接收到的外界信息自然也翻了好几倍,这对她的精神负担太重,解决的方法自然会有,但我还没有想好。”

  凯瑟琳波斯猫般的一双碧绿瞳孔猛然一亮,谢贤只是远远看了她两眼,便准确的道出了问题的根本,这让她心中万念俱灰的一片黑暗阴影之中,立时生出了一丝希望的光芒来。

  她整个人此刻都仿佛都多了一丝生气,眼神直愣愣的看向谢贤,口中十分专业的补充道:“你说的很对,我大脑中闲置的神经细胞,有十分之一左右被强行激活了,但我实在想不出,这种情况会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谢贤一撇嘴,淡淡的看了凯瑟琳一眼,以问代答的开口说道:“普通人的大脑,所接收到的信息同样远远超出大脑的处理能力,他们是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