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团绿光并不算陌生的江铃,此时心下的震撼,却是来的却是一点不比李远山少,心知早就自己这名化境宗师的,必然就是这团所谓的“灵气”了。
她眯起了一双本就狭长的丹凤眼,如一般狡狐般转了转大眼珠子,面上巧笑嫣然的开口附和道:“是啊,李老丈,我们仓促而来,也没做什么准备,这一点小心意,应该的,应该的。”
闻言,谢贤满脸狐疑的扭过头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妮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时才回过神来的李远山,也不去管对面那被自己掀翻的太师椅,躬身请谢贤落座后,径直就在他的下首坐了下来,口中说道:“姑娘此言差矣,谢小友活命大恩,岂可说得如此轻巧?”
说着,李远山高高抬起了胳膊,招来一名身着灰色唐装的老者,口中吩咐道:“承望,去将先祖留下的那颗琉璃重水珠请来。”
这一眼看上去足有五十多岁,真实年纪估计还要高出一筹的灰衣老者,面上一愣,口中小心翼翼的回道:“叔祖,并非是承望忤逆,但按规矩,请动先祖遗物,需得先经过家主和四位长老,如今家主不在……”
李远山当即一瞪眼睛,伸手入怀,扔过了一道黑色令牌,口中喝道:“混帐!我李远山还没死呢!拿我的令牌去径直取来,我倒要看看,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拦你!”
李承望双手捧住令牌,口中诺诺应是,倒走着退出了正厅,一转身便风驰电掣的消失在了走廊里。
见谢贤张口欲言,李远山当先抢着说道:“谢小友,推辞的话就不要说了,既是礼尚往来,那也请容许老朽聊表心意。”
谢贤摇了摇头,口中说道:“老丈的心意领了,但既然是令祖上的遗泽,谢贤是万万不能收下的。”
李远山当即摆手,一正脸色便抱拳向天,口中说道:“谢小友有所不知,我李家先祖,同样是列入了仙班的修士,但自宋朝以来,我等不肖后人,却是无一再得突破先天,致使那先祖留下的数件珍宝,如今已是蒙尘千年,与其继续明珠暗投,若能在谢小友的手上发扬光大,却是来得有意义得多,先祖的在天之灵,想必也是乐见其成的。”
谢贤眉毛一挑,正要说话,刚刚那匆匆而去的李承望,此时手捧着一个檀木镶边的玉盒,已是快步走回了正厅之中。
李远山神色复杂的接过玉盒,挥袖拂去那厚厚的一层灰尘,双手奉向谢贤,口中说道:“此物名琉璃重水珠,乃是先祖当年随身的法宝之一,所谓宝剑配英雄,请谢小友务必要收下。”
一双眸子紧紧盯住了面前的玉盒,谢贤只觉心跳忽然加剧,便是挂在胸口的家传玉碟,也是颤动不休,已是到了嘴边的推辞话语,便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鬼使神差的便双臂一展,接过玉盒便径直掀了开来。
玉盒之中,亮丽的洁白丝绸之上,是一颗琥珀色的圆珠,比一颗棒球还要稍小上一些,穿过晶莹剔透的球体,隐约可见球心之中,一团漆黑如墨的液体,正神异的载沉载浮。
在李远山的激动注视下,江铃的震撼目光中,谢贤缓缓伸出了右手,托起了这颗看上去不大,却重若千斤的琉璃珠。
下一秒,谢贤脸色大变的同时,江铃和李远山同时一声惊呼,在一股无形的浩然巨力之下,瞬间便被向后推飞。
只见,以谢贤所在的太师椅为圆心,其身周一米之外,所有物事眨眼间已是全被弹飞,已在厅堂之中,清出了一大片诡异的空地。
而身处中心位置,似是不受影响的谢贤,此时却是一脸心疼的叫苦不迭。
这琉璃重水珠粘在手心的一瞬间,以他的肢体为渠道,家传玉碟中无比充盈的灵气,顿时便如江流入海一般,顺着他的胳膊奔涌而出,一往无前的灌入了这掌中之物。
有心停下这番出人意表的变故,但夹在家传玉碟和琉璃重水珠之间的谢贤,此时却仿佛是整个肉身都被冻结了一般,能动的除了念头之外,便再无一物。
而这番灌输之下,才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家传玉碟中的海量灵气,已是少了近五分之一。
被他双双弹飞的两人,满脸兴奋的李远山,突然摆着双手大声喊道:“姑娘住手!切莫误会!谢小友这是在炼化法宝!”
却是以为李家使诈的江铃,此时已是拔出了柯尔特M1911,枪口对准着李远山的脑袋,食指已是搭在了扳机之上。
闻言,江铃斜眼瞄了瞄一动不动的谢贤,手中未动,却也不曾放下枪来。
李远山也不催促,口中再道:“姑娘稍安毋躁,待谢小友炼化结束,自然真相大白。”
他的话音刚落,厅堂之中,已是再生变故。
与起初的斥力恰恰相反,以谢贤手中的琉璃重水珠为中心,一股如同黑洞般的吸力无中生有,瞬间笼罩了半个正厅,其间所有事物,无一例外,立时全都飞上了半空,纷纷被扯向了中央位置。
厅中的其他三人,除了站在门口的李承望之外,江铃和李远山又是一阵猝不及防,伙同着桌椅茶盏等等杂物,横七竖八的飞上半空后,刚刚靠近了谢贤两米之内,却又如同撞上了弹簧般,“嗖”的一声全部倒飞而回。
这下的动静可就大了,这些电射般弹回的事物,顿时席卷了整个厅堂,一眨眼的功夫,原本富丽堂皇的正厅,霎时便如同经历了一场十二级暴风侵袭般,目光所到一处,尽是一片狼藉。
唯一的例外,便是谢贤身周的一米之内,而此时,位于风暴中心的这名罪魁祸首,已是带着一脸的痛心表情,从太师椅上站起了身来。
双双摔了个七荤八素的江铃李远山,晃着脑袋随后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双双把目光注视向了长身而起的谢贤。
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琉璃重水珠,灵气储备已是十去七八的谢贤,一时也不知该做何感想,只得当先给李远山鞠了一躬,拱手抱拳口中说道:“谢贤无心之失,却是毁了老丈的厅堂,实在是万般抱歉。”
震撼过后的李远山,摆着手上前一步,满面红光的开口说道:“小友说的是哪里话,区区身外之物,何足道哉?能得见先祖法宝再放光华,便是整个李家大宅毁于一旦,老朽也是乐见其成的。”
闻言,谢贤撇了撇嘴,掂了掂手中的琉璃重水珠,口中实事求是的说道:“为了老丈口中的光华,谢贤可是大伤了元气,这件宝贝,如今却是只能愧受了。”
他话音刚落,这番动静之下,早已被惊动的李家众人,已是纷纷云集在了正厅之外,一名满头白发的老者,穿过左右分开的人群,迈进厅堂的同时口中喊道:“且慢!”
正要开口说话的李远山,顿时扭过头来,满脸不悦的口中呵斥:“小三子!这儿没你说话的地方,退下!”
来人正是李家现任的三长老,闻言不以为然的拱手回道:“族叔,恕向文直言,先祖遗泽,岂可随意赠人?还望族叔三思。”
李远山的眼神瞬间已是冷了下来,一挥衣袖,口中再次迸出了寒意盎然的两个字:“退下!”
随后,见得三长老弯腰作揖之后,却是又再张口欲言,李远山身形一闪,霎时已是抢到了他的身前,胳膊用力一抽,当即便赏了他狠狠一耳光。
下一秒,“啪”的一道脆响下,三长老带着一抹血光应声而飞,身子打着转已是飘出了正厅之外,待到落在五米开外的人群中时,只见已是发髻散乱,满口鲜血。
李远山看也没再看他一眼,转身便对立在门口的李承望喝道:“混帐!你就是个摆设么?还楞在这干什么?”
原本在连番变故之下,早已呆若木鸡的李承望,忙不迭的口中应是,大步迈出正厅便驱散了人群,又着人搀起了昏倒在地的三长老,眨眼间,人头涌涌的正厅周围,又恢复了一片幽静。
正厅之内,李远山此时已是走回了谢贤面前,拱手告罪道:“家教不严,倒是让谢小友见笑了。”
既是别人的家事,谢贤自是不予置评,道一声没关系,口中突然问道:“老丈,不知这周围可有荒地?我想要做上一番试验。”
这自然是在说他手中的琉璃重水珠,对这先祖法宝的威力,李远山心下也同样是好奇无比,当即求之不得的点点头,欣然应道:“自然有的,小友请随我来。”
看了半天大戏的江铃,便也收起了枪支,走到谢贤身边,口中问道:“刚刚那莫名其妙的无形力道,不就是这颗珠子搞的鬼么?你还要去试验什么?”
走在头前引路的李远山,闻言回过头来的说道:“姑娘错了,据我祖上古籍所说,先祖的这颗琉璃重水珠,可轻若鸿毛,也可重于山岳,但凡祭出,便若是泰山压顶,有毁天灭地之能。方才那番小动静,想必只是这睡了千年的宝贝,醒来之时所打的一个哈欠罢了。”
江铃身边的谢贤,随即便耸耸肩口中说道:“你听见了,虽然我不会是这么个说法,但大体意思也差不多。”
江铃顿时便是一声嗤鼻,满脸不信的口中质疑道:“瞎掰吧?就那直径不到十公分的玻璃珠子,你倒是说说看,能怎么个毁天灭地法?”
谢贤便又耸耸肩膀,扭过头来鄙视的看了江铃一眼,口中理所当然的说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我们才要去试验嘛,如果知道了,那就叫做实验,就算你教的是英文,华夏语也不至于糟糕到这个程度吧?”
江铃气结,冷哼一声也懒的搭理他,一言不发的跟上李远山,穿过层层叠叠的庭院,步出后门,来到了一条小河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