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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秋飘雪(下)


忽明忽暗的神色中搀杂着复杂的情绪,秋飘雪就这般的望着苏如惠,只教苏如惠双眼有些发涩,摇了摇头,眨巴两下眼睛。

“不枉我亲自来提醒妹妹一场,正是还妹妹上次在“大辽”之时向皇上请恩之谊。”秋飘雪断定完,见苏如惠毫无反应,不禁反抚住苏如惠玉手道:“姐姐这么唤妹妹可妥当?”她忽尔双手握住苏如惠的手,眉宇微皱:“妹妹的手怎生地这么冰凉?时日已到秋中,妹妹可得好生调养身子才是。”她再盯苏如惠腹部,温柔的笑道:“定要为蓬莱皇氏诞下一位皇子。”

苏如惠这才明白秋飘雪的来意,只是这话中的提醒,只怕与秋家三少秋柳岩有关。如今,秋家能与苏如惠扯上关系的,也就只有江南调兵之事,只是,不知她要说何?意义为何?

“谢姐姐吉言!”苏如惠笑着抽了手,空气里瞬间冰了一层,许是席子被风吹起漏了缝隙。“不知姐姐有何话想提点妹妹。”

秋飘雪略是尴尬的收回了手,冲宛玉小使眼色。就见宛玉丫头朝外边走,掀了席子守在席子边,恐是隔墙有耳。

“妹妹……”秋飘雪昵了眼如嫣,凑近苏如惠耳边轻叹:“皇上今朝此举全权是为了对付苏大人。”

苏如惠面无颜色,手心里的抚着腹部,对着观望她神色的秋飘雪,惨淡一笑:“姐姐说笑话呢?可这不好笑。”

“妹妹!”秋飘雪急呼,眼见苏如惠已经起身,携了如嫣的手准备离开,她忙上前阻拦她,挡在身前,亦是细声细语:“妹妹,”她头瞥了瞥外头,拉了苏如惠就往里边挪,随后附了她的耳,“妹妹,姐姐难得看皇上爱惜一人如此,他疼你更胜当今皇后,去世的容格儿。如今,他为了江山社稷,不得已走下此步,姐姐请妹妹原谅皇上大义灭亲之举!”

她饶是越说,苏如惠越是装作不信。

“姐姐你这可是在挑拨嫔妾跟皇上的感情。”苏如惠不想再说下去,“舞昭容可是等急了,外头皇后也在此处,嫔妾虽非日日勤功宫仪,但礼数绝不可灭。嫔妾先行告辞了。”她跨了步,见秋飘雪皱眉,已有些许怔楞与失望,却仍旧不未所动,她冲外喊道:“宛玉,掀席。”

随着席子掀起,秋飘雪一脸尴尬的笑意让出了路来。苏如惠轻轻擦身而过,心里难受地紧。

紧接着,不远处有宫女等候,随着宫女恍眼的宫灯,苏如惠来到了大厅。而院子外的人墙早早不见。苏如惠兀自一笑,“嫔妾自知来晚,愿罚一杯!”行礼入座后,还不等别人嘲讽冷刺,她到举杯相受。

只是,在场众人都是一怔。不为其他,只为她的失言,与怪异举动。

“惠嫔这是作何?”皇后那冰冷的声音带了一股强劲的冷漠,瞬间席卷苏如惠的思绪。

苏如惠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却与正对方座下的秋柳岩相撞,她不以为意,更无视小毛孩的惊艳之态,正对皇后道:“嫔妾终是晚了,误了众人的时辰,理应受罚的。”

两个人,这样的对视,她说的话亦夹着云淡风轻冷漠,陌路的不像血脉相连的姐妹。

“你有孕在身,谁人要你受罚不成?”皇后目光在座下一扫,没人敢啃声作态。

苏如惠嘴角不屑一勾,便不领这情,“娘娘立后两年载,声名厚实,为了嫔妾这点小事犯不着违了一贯的处事原则。”她举杯就饮。

正这时,小陈子的身影仿佛是一晃进了院子,他立在院内,宣读口喻:“宣皇上旨意,特赐舞昭容南瀛美酒一樽,赏绫罗绸缎四匹,黄金白银各一千两,以表皇家圣恩,特准秋家一团聚首此地,是日再归。后宫嫔妃多是打扰已是不便,这便散了去。”

苏如惠的面色一下子便沉了下来,心里已是翻滚了一片废墟。她顾自放下酒杯,起身作揖道:“那嫔妾承了这杯酒,下次补!这就依圣喻回宫。”

皇后只觉今日苏如惠确实有异,面上也不好留下询问,心里也是清楚教她询问也是询问不出个所以然的,只待稍后寻个蛛丝马迹。

“罢了,你先去吧。”

苏如惠垂着头便走。如嫣亦步亦趋跟着。

“恭送惠嫔娘娘!”

苏如惠出了流芳院,不管其他,坐上轿子便唤呼着回宫。心里装上了沉甸甸的心事。她的猜测一点点都没错。琰帝此举确实另有深意,江南一带的官僚势力必然藏着深秘。只是,这其中会有苏昌明吗?看似碌碌无为,却横霸杭州知府之位,十余年的文弱书生?

其背后除了楚家之力,还有什么?

一串串的遗迹,像海浪,鼓捣着扑向苏如惠。

潘离儿大婚,苏昌明竟在皇家的邀请之列。几品阶的区区知府?无权无势,其女亦不当宠。这可能吗?

待到深宫,皇帝因其女恋家,亲自召见?苏如惠何时表现过她留恋家人了?更何况,那时才离家两、三月罢了。

更另苏如惠奇怪的却是,这般殊荣待遇不见苏昌明感激涕零,连样子也不装装,更不见他人冷嘲热讽,好象理所当然似的。

这些,都在说明着什么?

苏如惠手肘依着窗柩,无力的摇头,最坏的答案,果不其然,琰要对付苏家。那,到那时,她要如何自处?

这是最坏的结果,亦是最不可能的。苏昌明明明只是个文弱书生,背夫苟且,糟践人命,他就只有这一点的能耐。他能作何?

痛苦的味道慢慢弥漫了整个味蕾,苏如惠昏昏沉沉的合眼睡去。

问江山如此多娇,美人长促膝间抱。惘曾几春歌无休,话今宵了惆了怅。纵是当年儿朗好,终介美人香袍旧。纵是金戈铁马在,只赢美人几多娇。情伤自苦,美人怀,惟有知己故。

辗转间,美人逝,美妇存,待春风。若是风雨瞬时过,美妇何需几许愁。莫是君子非小人,咋见何是君之情。恨妇为妇,恨妇已是妇。纵然是情到深处,依是私不可耐。妇已为妇,君怎会是君?只将浓情蜜语消散为雾,可奈何君乃材狼;图妇之美恨妇之容,终不除不快。展转间,泪流成河,淌成血泊。妇已非妇,君无君。落难风尘,死心为赋,横溢才华;

识才辨貌之人无数,仍将趋之若骛,直到得真心一人,了却此生哉矣。却难料,真情暖,咋还寒。几度秋,几度风雨,几度愁,终相别。

却难料,真情暖,咋还寒。

几度秋,几度风雨,几度愁,终相别。

却难料,真情暖,咋还寒。

几度秋,几度风雨,几度愁,终相别。

她的梦里,黑夜无边将她紧紧包裹,夜空中一直萦绕着这句这词这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