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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永远的传奇(1)


  韩文洁提出要做郭晓冬的助手兼男朋友,郭晓冬自然要问这是领导安排还是她自己的意愿。韩文洁便说:“两方面都有。当然,首先是领导意图。”

  郭晓冬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涉及领导安排,郭晓冬是不会拂逆的。韩文洁见此,就从郭晓冬的对面挪到郭晓冬的身边来了,和马弁换了位置。两个马弁轮流赶车,他们是郭晓冬经过严格考验挑选的,不光身怀绝技,意志坚定,还对郭晓冬忠心耿耿,他们对郭晓冬与韩文洁之间的这些事不能不知道,但绝不会多说一句话。他们的办事原则是没有郭晓冬的指令,在任何情况下都三缄其口、守口如瓶。

  韩文洁有些困倦了,就把头倚在郭晓冬的肩膀上,还说:“搂着我。”

  郭晓冬对此有些不习惯,说:“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

  韩文洁微微一笑,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啊?难道敌人到眼前了再装呀?现装能装得像吗?”

  郭晓冬不得不搂住韩文洁的肩膀。两个人俨然开始进入“对象”的角色了。但鲁小芹和马珍珍的影像又开始在郭晓冬眼前晃动了。当郭晓冬单独面对马珍珍的时候,经常想起鲁小芹,于是怀念鲁小芹;而现在搂着韩文洁的时候,便想起鲁小芹和马珍珍两个人。一个男人一生有可能经历好几个女人,她们个性鲜明,栩栩如生,既有可能是自己的得力助手,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引路人,还有可能是束缚自己前进的桎梏。

  一路上所过的关卡很多,有的关卡是国民党军的,有的关卡是日伪军的,每当他们的大车来到关卡跟前,韩文洁都抓一把车上的黄土涂在脸上,还主动依偎在郭晓冬怀里,做亲密状。在山西境内路过一个关卡的时候,一个身上背着驳壳枪的小队长模样的皇协军伸手摸韩文洁的脸颊,嘴里还说:“这个小媳妇得跟我到炮楼里说几句话再走。”

  当时这个小队长身边站着四五个皇协军士兵,他们人人端着步枪,满脸猥亵的坏笑。其中一个皇协军还伸手抢韩文洁胳膊上挎着的篮子。

  韩文洁用手把住篮子死不放手,脚底下踢了郭晓冬一脚,就突然从篮子下层摸出手枪,对着抢篮子的皇协军就是一枪。这一枪就是命令,两个马弁立即从马车底盘下抽出手枪,“啪啪啪”就是一顿乱枪,将小队长及其他四五个皇协军悉数打倒在地,然后催马猛跑。待炮楼上的敌人发现情况,开枪射击的时候,马车早就跑远了。一场充满变数的危险倏忽间便被化解。马车跑出几十里以后,韩文洁才说:“晓冬同志,你的手枪藏在什么地方,怎么关键时刻不见你动作?”

  郭晓冬道:“我的手枪也在马车底盘里,刚才的情况还轮不到我开枪。”

  韩文洁对这话不太爱听,说:“你是不是太大意了?万一他们出枪不快或也受了伤怎么办?”

  郭晓冬道:“我是会根据情况早做准备的。刚才的情况我一看就知道那几个敌人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根本轮不到我动作。”

  韩文洁道:“我不同意你的做法。而且,我也希望承认自己这么做有些鲁莽。但后面还有可能面对刁钻使坏的敌人,你必须早做准备。”

  郭晓冬没说话。他感觉没必要跟韩文洁争论。但他蓦然间感觉到他们之间在思维方式上存在的差异,这种差异会不会给他们工作上的合作带来障碍呢?郭晓冬不敢肯定。也许自己经历的危险场合要多于韩文洁,有些艺高人胆大;也许韩文洁比自己经历的危险更多,所以更加谨慎?无论如何,郭晓冬不希望韩文洁是马珍珍那样的女人,那样与自己争论起来就不可调和,对工作是没有好处的。

  路过山东,他们在一个大车店打尖儿喂马的时候,韩文洁突然提出要到清河去。郭晓冬问她去干什么,她只说去见一个重要人物。郭晓冬追问,究竟是见谁?你为什么不提前说?眼下组织上交给的任务既艰巨又紧迫,哪有时间干别的?如果是顺便走亲戚,见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话,就免了吧!

  韩文洁像个正儿八经的媳妇那样,在郭晓冬额头上点了一指头,说:“亏你做地下工作这么多年!事情不到说的时候,是不能说的。你见了这个人以后,如果不说不虚此行,我就打道回府,绝不去黄岗山。”直把话说得斩钉截铁。

  没办法,郭晓冬便让马弁赶车奔清河。坐在马车上,韩文洁说:“有一次我从延安到山东清河来执行任务,见这位同志正在召开大会,要在一个麦场上讲话。战士们都听说过这位同志在少林寺以及红四方面军的传奇故事,于是,都乱嚷嚷说看不到他的面容。一时间会场上议论纷纷。可是会场上没有桌椅板凳,这位同志想站得高一点却不是容易事。此时就见这位同志围着麦场走了一圈,看到了秋末的麦场上有两个碌碡,你们知道,碌碡是山东农村用来打麦粒或者打高粱等农作物的石制圆柱形农具,是依靠其重量来轧谷物、碾平场地用的。一个得重300斤左右,单个的高度约60厘米。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同志就朝碌碡走过去,一弯腰,猛地一手夹起一个,噔噔噔走到前面,扔下一个,再将另一个摞上去,然后一纵身跳到上面,开始向战士们发表讲话!战士们都来自农村,都知道碌碡的分量,于是一下子就看呆了,会场上肃静了至少十秒钟,接着便蓦然间像暴风雨一般响起热烈的掌声!”

  郭晓冬恍然大悟,道:“我知道这个人是谁——”

  郭晓冬还没来得及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便被韩文洁捂住了嘴。马车颠簸着疾驰。韩文洁不时往郭晓冬身上挤一下、靠一下。郭晓冬皱皱眉头,搂紧了韩文洁的肩膀。马弁偶尔回头看他们的时候,感觉他们在身高、长相、气质等诸多方面都挺有夫妻相。但郭晓冬此时却一直在想,自己能不能和这个韩文洁友好合作,完成组织上交给的一系列任务,他在心里对韩文洁打着问号。

  马车经过了几个敌人的卡口以后,又是一顿奔波,终于来到了清河,进入八路军占领区以后,经过哨卡的时候,韩文洁与站岗的哨兵说了两句郭晓冬听不懂的话,便被顺利放行了。他们来到一个村落的边缘,在一户老乡家里,见到八路军一位连长,这位连长招待了郭晓冬和韩文洁等四个人。请他们吃了午饭,喝了热水。

  午饭也很简单,就是玉米面饼子就咸菜,然后一人一大碗热水。他们这些天一直在奔波,能喝上热水也是一种幸福,甚至是一种奢侈。韩文洁与这位连长悄悄谈了一番话,然后这位连长就指派一个通讯员带着他们继续前行了。马车上又增加一个人,加重了车载,于是车速慢了很多。最后,天傍黑儿的时候,他们来到了八路军指挥部,终于见到了“这位同志”。

  “这位同志”自然就是许世友,中等身高,身材略显粗壮,脸膛黧黑,络腮胡子。一见面便冷不丁当胸给了郭晓冬一拳。郭晓冬在没有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身体一晃,险些摔倒。韩文洁一把扶住了郭晓冬,叫道:“司令员,你忒不客气了,这位同志可是我现在的夫君啊!”

  许世友哈哈大笑,说:“我试试郭晓冬的肩膀和反应——晓冬,你怎么不回我一拳?”

  郭晓冬脸上带着尴尬的笑,急忙说:“岂敢岂敢,我能够和您这样大名鼎鼎的名将相识,已经三生有幸,岂敢再打您一拳?”

  但许世友执意要郭晓冬打他一拳,说:“我打了你,你不还手,这不公平。来,给我肩膀一拳!”

  韩文洁急忙接过话来:“司令员,算了吧,晓冬哪好意思打您哪?”

  许世友“哎”了一声,说:“没关系的,来,来!”

  郭晓冬不得已,便在许世友肩膀象征性打了一拳。但却觉得像打在铁上,硬邦邦地咯手。许世友还在开玩笑:“不行不行,不实在。”

  此时韩文洁岔开话题说:“司令员,咱们以前可是有言在先的,只要见一面就要比试一番的,对不对?”

  “对,对对。”许世友高兴地笑着,拉着韩文洁和郭晓冬来到一间草棚,请卫兵点上三根蜡烛,请韩文洁先来。韩文洁掏出手枪,瞄准蜡烛,“啪、啪、啪”三枪,三根蜡烛应声而灭。几个人手执马灯走过去看,却见一枪打的是蜡头,两枪打的是蜡身。郭晓冬赞了韩文洁一声。许世友却“哼”了一声,让卫兵重新点上三根蜡烛,然后远远站开,微风吹得蜡烛火头忽闪忽闪地乱晃,只见许世友手起枪响,三根蜡烛几乎同一时间熄灭。大家走过去看,只见蜡身丝毫未损,刚才打的全是火头。

  “神了!”郭晓冬由衷赞叹。

  “司令员,这次我又输给您了。但我不服气,下次见面我还要跟您比试。”韩文洁噘着嘴说。

  “好啊,有机会咱们就继续比试。”

  接下来,许世友亲自安排晚饭招待郭晓冬和韩文洁。晚饭很简单,玉米面饼子,大葱蘸酱。郭晓冬吃得又香又甜,却顺着鼻孔冒火,额头也渗出细汗。饭桌上,许世友表扬了郭晓冬的出色工作,鼓励他再接再厉,按照延安中央领导的安排做好每一件事,却没和他谈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但许世友把韩文洁叫到另一间屋谈了一支烟的工夫,说不清是谈公事还是谈私事,然后两个人笑盈盈地回到这边,又继续吃饭。吃完饭,他们简单洗漱了一下,加上马弁,四个人便在一个炕上和衣而睡。

  转天凌晨,天刚蒙蒙亮,他们便用冷水洗了脸就出发了。许世友给他们每人怀里揣上了两个玉米面饼子和半根大葱。因为时值五月端午,许世友将军特别给了韩文洁几个山东粽子。在兵荒马乱的战争年代,能吃到粽子,是一般人连想都不敢想的。许世友将军的这几个粽子无疑是眼下最奢侈的礼物了。郭晓冬拥抱了许世友,便分别了。

  走在路上,韩文洁让大家分吃一个粽子,说其他粽子还有用场。韩文洁告诉大家,说你们看,山东粽子选用黄黏米包裹,夹以红枣,风味独特,食用时,还可根据食客习惯,佐以蔗糖增加甜味;而陕北的粽子,外层是糯米混合红豆,馅儿是红枣和绿豆。但在陕北端午节想吃到粽子是难上加难的。因为你根本寻摸不到糯米。大家说了一阵粽子,就说到许世友的枪法。

  郭晓冬禁不住又赞叹司令员的枪法,韩文洁脸色有些难看,道:“你光知道赞扬许司令员,难道我的枪法不是可圈可点吗?”

  郭晓冬便不说话,似乎对这一点有意地不置可否,让韩文洁平添几分焦急。而两个马弁却一迭声道:“文洁姐的枪法也很棒,已经超过我们了!”

  这时,韩文洁才露出些许笑容,说:“你们今天见到的许司令员的情况还不算什么,还有比这神的。”许世友和田普举行婚礼的时候,来宾都知道许世友枪法了得,便一再要求他表演其枪法特技。许世友把客人请到屋外场坪上,然后把来宾献来的鲜花分成3束,分别放在新娘的两肩和头顶,并亲切地安慰新娘说:“你不要害怕,没什么,咱俩为来宾助助兴!”田普没说什么,只是面带笑容点了点头。许世友返身离开新娘,走出5步开外,冷不丁突然拔出驳壳枪,一回身“啪、啪、啪”就是三枪,许多人还没回过神来,花儿已从新娘的双肩、头顶纷飞开来。“表演不好,请提意见。”许世友“哈哈”一笑,随手把驳壳枪插入腰间。瞠目结舌的来宾们这才回过神来,禁不住拍手叫绝,连连说大饱眼福!

  他们终于回到黄岗山区了。要去甲字号的话会首先路过丁字号和丙字号。现在这两个矿点已经收归万家铭。于是,韩文洁提出,干脆先到丁字号拜访一下万家铭好了。对此郭晓冬感觉不是什么原则问题,不便多说什么,就同意了。

  谁知他们见了万家铭以后,韩文洁首先赠予万家铭一个粽子,说这是许世友将军送的,一定要看着万家铭吃下去。万家铭本来不想吃,但碍于郭晓冬就站在一旁,而这个粽子又是大名鼎鼎的许世友将军送的,只能将粽子吃了下去。在陌生人面前吃东西,多多少少让万家铭感到了有些失态,便很难为情地笑笑,说这山东粽子真好吃,谢谢许将军吧。而韩文洁完全以女主人和女领导的口吻与万家铭谈话,这让郭晓冬心里很不舒服。特别是韩文洁按照不知是哪里的习惯拥抱了万家铭,然后大大咧咧地喊上茶。让万家铭颇感意外地总是偷着想笑,让郭晓冬很感尴尬。接下来韩文洁就开口了,事先根本就没和郭晓冬统一口径。

  “家铭啊,我就不用自报家门了吧,想必你一看就知道我和晓冬是什么关系。没错,就是你所猜想的关系。我们之间非常相爱。如果工作顺手,可能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你不是一直担心晓冬和马珍珍保持关系,会影响到你吗?现在你见了我该放心了吧?我早就知道,你是我二叔一手提拔,你是他的心腹。我二叔那人一生精明,看人看事一针见血。但现在有些看不清大局,我这次来黄岗山区,就是专门针对我二叔的。”

  “哦,如此说来,你就是韩师长的亲侄女,那个跑到延安的韩文洁?”

  “对,在下正是。”

  “久闻其名,未曾得见,今日见面,果然风姿绰约、器宇不凡。韩师长经常向我提起你啊,说你从小就是个假小子,总是掺和到男孩子堆里玩,而且,不爱红装爱武装,尤其对各种武器感兴趣。韩师长说好要为我和你搭桥呢,想不到你说来就来到面前了。”

  “哈,不用搭桥咱们不是该见也见了?你们不知道,以前每当我见到二叔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拿过他的手枪进行拆卸,然后再组装好。他的手枪是勃朗宁,他的卫兵的手枪是驳壳枪,我都拆过。我拆卸、组装驳壳枪的速度比卫兵还快。”

  万家铭哈哈大笑:“今天中午你们就别走了,在我这儿喝一杯。”

  郭晓冬急忙说:“不行不行,甲字号那边还一大摊工作呢,我得赶紧回去,现在是先在你这挂个号,告诉你,韩文洁来了。”

  万家铭道:“说的就是啊,韩文洁是我心目中的女杰,现在成了你的对象,让我不再担心你和马珍珍有联系,我不是更要喝一杯吗?”

  此时韩文洁就又大大咧咧地说:“要喝要喝,晓冬你别急着走。咱们既来之则安之,和万家铭好好唠唠。”

  郭晓冬此时心里非常不受用。韩文洁的行事习惯与自己一点也不一样。未来的情况是怎样的,他真是一点底都没有。

  酒菜端上来以后,韩文洁就反客为主,一个劲向万家铭敬酒,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大谈韩师长的家庭情况和逸闻趣事,逗得万家铭哈哈大笑十分开心。从饭桌上的情况看,万家铭已经完全被韩文洁俘虏了。

  在回甲字号的路上,韩文洁坐在马车上醉得东倒西歪,不是郭晓冬一直搂着她,随时都可能摔倒。看到这种情况,郭晓冬忧心忡忡,连马弁都皱起眉头。到了驻地以后,郭晓冬来不及为韩文洁安排宿舍,就先让她躺在自己的屋里,韩文洁也不客气,脱掉紫花褂子,拉过郭晓冬被子往身上一搭就呼呼大睡。

  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郭晓冬来叫韩文洁,韩文洁其实早就醒了,但她在屋里躺着没出去,而在思考问题。见郭晓冬进来,就颐指气使道:“你坐下,我跟你说两句话。”

  郭晓冬道:“咱们先去吃饭,回来再说好不好?”

  韩文洁道:“不行,我如果不打消你的思想顾虑,你会对我有成见的。”

  郭晓冬不得不坐了下来,皱着眉头,耐着性子听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