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缘一拍小胸脯,昂起头夸口道:“师父放心,等你徒弟学艺有成,定然杀上仙界去,把那个可恶的玉皇大帝一剑给砍了,为我们北斗门报仇。”至于玉皇大帝是哪路人,姬缘毫不想知,他一介乡野少年,也没人告诉过他。在他恩怨黑白分明的世界里,既然是仇人就该给他一剑劈了,哪里需要啰嗦那么多,问人家姓名籍贯做什么工作的。
天枢子看着一脸天真,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是苦笑不已。“你可知道,玉皇大帝是何人。那不仅是统治仙界的主宰,也是整个诸天万界的共主。比起那中原的隋国皇帝杨坚,权势是有过之无不及,是连佛祖道祖见了,都要低头的人。你小子又何德何能,夸下如此海口。咱们夹着尾巴做人都来不及,你还要如此高调,是不是嫌你小命太长,师父我死得不够快。我看咱们还是完成你师公的遗命,找到我北斗门的祖师。只有祖师,才斗得过玉皇大帝。”
姬缘却被师父给说糊涂了,挠着脑袋,疑惑道:“祖师真有那么厉害,那为何他不挥挥手打败玉皇大帝,反让我北斗门被灭门,不得不逃到这一界来。”
天枢子长叹一口气,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九州乃是仙界投影,故而在九州大秦帝国之前,仙界也有过一个大秦帝国的存在。那时我们的祖师是大秦帝国的国师,我们北斗门也是大秦帝国的第一门派,南瞻部洲修行界的盟主。后来秦始皇伐天,想要取玉皇大帝而代之。祖师不忿秦人奴役,接受了天界招安,反戈一击成,因功被封为天枢星主。后来到了西汉末年,结拜兄弟孙悟空反天,祖师不忍师兄弟自相残杀,又反出天庭相助师兄。在师兄被佛祖镇压后,被迫接受招安,封为紫薇大帝,虽在玉皇大帝之下,可也是天庭六御之一,贵为一方诸侯。”
姬缘咋舌,祖师好生厉害,每一次对手都奈何不了他,反而倒要给他升官加爵。只是更让他困惑的是,如此厉害的祖师怎么就败了,于是他便好奇的问师父道:“既然祖师这么厉害,为何我北斗门会落得这步田地?”
天枢子叹息一声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祖师成也由情,败也由情。”叹完郑重嘱咐姬缘道:“你是我北斗门寻回祖师、重振声威的希望,需得牢记你师公定下的第一条门规,不得结交妖女,更不得与其生情,轻择废去法力,逐出师门,重则受戮而亡,形神俱灭。”
姬缘撇了撇嘴,心下有些不已为然,这人有好人坏人之分,难道妖就没有好妖坏妖之分吗?天枢子一看他神情,哪里还不知他心思在别处,抬手一敲他脑袋,叮咛道:“这一条,要得牢记,不得有半分逾越。别的事都可马虎,唯独这一条不行。这是你师公传给我的唯一戒律,我就得一辈子守着,除非有一天你坐上了我的位置。”
姬缘从没见过师父这般认真严肃过,只好口不应心的回道:“知道啦,师父。徒儿最听你的话,又怎敢去违背。”
天枢子嗤笑一声,道:“我也不指望你听话,你也从来都是调皮捣蛋,没有认真听过话。不过这也不打紧,别处任你怎样顽皮,只有一条,那就是这条戒律一定要给我守好了,否则别怪为师心狠。”
“好啦,我知道了。”姬缘朝师父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你还没说我北斗门是怎么跑到下界的。”
天枢子轻抚姬缘的脑袋,道:“当年祖师中计被困,等他脱困之时,才发现整个北斗门,那个丝毫不逊玉帝麾下兵将实力的北斗门,已经彻底被绞杀,只剩下了你师公这漏网之鱼。便给你师公这本书,告诉了他书中秘密,将你师公直接送到了下界这仙道不昌的世界。”
姬缘听了却是非常气愤,道:“咱们这祖师真是太不负责了,北斗门是他建的,也是因他而灭。他既有这么大本事,为何不重建北斗门,反而要把咱师公送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师父你常说的《紫薇仙诀》、《紫薇帝诀》也不肯给一本。这些功法都是他传授下来的,他又如何不会。为何不肯传下,反要我们这些后人去参悟所谓的书中秘密,直接给出不就可以了。弄得现在,只有基本的入门功法。”
天枢子一瞪眼,轻斥道:“休得胡说,诽谤祖师。祖师既然这么做,必然有祖师的道理。你师公临终前曾说过,祖师送他下界前有言:天道有常,人道无常。春去秋来,枯荣有时,本就自然之理。今玉帝逆天行事,来日自有他受苦之时。到时我自忘却前尘往事,不受累世情苦,自会以轮回之身,重新找他算账。一切都在祖师预料之中,你我只需参悟绝学,静待时机,寻回祖师即可。”
姬缘讨了个没趣,哦地应了一声。目光一瞥,视线忽撞到了院旁一个停留在桑树上的黄鹂身上。见它似在侧耳倾听他们师徒谈话,听得是十分的认真,不禁大感古怪。想到了那能通人性的狼,还有那古灵精怪的小白狐,姬缘心中纳罕,暗道这难道又是一只通人性的生物。正想向师父询问时,那黄鹂鸟也注意到姬缘察觉到它。自张开翅膀,扑棱棱地一跃而起,向远方飞去。
那黄鹂飞过几个山头,方才降下,稳稳地停在一个面色阴翳,身着灰衣的少年身边。就听那黄鹂口吐女音:“朗鑫,消息我已给你打探到了,你还不快放过我那些儿女。”
朗鑫轻轻抚摸了一下,在鸟窝中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雏鸟们,嘴角划过一丝坏笑,抬头对黄鹂道:“放心,狼有狼道。除了拿它们做人质,我又不会拿它们怎么样。它们这么小,用来塞牙缝都不够,我是不会贪图这点口腹之欲的。你还是先告诉我,那对师徒都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