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东洲两大元帅之一的“万象”特意委托南洲“万重艮域”的法王“山君”保护自己的原因,穆懿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穆懿知道了这一路有人护着自己后,找了个机会把被井木犴带走的属于他自己的五百部众给召集了回来,当然了,召集过程中出现的“拿着鸡毛当令箭”、“狐假虎威”的现象就不用再提了。
自从“兵分两路”之后,由于情况紧急,局势不明,大部队早已不再是昼行夜伏了,而是连着疾行三天三夜,然后才有一个晚上的休息时间。当然了,这三万部众可不是普通生灵,都是“修行者”,所以这个强度的急行军还是可以承受的。
又是一个休息的夜晚,穆懿看着前方不远处背对自己坐着的“千钧法王”山君,后者端坐在地,脑袋略微上扬,额头对着夜空的明月,穆懿心想:“他应该是在修炼吧,额头对着月亮,难道是在吸收月光精华?”
这是自上次俩人谈论所谓的“军事战略”之后的第二次休息之夜,三天前的那个休息之夜,山君没有和穆懿说话,穆懿也不会主动找他交谈。
“今晚看来也不会有交谈了……”
穆懿心里想着,索然无味着正准备躺下休息,就听山君那特有的嗡嗡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木公,过来坐!”
有点命令的口吻,但是穆懿并没感到不爽,他欣欣然的站起身,“贱贱”地走过去,很自觉地离着山君一个身位坐下,他说:“山君大人,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修炼结束了,有点无聊,找你谈谈。”山君理所当然的说道。
穆懿看着这个一丈八尺的壮汉说出的这番“无耻”的话,心里咒骂着“不要脸”,嘴上却说道:“大人想谈点什么了?”
“哦,没什么,随便聊聊!”山君兴致缺缺的说道,看来确实很无聊,他看了穆懿一眼,说:“那就说说你吧,我看你修成了‘阳神’,却没有法力,倒像是‘炼体者’,可以说说是怎么回事么?”
“哦,没什么,我的元神……那个,也就是你所说的阳神,曾经被人击碎了,法力也枯竭了,有些事情想不通,所以一直没有再修炼。”
“哦,还有这事?”山君奇怪的问道,他思考了一会,接着说道:“木公,你是东洲的,我想想啊,东洲最近也没发生啥大事,‘万象’他们很久没动静了,只有一件发生在天砀山的事,和这个有关么?”
“山君大人明鉴!我就是从天砀山来的。”穆懿颇为诧异的说道,这个看似在南洲有大实权的法王,还有闲心关心“天下事”啊!还有,那个“万象”没有动静是什么意思啊?
一头雾水!
“哦,那么那个‘翼火蛇’的事就是你捅破的了?”
“不错!”穆懿回答道。
“最近我好似留意到一条消息,说是东洲西南道的天砀山有位‘英雄’以一己之力屠灭五百叛贼,这个不会也是你吧?”山君诧异的问道。
“这个……杀念太重,算不得英雄,大人缪赞了。”穆懿严肃的说道,对于他来说,“杀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从没有把这当做一件可以吹嘘的光荣事迹。
“可是,看你的实力,不像有这等手段啊?”山君奇异地看着穆懿,他说:“难道你有什么隐藏手段?”
“这个……各方面原因巧合,纯属侥幸!”穆懿微微摇头,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说道:“我可没什么本事,虽是先天神灵,但对于修炼之道,多是自己摸索,磕磕碰碰,难有大成就啊!”
“哦,看来还有一段辛酸史啊,呵呵……”山君颇为打趣的说道,他看了看穆懿,说:“好吧,本来还在想你帮了我南洲这么大一个忙,该拿什么来给你点奖励呢,现在有了……”
“不必,我也没帮什么的,只是和天剑谈论的时候……”
“哼,闭嘴!”山君恼怒着看着穆懿,然后很是霸道地说:“由不得你,我要给的,没有人可以拒绝!”
“……”山君总是这般霸道,穆懿只能静悄悄的呆着。
“说吧,修炼方面有什么不懂的,和我说说,能给你讲授的,我不会藏私……”山君严肃的说道,完全不给穆懿好脸色。
听了山君所说的话,穆懿才明白“奖励”就是所谓的修行解惑,他心里还是有点欢喜的,倒不是他贪图什么“奖励”,而是长久以来,他都是一个人在修炼,在摸索,不要说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就是一个互相论证的“道友”都没有。
常言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穆懿思考了良久,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起,于是只能咬牙问道:“山君大人,我想知道你修的是什么‘道’?”
“道?”山君疑惑的看着穆懿,他说:“什么‘道’,天剑和你说的?”
“呃……这个,我……天剑说他修‘剑道’,所以……我很好奇,您修的是什么‘道’?”穆懿结结巴巴地说道,他看山君的神色不对,以为是自己问了什么忌讳的问题。
“哦,看来你是误会我的意思,”山君看着局促不安的穆懿,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略带笑意地说:“我的意思是,是谁和你说这个“道”的?”
“有什么不同么?”穆懿有点迷糊,他还是不太懂山君的意思。
“算了,和你说不清了,我问你,你知道‘什么是道’或者‘道是什么’么?”山君问道。
“道是……是……”穆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
“你看,你连‘道是什么’都说不出来,那还修什么道?”山君笑着问道,“是天剑那个蠢货和你说的吧,他懂个屁的‘道’!”
“这个……他的‘一剑万法’很厉害的,所以‘剑道’……”穆懿磕磕巴巴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天剑那个蠢货,哼,曾经我派他去北洲办过一趟差,回来就和我说什么‘道’,他懂个屁啊,自己一窍不通还学别人传道,满嘴巴胡言乱语!”
“啊?”穆懿懵了,这……奇了怪了。
“道是什么,什么是道?我想或许北洲的水德麒麟王可以给你说个一知半解!”
“一知半解?不会吧!”穆懿看着山君,这是什么意思,他说:“那北方水德麒麟王修的是什么道,传的又是什么道?”
“我哪知道啊,”山君一脸懵逼的说道,“他说:上善若水是为道,厚德载物是为道,什么意思,你懂么?”
“我懂啊……呃,不太懂!”这有什么不懂的,可是看着山君惊异的目光,穆懿马上改口道。
果然,山君一副这才对的表情,他说:“不懂就不要装懂。修道,修道,修的什么道,谁会修道啊?充其量就是炼气!”
“炼气?”穆懿反问道。
“是啊!普天之下,谁知道‘道’是什么,你以为修行是在修道?呸,那只是炼气!”
“……”
听了山君的话,穆懿陷入了沉思,他想到了《道德经》中的一句话: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
这好像是很久以后“老子”所阐述的“道”!
可是,现阶段的洪荒生灵,谁能懂了这个“道理”。
没人懂!
穆懿心里又想起了山君的话,两相结合,心里嘀咕着:怪不得山君会这么说,洪荒生灵现阶段还是相对蒙昧的。看来有时间得去一趟北洲,看看那里是如何“讲道”的,传闻那里有“四天师”“八天王”,我也可以近距离感受一下北方水德麒麟王是如何理解这个“道”的。
“看来,天剑对你的影响很大啊!”就在穆懿自顾自的胡思乱想着,山君的话再次传来,穆懿赶紧收拾心神,只听山君接着说:“我知道,你一下子可能接受不了,我也听过这个‘道’,我第一次听说的是‘天道’,吾王说那是天地间的‘规则’；第二次听说的是‘化龙道’,吾王说那是东海那些生灵的修行之路……”
“后来,很多人都说过这个‘道’,但谁都不知道‘什么是道?’,那说‘它’还有何意义?”
“你们东洲的万象元帅,一直致力于给走兽寻一条‘道’,一条像龙族那样的‘道’。我传信问他:‘什么是道?’,他说他不知道……”
“你说,他都不知道‘什么是道’,他就要‘寻道’,可笑不可笑?”
“不可笑!”穆懿坚定的说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寻道’!”
“是啊,你说的对,就是不知道,所以才要‘寻’,如果知道,那还需要寻么?”山君独自呢喃着,他一反常态地沉静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或许真有这么一个东西,但是没有人可以指明‘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我们的境界还太低!”
“嗯啊,或许是!”穆懿也呢喃着,他嘴里轻轻这说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你说什么?”山君没有听清穆懿轻声细语,他皱着眉问道。
“没什么,前路维艰,有感而发罢了!”穆懿摊摊手,笑着回答道,然后抬头看了看星空,复又扭头看着山君,说:“大人,你刚才说的炼气,是怎么回事?”
“炼气?”山君反问道,他看了看穆懿,发现后者确实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然后学着穆懿之前抬头仰望星空的姿态,说:“你知道先天神灵和先天生灵的区别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