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开始被上空的巨大无比的星球体‘天’遮挡,天色阴暗下来,目光所尽之处,遥远边际山区还是非常明亮,光线从‘天’的边缘倾泻而下,照在远方的大地上。
黄泽天不禁感叹:“东边日出,西边雨;东边艳阳,西边暗。”
巫师敬似懂不懂,只觉得这语言太美妙,赞曰:“好,被食人树重重包围,还有这等好心情,妙!!”
远方隐隐传来雷声,然而看不见哪里有要下雨,天色异象,非常神奇。
食人树队伍开始喧哗,枝叶飞舞,绿浪翻腾,甚是壮观。
包围攻击要开始了。
族长尊下令:“准备第一波防御,吹哨。”
悠长悠长的尖厉哨声,飞过尊族庄上空,淹没在食人树的喧哗声中。
“噼啪噼啪”,黄泽天看到塔下的一座座篝火堆被加入柴禾,火光旺旺地燃烧,族人攻火队开始点燃火把,打木石梭标队与射箭队摆好了进攻姿势。
族长尊下令:“找每个方位最粗壮的树集中攻击。”
哨声又转换了调门与节奏,响过三遍,整个场面变得越来越紧张。
每个地面移动战队,都匆匆忙忙奔跑,转移到最佳角度,寻找到自已前方的最大棵食人树,重新摆好阵势。
“轰轰轰”
后方食人树击打出了地面摇晃震动的节奏。
绿浪涌处,围在滑石圈第一排食人树,各有一棵的后边根须,被左右两棵的根须卷着,根须的一半落地支撑平衡,一半卷向空中防御,跃入滑石圈面,疾速推进。
尊族人打猎经验丰富,几乎个个身经百战,都是能手级别,并不退缩畏惧。队长虚晃掷了一个火把,待食人树卷起根须,慌乱去击打火把时,露出防御空档,所有的梭标与箭一齐打出。
每个方位最粗壮的食人树,都被扎满梭标与箭簇,小一些的进攻食人树,也被扎上几根梭标与箭。
火把攻击队随后扔出火把,挂满食人树枝干,滋滋燃烧。
几捆柴禾被抛入滑石圈,落地的火把迅速把柴禾点燃,整个滑石圈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粗壮食人树被扎被烧,狂舞着枝叶后退,小的进攻食人树也被扎,虽是小痛,但粗壮食人树痛苦哀号迅速传递了速个战场。
滑石圈前排的食人树往后压,后方的食人树纷纷后撤销让路,互相践踏,场面极度混乱不堪,噪杂声淹没了整个尊族庄小盆地。
第一波全面攻击型防御,食人树全面落败,尊族庄四围没被撕开缺口,安然无恙。
估计第一波全面进攻,大将级别的食人树受伤不少。整个战场,食人树喧哗声不断,加上树王不在,估计军心已经开始溃散。
各个方位的哨声不断响起,长长短短。
黄泽天不禁问巫师敬:“哨声什么意思呀?!”
巫师敬怪怪地看着这个少年,反问:“哨声不是从小就学的吗?!你没吓坏吧?!九个塔位哨声报告,成功击退食人树,报喜讯。”
黄泽天不禁又问:“食人树会不会就此撤退?!”
巫师敬不语,族长尊哈哈大笑:“不可能撤退的,这漫山遍野的食人树,会一直纠缠着尊族庄。对它们来说,我们这里人气最旺,灵气资源最多。”
黄泽天不禁害怕:“这么打下去,我们武器库,很快会见底吧?!”
族长尊面无表情,淡淡地说:“这种围困,旷日持久,不把我们武器资源耗光,也会让我们的储存食品用完。”
巫师敬附和着感叹:“打赢一次是一次,消耗是无耐之举,打下去再说了,无论如何是逃不走的。”
“准备血战,这是开始,也是最后的抉择。”
族长尊的一只手抚摸着塔尖方石,举目一望无际的食人树组成的移动森林。
“轰。”
“轰轰……”
受伤的粗壮食人树与小树,已被抬走,消失在山坡后方。
滑石圈边上,食人树重新围拢,开始新一轮的进攻了。
第一排的食人树,一直在剧烈晃动着枝叶,挣扎着拼命要往后退,但被后面的左中右三株食人树缠住,慢慢地一点点往前推进。
尖厉的哨起此起彼伏,这次传递过来的信息是,食人树看不到特别粗壮的,基本长得都差不多大小,粗壮的食人树已退至第二或第三排了。
巫师敬忙对族长尊说:“尊,现在第一排,估计是食人树中被处以刑罚的,全部抓过来列在最前方,挡攻击用的,被用作活盾牌的。”
显然,食人树的战法又改变了,这次是把士兵级别的推到前沿,进行死战。
族长尊传哨:“要放过第一排,专门攻击第二第三排,一定要把食人树阻档在滑石圈外岸。”
黄泽天发现,从石塔顶看出去,食人树排成笔直的一字形,一排排伸展出去,难道真的会如巫师敬所言,它们真的准备牺牲最前面的食人树。食人树的智慧,怎么跟人这么象,真是妖树啊。
滑石圈里的柴禾变成碳灰,但依然还有部分在冒着火焰,轻烟弥漫。
九石塔下空旷地上的篝火再次加旺。族人们互相哟喝,把族长尊的意思传达下去,专打第二、三排。
第一排食人树渐渐被推入滑石圈,由于滑石圈被火烤以后,烫得历害,食人树根须哗啦啦全部竖上空中挣扎,树底下水汽冒起,树身大幅倾斜晃荡,但被后排食人树绑架,树身已推至滑石圈中央。面对着尊族人等待发射的梭标、弓箭和火把,处在中央的食人树没有把根须抓向滑石圈内岸,而是把根须纠缠住后方食人树,拼命要往后挤。
当第二排食人树出现在滑石圈外岸时,尊族人开始发动猛烈攻击,空中划过一道道梭标影,箭影,燃烧的火影。
食人树第二,第三排受伤严重,阵脚大乱,开始拼命往后撤退,根须撑向前方地面,努力摇晃枝叶,往后挤兑。但似乎后面的食人树,已不管前面的伤亡,照样一个卷着一个,笔直地往前推。
滑石圈上,尊族人已急速抛入柴禾,放火燃烧,前面食人树一片混乱,除了挣扎往后逃窜以外,有的食人树已着火燃烧起来,根须在地上蹦起,凌空落入食人树队伍。
从石塔往下看去,尊族庄的外围腾起一圈巨大的火焰,喊杀声与喧哗声震天动地。
尊族人面对汹涌而来的,不管死活疯狂往圈内推进的食人树,不断地打出武器。尊族人的武器输送队员,都是奔跑着送出武器,整个冲天的火势与飞舞的武器攻击,并没能阻挡住食人树涌流,前排的食人树倒在滑石圈内化为熊熊火焰。后面的食人树,被推进火焰,推开了火焰圈。
通过火焰圈被烧得半死不活的食人树,带着火焰,向庄内冲过来,被尊族庄人拉着藤条绑倒在地。倒地食人树,大都已是失去战斗力,伸张着痛苦的根须,再也没有爬起来,被慢慢烧成焦木碳灰。
不断地有食人树冲入内岸空旷地,带着火光,奋力冲杀。
巨大的食人树,突然摔倒的时候,个别族人无法逃避,直接被压成肉浆。
黄泽天看到,石塔左前方的滑石圈缺口被打开,火焰被向两边推开,食人树高大的身影,从烟火里冒出来,根须重重扣向滑石圈内岸的地面。
勇士队奔赴围堵,一齐进攻,食人树踉踉跄跄,带着满身流汁的重伤,颤抖着往里迈进,走了五六步,最后还是根须失去了力量,翻倒在地。
缺口中,一棵接一棵的食人树涌进来,勇士队根本来不及进攻。
武器库也逐渐告急,被告知所乘无几,所有哨声汇报的结果都一样。
族长尊接到的报告,庄后栅栏处滑石圈,也同样已被撕开缺口,食人树正在汹涌杀入,族人已无法抵挡,因为众人好不容易杀死烧死一棵,后面紧跟着又会出来一棵。
塔台上的武器,也打得差不多了。
地面的勇士,到最后已舍不得打出手中的武器,逼近与食人树搏斗,距离太近,被食人树卷起,飞鸟一般被甩向空中飞行,落地后滚动几下,再也没有爬起来;有的被食人树砸中,梭标被砸成两截,人也被砸成重伤,扭曲呼喊。
尊族战斗队的伤亡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地面,石塔下空旷地上的食人树却越来越多,开始发威践踏人群。
“轰、轰……”
食人树后方传来重力扣地的震动声,似乎激励催促前方加速推进攻击。
族长尊下达着指令,要求战斗队远离食人树的攻击范围,哨声一遍一遍地吹着,淹没在杂乱的打斗与喧哗声中。
仓库的武器已用完,剩下的只有拿在战斗队手中的武器。九个石塔上,武器也已用尽,停上了居高临下的攻击动作。
一棵食人树已攻击到黄泽天所在的石塔下,根须从空中狠力甩过,砸向石塔,“嘣”地一声,树根砸断,萃沫横飞,石塔震动。攻击的食人树自伤,转而发狂地乱转,攻击地面人群。
巫师敬默然地对族长尊说:“尊,大势已去,食人树有今天,是它们更强势了,我们只能与尊族庄共存亡,血战到底,最后一刻,赶去超度亡灵吧。”
族长尊长叹一口气:“天不助我……!召唤剩余族人且战且退,撤往广场吧!”
黄泽天跟随巫师敬与族长尊,爬下石塔,向广场方向疾奔。
一路上,所见皆是运送伤员的队伍,妇女儿童都纷纷在帮忙,但没有看到有人在哭泣,每个人的脸上依然充满着坚定的神情。
广场上,堆满着一个个鲜血淋漓的重伤员,簇拥着忙碌的救护人员,一片杂乱。
族长尊与巫师敬登上青石台,看到中央石炉内的火把依然旺旺地燃烧着,牛、羊、猪,三大样尊贵的供品,依然完美地摆放着祭天。
向天望去,浓烟弥漫了整个天空,也盖住了整个广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