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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马道人


1972年初冬,中原伏牛山。r

伏牛山位于洛阳西南部,属秦岭山脉。山上奇峰林立,终日云雾缠绕,自古就有仙山之说。著名行者徐霞客曾感叹八百里伏牛山具有华山之险、峨嵋之峻、衡山之美、黄山之秀。有诗曰:r

虎蹲峰状屈名牛,落日连村好望秋。r

不为时危耕不得,一黎风雨便归休。r

然而在这山清水秀的在伏牛山脚下一个叫谷村的小村庄里,却一反往日偏远乡村的宁静,显得热闹非常。在村头用来农忙收庄稼的麦场里挤满了人群,人群中间的台子上拉着一条用大红纱布做成的横幅,上面写着(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打倒一切封建迷信,摧毁流云观暨马老头批斗大会。)一个看起来有60多岁穿着老旧道袍的老人被五花大绑着站在台上。在他身后,几个戴着红臂章的年轻人面无表情的看押着。r

“都新社会了,还搞这害人的迷信,一定要好好斗斗他”“听说开春的时候,隔壁村的一个痴呆的小孩,就是被这马老头在流云观里用红线那么一缠,就好了。应该还是有点本事”“哼,毛主席早说了,这些迷信的神棍,就是人民的敌人,不过那么大年纪了,这么斗下去还有命嘛”台下的村民窃窃私语,褒贬不一。r

“静一静,谷村的革命群众们,大家静一静”谷村的村长谷天平站在台子上,拿着大喇叭大声的喊着“党中央和毛主席早就教导过我们,现在是新社会了,我们广大革命群众的觉悟也应该提高到一个新的层次上来了,这个、这个封建迷信害人不浅,我们要响应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号召,坚决打倒象谷老头这样的牛鬼蛇神,横扫一切封建迷信。坚决保护我们来自不易的胜利果实,我代表村革命委员会宣布,现在批斗马老头游街行动开始。”r

人群整齐的让出了一条道,那几个带红臂章的年轻人押着马老头,嘴巴里高喊着“毛主席万寿无疆、打倒神棍马老头”等革命口号向村中间走去、、、、、、r

此时,谷天平身后走来一位身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此人鹰鼻浓眉、太阳穴微微隆起。他将目光看向谷天平:“谷村长,此人务必严加看管,三天后,会有人来把他带去京城。但是,你要注意,这三天,他不会有一点反抗能力,所以,你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首长可不想看到一个死人。”r

“黄专员,你放心,别说这马老头没有反抗能力,就是有,他那一把老骨头还能逃得了我的手掌心?想当年解放洛阳城,我徒手干掉四个反动派。我是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打的那几个反动派是屁滚尿流,哭爹喊娘,我举着把大刀就、、、、、”r

“行了,谷村长,举把大刀也能算徒手?”黄专员打断了正在唾液乱飞的谷天平:“算了,我知道你非常英勇,但是现在我没兴趣听你的英雄事迹。总之,这件事情你要是办好了,这地委主任的空缺,还不是首长一个招呼。可要是搞砸了,呵呵,我们可承担不起啊”说完,黄专员转身走向停在村外的一辆吉普车上。r

谷天平立即低头弯腰的说道:“您放心,我向毛主席保证,一定会圆满完成组织上交代下来的任务,我一定把这件事情放在政治的高度亲自去抓”r

黄专员是北京一位主要首长派到洛阳地区的特办专员,并且亲自督办这次抓马老头的行动。在这样一位官员面前,谷天平只能低眉顺耳。r

天黑起来,入夜时分。在村头的一间土墙瓦房里。古三和爷爷围在一盆碳火旁烤着红薯。他一边用火钳挑着碳火一边说:“爷爷,我觉得那马道长挺冤枉的,那些人真不讲理,不就是在观里摆了一个道坛嘛,再说,人家马道人那可是真本事”r

“别说了,小心被别人传出去,连你也会被抓起来。对了,三啊,你怎么知道马老头摆的道坛是真本事啊?”爷爷诧异着。r

古三心里一惊,心想反正和爷爷也说不清楚,便打着马虎说:“这个,这个啊,是我猜的,一般道士摆道坛不都为了天下苍生嘛!肯定有点本事了。算了,不说了,我先去睡了“r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去睡啊,还有烤红薯没吃呢“r

“不吃了,留给你吃吧”r

“这孩子,今天怎么了”爷爷奇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