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良民跟一众工友讨回工资欢天喜地的嚷嚷要请小鱼仔吃饭，但是小鱼仔借口忙婉拒了。
我把卡掏出来摆在她桌子面前：“这是苏桂林还给你的。”
她捡起两张卡，默默看了数秒，强压内心痛楚，声音平静的问：“顺利吗，工资全部结完了吗？”
我说：“挺顺利的，十几个工人的工资都结清了。”
她问：“他还说了些什么？”
我如实说：“他说对不起你，没有脸再来见你。这张卡有2万块，是办证的劳务费还有对你的一点经济补偿。他不日就离开南宁了，不会再来骚扰你。”
她眼泪始终没收住大颗掉下来：“就这些？”
我说：“还有一些。”
她说：“你说。”
我说：“他说我是个不错的好人，建议你……”
她当即移开话题：“那女的怎么样？”
我迟疑了几秒，掏出手机：“我们拍了个短视频。”
她看完继续问：“你们真是在翡翠园找到的他？”
我点头：“嗯。”
她问：“他还在那里？”
我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在。”
我看见小白走回小区，摁了两声车喇叭，指指右边花园，他领会到跟他老婆叽咕两句，他老婆接过他手拎的牛皮包，独自先上楼了。
小鱼仔坐在木长椅上不说话，两个人沉默了有好几分钟。
良久，小白才幽幽开口打破沉默：“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
小鱼仔问：“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小白说：“跟你分手，大概三个月后。我爸手术没成功，病情恶化时日不多了，家里都想看我早点成家。”
小鱼仔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白说：“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不知道告诉你以后，你接不接受得了。”
小鱼仔说：“现在突然被我撞破，我就接受得了？”
小白说：“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能弥补我对你的伤害，其实半年前我们就协议离婚了，只是手续没有办完。”
小鱼仔问：“她对你不好吗？”
小白说：“谈不上好不好，但是她在经济上帮我渡过了很多难关。”
小鱼仔问：“那你爱她吗？”
小白说：“我很感激她。”
小鱼仔说：“感激，所以娶她？”
小白说：“其实婚姻可以与爱情无关的。”
小鱼仔说：“所以，在很早我们还没有分开的时候，其实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小白沉默，默认了。
小鱼仔问：“既然婚姻与爱情无关，为什么还要离婚，继续精诚合作下去，互惠互利不是很好？”
小白持续沉默，好一会才再开口：“谁不希望能跟你一起生活的那个人是心上的人，知冷知热，共担风雨。你一直是我年少的梦想，跟你分开的六年，日子过得其实特别漫长，我每天努力拼命工作，希望没有闲隙再想你，渐渐一点一点把你从我脑海里忘掉。甚至六年都没有回过一次南宁，因为害怕碰到你，不知所措。就算后来娶了别人，还会做新娘是你的梦。
这些年马不停蹄的忙碌，以为努力总有回报，风雨过后是彩虹，生活可以逐渐好起来，可以改变这种仰人鼻息的命运。呵呵，不管我怎么费劲折腾，依旧不见起色，饱尝冷眼不说，还替人背上一屁股债，每天想的不是钱就是钱还是钱。三十年了，我在钱面前始终没有得到过半分主动权。
今年年初，朋友介绍南宁有项目，我就想回来看看，顺便散散心，没想到回来第二天就在税局门口遇见你。
当时我跟她真的已经协议离婚了，这几年工程难做，她跟她爸一直拿我身份信息去搞各种事情，银行贷多少款引发诸多矛盾我都不计较没吭一声，可她背地里还是不信任我，经常吵架，烦不胜烦。我想把广州所有原本她的东西还给她，回南宁重新开始。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坦白，听说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再谈过一次恋爱，我想你心里是不是还有我。你愿意再见我，愿意分享你的快乐给我，也愿意分担我的压力……我很感动，我真的很希望命运垂怜，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想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再向你坦白，这样我的机会大一些，我真的很害怕稍不小心就失去你。可是我也忘了，这样对你反而伤害更大。我也没有想到她又不同意离婚了，生意跟经济上的纠葛，让我们一时半会没有办法划清界线。
对不起，小鱼仔。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
我知道不管我说多少声对不起，都没有办法减轻我的罪孽，请求得到你的原谅，我也不抱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只希望，你心里能好受一些。如果你恨我，打我骂我都可以，不要憋在心里折磨自己。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不配。六年前，我就已经不配再拥有你了。你应该得到更好的眷顾，找到更珍惜你的人。”
小鱼仔说：“毕业那年，我曾经很恨自己，恨自己不争气，整日想与你黏腻在一起，不思进取，错过了很多好的工作机会，以致当你家庭遭受灾难的时候，我对你一点帮助也没有。所以后来，我一直也很努力的挣钱，就是希望将来有一天，我的爱情不再面临金钱的考验。我也一直在等，想着如果还能遇见你，如果你还单身，如果你还喜欢我，如果你还想回到我身边，我一定能成为对你有所帮助的人。因为经过了那么多年，我发现，我还是没有办法喜欢上别人。我心里还是忘不掉大学那几年的你，那时候你年轻气盛，一身傲骨，什么都不怕，唯独怕我哭……
所以不管任何时候，我都愿意相信，你是真心对我好的。
我也很想，不再是你的包袱，一心对你好。”
说得太感人了，小白一个大长手臂把小鱼仔揽入了怀里，小鱼仔把头埋进他肩膀泣不成声。我傻愣在了座驾，觉得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的，这样一来我也比较容易死心，产生离开的勇气了。
少顷，小鱼仔感情宣泄完慢慢从小白怀里挣脱出来，小白满脸释然的伸出手要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两个人深情款款地注视着，眼看两颗脑壳渐看渐近渐看渐近，少儿不宜的画面又要上演了。我捂上眼睛，尽量减轻原本已经伤痕累累的弱小的心灵的伤害。始料不及一声惨烈的呻吟，我迅速放开手睁开眼，欣然看见小鱼仔蹬腿一脚正中小白裆部把他踹倒了，戟指怒骂：“六年前骗我工作忙，家庭负担重，不想拖累我，坚决要跟我分手。六年后还敢来骗我你要离婚，骗我给你办证。老娘办一个资质至少收十万九万，还想方设法动用一切财力人力物力日夜不眠不休给你加急，差点冒险给你造假资料，每天熬心费力就睡4个钟，好不容易睡着做梦都在想怎么尽快帮你把证办好，你他妈就给我2万块了不起了。去死吧贱人，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