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电影院里的戏剧r
1,电影院里的戏剧r
一阵礼貌的敲门声传来,于是众人都将头侧了过去,办公室门口,再现王警官迷人的笑容,他朝方小港和谭辉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唐敏挎起背包对组员们道别,于是一边拿起手机按下取消编辑的键,那条对江新星表示关心的短讯胎死腹中。r
“看电影前我们先去吃晚饭吧,电影院附近开了一家新的拉丁美食餐厅,要不要去试试?”王梓明显是有备而来。r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方小港和谭辉的脸都变得煞白煞白的。r
“她不是应该和头儿去看电影的吗?怎么居然会和这小子……”方小港宁愿相信自己的眼睛产生了幻觉,也不愿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幕是事实。r
谭辉感觉非常失望,“好不容易把他们两个撮合到同一屋檐下,唐敏这玩的又是哪出?”r
方小港嘟了嘟,摇了摇头说:“我们可怜的头儿,看来注定要孤独终老!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汇报一下?”r
“既然他们都不珍惜我们创造出的机会,汇报也是白搭。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你呢去接孩子下课,我呢回去照顾老母,还是先把自己家门前的雪扫干净了再说。”看来谭警官这回可是真的把心放进了冷藏室里。r
无论就餐还是步行,唐敏都显得心不在焉,一旁的王梓拱了拱她的手臂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好,惹你不开心了?”r
女记者立刻摇头否认,于是在刚踏进热闹的电影院那一步时,唐敏注定又被惊雷到了,迎面而来的是有说有笑的江新星和梁淑警官!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终究提前上映了,她终于知道这才是今晚的戏剧,并且自己将会扮演主角,戏份也不轻。r
唐敏郁闷的心情在这一刻更加阴霾了,“我和他的那一点小暧昧在他们七年的感情面前,果然显得非常鸡肋。”她故意拉着王警官朝另一边走去。r
却不想,王梓早就瞥见同事的存在,于是大声喊道:“江组长!”r
这一声仿佛是拉开的幕帘,不加彩排的好戏就将开始了,江新星停下脚步,视线转移过去,没错,看着一脸尴尬神色的唐敏他也变得不自在起来。r
梁淑倒是笑着说:“唐小姐,真巧,又碰上你了。新星,这不是你们C组的王警官嘛,太帅气了,你好,我是梁淑。”r
于是,因为唐敏和江新星或赌气或失败的操控,他们拉来的两位伴侣热络地打着招呼。r
不明情况的梁淑接着说:“你们两个真般配。”r
王梓以同样的语气回答:“江组长真是好福气。”r
另外两位当事人知道,话多自然是越抹越黑,不如就开始演哑剧好了,唐敏朝江新星瞥了一眼,好似在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江新星给她回了一个更加复杂的眼神,就像在怪罪某人才是这出好戏的始作俑者。r
“我们的是七点半的场次,先进去了。”王梓总觉得气氛奇怪,却又找不出问题在哪里,于是只好先向来人告别,唐敏跟着他走过江新星的身边。r
梁淑碰了碰江新星的背部,“喂,愣着干什么。”r
时间过得飞快,唐敏一刻都没有认真在观看着电影,她心里的懊恼都打成了结,解都解不开,王梓在她耳边回忆起片子的细节,但那些话语就像是远古的文字,她怎么都听不明白。r
“等我一下,去趟洗手间。”r
牵着李孟龙的小手走进影院大厅的李芳芳可是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被她称为小狐狸精的唐敏身边分明是位年轻帅哥而不是江新星。r
一股怒气腾了上来,单身妈妈迈着大步走了过去,正当女记者听见高跟鞋声接近自己的所在,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只见一面由骨头和皮肉组成的掌挥来,伴随着的是火辣辣的灼烧感。r
“不要脸的东西!居然背着新星还和别人交往!”r
“妈妈,不要打姐姐。姐姐是好人。”一旁的孩子拉着母亲另一只手说。r
抽了情敌一个重重的耳光,李芳芳感觉无论是精神还是其他方面都棒极了,于是仰着头带着李孟龙朝另一放映厅走去。r
啊——卢秘书的那一吻已经能够匹敌可怕的蝴蝶效应,而无疑的是,唐敏成为了第一个受害者,在自己二十三年的生命当中,从来没有人会在她的脸上留下红红的手掌印,直到先前的那一秒为止。她拿起手机拨通了王梓的号码,“有点急事,我先走了。”r
江新星看着电影画面,上下眼皮就快要合拢,只听见身边的梁淑越看越发笑,一阵震动感袭来,他无力地掏出手机。r
“江新星,你那亲爱的唐敏小姐给你戴了顶绿帽子。大摇大摆地偷汉子呢,我可是为你好才告诉你,不要让她把你卖了你还替她数钱!”由于不小心按到了免提键,前妻的这番话直播了出去,在场的每一位观众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一刻的江警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r
只是一旁正在品着爆米花的梁淑气的双手发抖,她站了起来,将纸筒往江新星的脑袋上一扣,大把大把的奶油膨化食品从江警官的脸上掉落。r
“既然和唐敏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向我献殷勤?!我真是全天下最傻的人!以为你和我一样都还忘记不了对方,看来我大错特错。你变了,彻底变了!看来,我今晚就要离开这里!”梁淑说着,拿起手边的包便愤愤地跑了出去。r
将桶子摘下的江警官,发现所有观众的视线都投在他的脸上,似乎自己比电影演的更为精彩,有个成语叫百口莫辩,但望着初恋离开的背影,他似乎连一次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了。r
此刻的江新星开始后悔起来,如果在车上说明事实,或许也不会发生当下令人难堪的一幕,他同时也发现,已经没有理由继续坐在这里,于是拍了拍身上粘着的爆米花粒,低沉着头往放映室的出口走去。r
2,午夜命案r
卫生间里亮着灯光,镜子里那张漂亮的脸孔上五指印显得非常清晰,唐敏从来没见自己的面庞如此肿胀,忽然听到一阵开门声响起,于是她拿起毛巾盖在头上,佯装刚洗完头的样子,将半边脸遮住,随后径直走向房间。r
只见江新星三两步走上前去,一把将毛巾扯下,唐敏用手捂住双脸,看到如此一幕的警官先生心里一阵心痛,“先坐下。”他将始终没有吱声的唐敏扶到床边。r
于是转身出去来到厨房,打开冰箱的冷藏室,将其中冷冻的冰块取出,找来干净的棉质小手帕,把剁碎了的冰块包裹进去,并且打上结。r
“猜都能猜到,一定是我前妻打的。”江新星说着便在唐敏身边坐下,左手扶着她的肩膀,右手拿起冰袋轻轻地敷在女记者的右脸上。“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都是我不好。”r
安静的氛围里,窗外秋虫鸣叫的声音特别的清楚,受害者轻声一哼,“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不应该去赴约的……”r
“不不不,那是你的自由,你的生活由你做主。”江新星嘴上这么说,心里多么希望影院里的一幕幕画面根本没有发生过。r
唐敏侧过头去,用手握住江警官正捏着冰袋的右手手背,有些湿润的双眼望着那人同样水汪汪的眸子,就看到冰袋从某人的手中滑落,江新星将脑袋前倾,微微张开略微颤抖的双唇。r
当鼻尖与鼻尖相碰,四片唇比邻仅有零点一公分的距离时,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于是两人迅速将身子朝后方直立而去,唐敏的心里乱跳地像小兔子一样。r
“哦,好的,我马上赶过去。”江新星接到了案子,为了不让尴尬的气氛延续,他没有再朝唐敏望一眼,起身便往门边走去。r
“怎么?不带上我?”r
江警官回过头去,“好好休息吧。”r
“既然你可以把工作和生活分开,为什么我不能呢?”r
市区北面的一栋公寓四楼已经被ZPD封锁起来,唐敏竭力去学习走在身前的江警官,将私人情绪先抛在一边,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熟悉的说话声传来,并且夹杂着悲悯的味道。r
那个整天满脸堆着阳光笑容的美男子一扫往日的精神抖擞,他坐在案发处的门边失声恸哭。r
“王警官,你怎么了?”江新星来到同事身边,前几个小时还好好的他此刻像是崩溃了一般。r
看着满脸疑惑的唐敏,王梓哭着站了起来,一把将其抱住,“敏敏,我该怎么办呀……对我像妈妈一样的嫂子,她死了……”r
女记者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惊,转而是替王警官一道悲伤,于是用手轻拍着他的背部,见到此景的江新星脸上异常平静,他知道这个毛头小辈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随后往室内走了进去。r
“头儿,来了呀。”方小港打着招呼。r
江新星点了点头,他的眼前,一把黑色手柄的匕首正深深刺入被害者的胸膛,正中心脏,由于失血过多,最终没能够挽回生命,女人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双眼睁开瞪着天花板,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r
“楚医生,麻烦把尸体带回去,检查一下死者有没有被性侵犯。”江新星观察后说道。r
“没问题。”r
法医将女尸身上的凶器小心地取出,谭辉递过塑料袋去,组长要求带回局里验出手柄上的指纹。r
“小港,当时是谁报的警?”江新星在屋子里转了转,忽然发现脚边的地毯上掉落着一只银色的戒指,于是使用聂子将其夹起当成证物暂时存放起来。r
“是我。”擦拭着泪水的王梓走了过来。r
江组长转过身去,“楚医生,死亡时间大约是什么时候?”r
“八点至九点之间。”r
唐敏站在房门口张望,女主人惨死的样子让她心里一揪,然而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血腥的气味飘进她的鼻腔,让她感觉胃里一阵不适,但为了记录每一个细节,她强忍着难受写着笔记。r
“王警官,今天晚上这个时间段你在哪里,做了什么?”江新星一脸严肃地问。r
就看到女记者脸上的肌肉微微一抽,“这你还不知道吗?”r
“别急,江组长只是在按程序办事,第一个报警的人最有可能是凶手。八点到九点的时间段,我在影院里看片子。”王梓竭力让自己的情绪不再那么激动。r
“那有没有可能看片期间中途离开,因为那家影院离这栋公寓步行只有两分钟的路程。你完全可以借上厕所接电话之类的借口出来趁机行凶。”江新星冷冷地分析。r
一旁的唐敏这次完完全全站在王梓这边,她觉得组长先生是在进行小小的伺机报复,于是挺身而出说:“我能够作证,他一刻都没有离开过。”r
“你这么晚了来找死者做什么?”江新星显得有些咄咄逼人。r
“去看电影前,罗玲给我来过电话,说是有事要对我说。可我已经约了唐敏,不好意思爽约,所以结束后才到这里。她和我过世的大哥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现在我最亲的亲人都走了……”说道这里,王梓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又一次地眼泪溃堤。r
唐敏从侧面望着美得像假人一样的阳光王子,发现每个人的背后都隐藏着鲜有人知道的心酸苦事,只是越这样的群体,越是用笑容掩饰他们的悲惨,富有同情心的她好想再给他一个拥抱,但是瞥见江新星犀利的眼神,她打消了念头。r
隔着塑料袋按着手机键盘,方小港察看通话记录,确是如王梓陈述的那样,于是江新星把他的嫌疑排除。r
“那你知道她最近和什么人有交往吗?有跟别人结仇吗?”谭辉走了过来接替组长继续问。r
王梓哽咽着摇了摇头,“没有,嫂子是个非常外向开朗的人,和周围人的关系都很好。”r
江新星轻轻碰了碰方小港的手臂,朝欧式的化妆台指了指,“把她的笔记本电脑一起带走,还有,到她工作单位查一下人际方面的情况。”r
在初步的现场勘查后,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江新星从王梓的身边走过示意让他节哀。r
“江组长,我想参与调查。”r
“王梓,你的情绪不太稳定,请几天假休息休息调整心情才是当务之急。我一定会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请你放心。小港,你和C组的其他成员负责这个案子,明天招商会的行动就不要参加了,让B组的同事顶上。”江新星拍了拍眼泪王子的肩膀。r
就当组长大人想要踏出房间,却听见被害者的亲属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敏敏,你今晚能陪我吗?我真的好难过。”r
唐敏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被江新星拉住臂膀往走廊外拖去,于是他回过头对王梓说:“她明天报社有早会要开,必须保证睡眠。晚安。”说完这话,某人发现原来该捍卫的就该捍卫,有时候气焰嚣张一点未必是件坏事。r
坐上甲壳虫的女记者已经觉得有些疲累,她抬起手看了看表,业已是第二天的凌晨时分。只看到江新星拔下了车钥匙,递给唐敏,“能帮我去后备箱拿个东西吗?”r
“为什么你不自己去拿。好困……”但作为半句话女王的唐敏,无论是大事小事,只要从江新星的口中提出,就一定会尽力而为,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了钥匙。r
司机先生将反光镜调整了一下角度,以便更清楚地观察乘客的一举一动,甚至是脸上的表情。r
唐敏刚将钥匙插入齿孔,抬起箱盖,才想要询问江新星到底是要取何物,却瞬间把这个问题咽了下去。在那一刻,所有的睡意都被驱赶地彻彻底底,那双杏眼瞪得硕大,一股玫瑰花的幽香扑鼻而来,满眼都是红色的花瓣,花瓣中掩藏着亮眼的蓝色闪片,她用双手将晚礼服举起,一张黄色便签粘贴在礼服的胸口处,上面龙飞凤舞的江体字再次出现——这就是那天不让你碰的盒子中装着的礼服,希望你能够喜欢。r
虽然裙子很轻,但唐敏颤抖的双手却觉得很重很重,她感觉鼻子一阵酸楚,真正的感动也就是应该眼眶湿润却同时上扬嘴角的情况吧,她朝车里看了一眼,江新星迅速低下头去,一会东张西望佯装什么都不知晓。r
回到副驾驶座的女记者用手擦拭着快要溢出的眼泪,她定了定神说:“谢谢你的礼物。”r
“谁说这是礼物了?不过免费租借你明天用一次而已。”江新星还真不习惯和唐敏一本正经地说话,那样状态下的他反倒会觉得不知所措。r
唐敏破涕为笑,能够让她情绪转变如此之快的非江大警官莫属,“真小气。”r
“我告诉你,这裙子可贵了,你小心穿着,不要给我扎个破洞回来。”说道这里,江新星想起那天购买礼服的好笑情景,由于看错了标价他在现金付款的时候被收银员提示金额只够支付十分之一的价格。于是某人红着脸,硬着头皮,提出分期分款的对策,这让他真切体会到,谈感情伤钱的事实,这条裙子能抵他组长半年的工资。r
“呵呵。”唐敏光看着江新星说话的样子就止不住发笑。r
“对了,梁淑回去了。”某人一边架着车一边说。r
听到这个突然的消息对于唐敏来说可是天大的利好,但为了表现出大度的样子,她假装很是平静地问:“这个回去指的是什么?”r
“由于李芳芳的杰作,她误会我在和你交往。所以带着一肚子气愤登上回家的飞机。”但在江新星看来,虽然自己被弄得里外不是人,可此刻坐在身边的依旧是唐敏,这一切不得不说是冥冥中的注定。r
唐敏没有在接话,起码她现在的心里是美滋滋加上得意,自己的对手簿上可以将梁淑的名字用叉叉划去,这一巴掌或许是因祸得福也不一定。r
今夜的月光特别明亮,撒向晚间的街巷,为蓝色的甲壳虫汽车指引着回家的方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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