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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七十五章 马不语与离人泪


  花弧整了整衣冠,来到野马身旁五步远的地方,就立住不在前行,他双目尽是柔光,盯着野马一动不动,似乎是有所交流。

  苏护看了,来了兴致,走到场前,只为看的细致。

  一旁的扶桑王见了,笑道:“刚才董允这么做不是没有成功嘛,他为何还要尝试?”

  身旁的董允这时也扶着栏杆站了起来,看了看园里的花弧,淡淡的笑了笑:“我猜此人必是心中胆怯。”

  那名契胡武士却是瞪着大眼睛吃惊的说:“那匹马好像并不怕他。”

  “那匹马谁都不怕!”拓跋攸阴阳怪气的说,其中夹杂了很多幽怨。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契胡武士话没说完,忽然就停住了。

  只见园中野马被花弧看了几眼,竟然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到了花弧的身边。园中之人全都惊讶万分,明明是一匹恶马,怎么会如此轻易屈就?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园中的花弧。他们不知道花弧下一步会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花弧到底是不是这匹马真正的主人。

  花弧并没有动,只是看着野马来到身边,用手轻抚马鬃,又摸了几下马头,稍稍附身,凑到马耳之畔,似在轻语。

  园中的人看了更是惊讶,不知所云,亦不知所以然。总之,一匹野性难驯的宝马似乎是如此被花弧轻易的征服了。

  轻语过后,花弧拾起地上的马缰,翻身上马。而那匹野马不跳,也不跑,不踢,也不咬,不焦,也不躁,只是昂首看着前方,似乎是在等待主人的命令。

  花弧轻曳马缰,野马竟然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起来。

  场边顿时一片哗然。

  拓跋颜来到苏护跟前问:“先生,花弧这是什么本领。”

  “他懂马语!”苏护豁然的说。

  “马亦有语?”

  “马不语不代表马无语。能通此语者,必是当世之伯乐啊!”

  拓跋颜听了,心中对花弧赞叹不已。

  而此时的扶桑王却已面如死灰,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周围的人说:“这就驯服了?!”

  那名契胡武士自愧不如,看着扶桑王说:“王,我们走吧!”

  扶桑王闻言,觉得也好,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自己的哥哥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样子,小的时候如此,长大了依然如此。

  走出紫宫,扶桑王长舒一口气,自我安慰说:“这匹马,连卫将军和太子的左卫率都不能驯服,我也不算丢人吧。”

  “不算,不算,自然不算。”一旁的董允恭维说。

  扶桑王冷眼瞧了瞧董允:“大人竟然还不如我!”

  董允嘴上说是,心中却嘲笑太子驯马时的狼狈。

  花弧骑着宝马来到太子跟前,勒住马缰,拱手笑道:“多谢太子赐马!”

  拓跋颜摸了摸马背,感叹说:“既是天命所属,此马理当归你。”

  回到筵席之上,众人纷纷来与花弧献酒,赞美之词皆溢于言表。

  拓跋颜见扶桑王已经悄悄溜走,心中也是得意万分。见天色渐晚,太子送走众人,单独留下苏护和花弧,并赫连冲一起带到一间偏殿。

  偏殿里,烛火通明,拓跋颜、赫连冲、苏护和花弧并坐一处,一边继续吃酒,一边看歌姬表演。一时间,流光飞舞,宵夜漫漫。

  歌舞毕,太子对侍从说:“唤夫人来为我们把盏。”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几位宫女簇拥着一个美人从屏风后走出。

  苏护抬眼望,醉意朦胧之中,只觉一股亲切之意扑面而来。他定了定神,再细看那美人,浓妆艳抹之下分明是有几分的熟悉。

  一阵酒气冲撞上来,他两眼迷离,亲切之意随风而逝。他努力的睁开眼睛去看,这才想起,眼前美人正是游雅!只是她浓妆艳抹,发髻随云,鬓插金花,身穿碧纱纹裙,腰系金丝帛带,围裳之下,两条金丝飘带长长的拖在身后,全然没有了旧时的模样。但那眉眼依旧楚楚,那面目依旧玲珑,虽不似旧日之晴空明月,却另有一番倾人倾城的佳人风韵。

  游雅入殿本来一直低着头,来到太子身边,才缓缓抬起头,正见苏护,顿时一怔。

  拓跋颜醉意微醺间,见两人都在发呆,左看一眼苏护,右看一眼游雅说:“夫人,你看我席间诸将是不是颇有英姿啊?”

  游雅自知失礼,慌忙说道:“殿下所率之人,皆是人中龙凤,我只是看着先生有几分眼熟,故才多看了一眼。”

  “你们认识?”拓跋颜问。

  “不是故人,亦并不相识,只不过有几分相似。”游雅说完,跪在席间为几人把盏。

  苏护一阵恍惚,又酒醒几分,看着游雅说:“谢夫人把盏。”

  “先生客气。”游雅将苏护杯中酒倒满,又为花弧把盏。

  苏护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只觉心中无比惆怅,却又难以诉说。苏护借口如厕,离开筵席。

  皓月当空,酒醒清风招摇处。

  院中,苏护独自漫步,遥想昔日,只觉感慨连连,竟不自胜。几滴眼泪亦随着坠了下来。但苏护就很快擦干眼泪,他很清楚,这里不是伤感的地方,也不是伤感的时候。

  苏护来到水池边,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脸,这才觉得神情清爽了一些。他卸下惆怅,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回到了偏殿。

  “苏先生请继续饮酒。”游雅声音平淡,毫无波澜,只有那眼角的余光带着几丝愁怨。

  苏护见杯中酒已倒满,道了一声谢。他又想起乐都之时,开封之酒都会由他或钟丽秀倒给游雅,现在轮到游雅为他把盏了。

  缥缈之间,两年光阴,改变了一切。

  筵席散后,苏护和花弧骑马回去了武舟山。

  惆怅数日之后,苏护忽然对角念说:“我想娶你为妻,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