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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黑雾森林(3)


  花月躲在城堡外的丛林里,她看着L走进了城堡。他是否已经见到雅落了呢?她心里默默为他担忧。

  走廊尽头,有一扇很高的门,门口有两只骷髅守着,它们手里都拿着一把刀。L接近的时候,它们同时把刀伸出,交叉在门口。

  “让他进来!”宫殿里面传来雅落冷冷的声音。

  骷髅收回了刀。

  L走进了门口,他看到宫殿里面很大,甚至比天空岛火焰山的洞窟还大。宫殿里由火把和篝火照明。殿堂上空,飞舞着无数黑色的蝙蝠。当然,他也看到了夕映。夕映被黑色的铁链缠绕着,眼神空洞。雅落坐在高高的宝座上,面容冷峻。

  “夕映!”他大声喊她的名字,可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雅落,你对她到底做了什么?”L朝雅落吼道。

  雅落一脸不屑地看着L,淡淡地说,“你最终还是来了。”

  “一个塔希提上面的人能够来到这里,已经算得很有本事了,一般有本事的人都不笨,可你偏偏还要来送死。”雅落诡异地笑了。

  “我不是来送死的,我是来杀你的。”L已经不再恐惧,因为他已无路可退。

  “凭什么?”

  “你这样对待夕映,我觉得很愤怒,一般愤怒的人都很有力量。”L忽然想起Tony的话。

  “哦?”雅落眼里露出轻蔑的神色,“我倒不见得,愤怒的人容易冲动,容易冲动的人通常不太会用脑子。”

  “那倒要试试看才知道。”L说完,身影一闪已来到雅落面前,他的拳头伸了出去,眼看就要打到雅落了。雅落只是轻轻一抬手就挡住了L的拳头,L瞳孔抖动了一下,惊讶于雅落的速度和力量。这时,雅落另一只手已往L腹部扫去,L中了一拳,身体飞了出去,陷入墙壁里,散开尘埃。

  “简直不堪一击。”雅落冷冷道。面对L的攻击,他的身体甚至动都没有动,还是那么端正地坐在宝座上。

  尘埃散去,L却消失了。

  “我知道你在哪里,你躲起来也没有用。”雅落说着,手指动了动。一些黑色藤蔓便从地面铺卷而起,等那藤蔓升高的时候,L已被卷在藤蔓里面。他液态的身体又恢复了原型。他掏出匕首割断包裹他的藤蔓,落回地面,然后快速往前跑。黑色藤蔓在他身后如同翻滚的海浪随时要把他覆盖。L还是不断地跑,他现在才知道雅落的确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忽然,藤蔓的影子已经盖住他的身体,L已无处可逃。藤蔓把他淹没在尘埃之中。

  “真正赋予人力量的不是愤怒,而是仇恨。”雅落喃喃道,那些尘埃在他的眼睛里缓缓飘扬。

  “是吗?”L出现在殿堂顶部,像只蜘蛛贴在那里,“就算我心中没有仇恨,我一样可以从其他地方获取力量。”夕映的期待和信任,对他来说,也是力量的来源。

  “有意思,”雅落抬头看了看L,“你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难怪你能把Tony打败。”说完,那些藤蔓如同尖刺一样朝L刺去,L一个翻身站在了藤蔓上面,顺着藤蔓跑了下来,一个拳头打向雅落。奇怪的是,雅落动也不动,既不出手也不躲闪。拳头打到他身上,从胸膛贯穿而过。怎么这么容易得手?L实在奇怪。只是下一刻,被贯穿胸膛的雅落突然化成了一群蝙蝠,四散飞了出去。宝座空空的,根本没有他的人影。L怔住了。雅落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L身后,L发现时已经太迟,他刚一转身,就受了雅落一拳,整个人从宝座那里摔下来,擦过地面,撞到墙壁上。他张口吐了一摊血。

  “我一般喜欢把人慢慢折磨而死,所以你才能活到现在,你知道吗?”雅落坐在高高的宝座上,俯视着L。

  “你这样的习惯,也许有一天会让你后悔的。”L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我做事从不后悔,我只怕你求我给你一个痛快。”雅落的目光还是那么冷。

  L的眼睛忽然变得异常锐利,他在凝聚体内的能量。既然他能把手变成机器手,那么他也能将吸收的金属变出武器来。不到一会,他手里已握着一柄巨大机枪。他缓缓抬起对着坐在王座上的雅落。无数的子弹从机枪里发射出来,形成一条光柱。黑色的藤蔓破土而出,封闭成一堵墙,挡住了光柱。L加强了机枪的零件,火力加猛。

  一瞬间,那堵墙犹如经历地震般崩溃,无数小段的藤蔓飘扬在空气中。而在崩溃的墙的对面,雅落消失了。黑色藤蔓突然又从地面涌起,瞬间缚住了L的身体。

  L被困在半空,随着藤蔓的紧缩,他脸上开始有了痛苦的表情。那些飘在空气中的碎裂的藤蔓迅速变成一只只黑色的蝙蝠,飞舞在他的周围和大殿上空。

  L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脸上脖子上的筋脉全都突显出来。不到一会,他挣断了藤蔓,重新回到地面。黑色藤蔓又从身后涌起,追赶着他。他贴着大殿边缘的墙壁奔跑,身后的藤蔓如利剑一样一片片插进大理石墙壁。藤蔓的速度超越了他,迅速插进了他的胸膛。他背靠墙壁坐下,黑色的血液从被藤蔓贯穿的胸膛汩汩地流淌下来。

  成群蝙蝠围绕在殿堂的王座周围,雅落重新出现在王座上。

  L的呼吸已变得沉重,他张口又吐了一摊血。雅落实在太可怕了,L甚至连碰都难以碰到他的身体。无处不在的黑色藤蔓是雅落最厉害的武器,雅落本人根本用不着出手。L看了看被铁链缠绕的夕映,心里狠狠痛了起来。我根本打败不了雅落,也根本拯救不了夕映,我什么也做不了。L从来没有过如此的绝望。

  “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变出武器来,你肯定吸收了很多金属物质。”雅落轻蔑的目光收敛了许多。

  “就算我吸收了全世界的金属,我也没有信心打败你。”L苦笑道。

  “我有那么可怕吗?”雅落颇感兴趣地问。

  “身为马提尼的国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人民被随意屠杀,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屈辱和伤痛……我所承受的痛苦跟你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你好像很了解我。”

  “可是,你想拯救人民的心情和我想拯救夕映的心情,从本质来说是一样的,我们比谁都痛恨自己的无能。”

  “哦?”雅落冷冷笑了笑,“你说这些,是想让我同情你吗?”

  “不,”L缓缓道,“塔希提已经失去一个环岛,天空岛的人也已揭开真相,还了马提尼人清白,一切都该结束了。雅落,你为何还要被你的仇恨所控制呢?”

  “这一切远远不够,除非我毁了整个塔希提!”雅落的声音变得比冰雪还冷。说完,他从宝座上走下来,来到L面前,“你是不是想知道夕映现在的情况?我可以告诉你,她已经死了,从我把她带回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她的心,她的灵魂都留在了塔希提。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L抬眼看着雅落,难以置信。

  “她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知道你会回来找我,也知道你会死,她早就知道这一切,所以她选择了在另一个世界里等你。”雅落眼里忽然涌出说不出的伤感,“她宁愿死,也不愿陪在我身边。”

  夕映已经死了?L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的话!”L实在无法相信。

  雅落扼住L的脖子,缓缓抬高,又冷又哀伤地说道,“这都是因为你。”

  L觉得自己整个胸腔都要爆破开来,他仰头啊地大声呐喊,那呼喊震动了宫殿,穿过墙壁,回荡在黑雾森林的上空。

  花月还是躲在丛林里,她听得出这是L的声音,如此痛苦而又绝望的声音。他果然是要死在雅落手里。她低头苦笑了一下,这难道不是我预想的结局吗?却为何不能接受。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想看到奇迹。

  —

  宫殿里,火把的光还是一闪一闪的,殿堂之上还是飞舞着无数的蝙蝠。

  雅落扼住L的脖子抬得高高的,虽然L那一声呐喊使他非常震惊,可是他毕竟是雅落,他的手还是掐得很紧。L的头已经垂下来,似乎没有了气息。雅落刚想把L甩出去,L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同时抬起头,他眼里弥漫着火光,如同燃烧了起来。

  “什么?”雅落感到惊讶,L钢铁的手正要把他的手捏碎。雅落的手忽然化成一群蝙蝠分散开来,接着整个人变成细小的蝙蝠往四周飞去。

  L站在那里,眼睛在燃烧,脸庞却冷若冰霜。他正凝神观察四壁,王座上,一群蝙蝠正要汇聚起来,L身影闪动,拳头往那群蝙蝠打去,这时他打到的不是蝙蝠,而是雅落。雅落刚恢复原形,胸膛受了一拳,往后飞出去,贴在墙壁上,撞碎了大理石。他落在地面的时候,俯身吐了一口血。

  “没想到你居然能伤到我。”雅落很是意外,不过他开始认真起来了。

  那些藤蔓又朝L席卷而去,L的手化成装甲,无数的子弹打了出去,如铁墙般的藤蔓全都变成了碎片。一眨眼,他又已经来到雅落面前,拳头打上去,可是雅落却又化成了一群蝙蝠。藤蔓重新席卷而来,L举起装甲对着藤蔓。一切没完没了。

  几个回合之后,L退到了角落,他想到了一个方法,那是唯一可能打败雅落的方法。

  藤蔓如尖刺朝L刺过来,L虚虚地躲了几下,整个人不动了。接着,无数的藤蔓贯穿了他的胸膛。待藤蔓从他胸膛里抽拉出来,他往后沉沉地倒了下去,动也不动了。成群的蝙蝠在他身边汇聚,雅落又出现在那里,冷冷地说,“L,你果然还是毫无意外地死掉了。”不对,他感觉到一股气息在地下活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些黑色液体已从地面涌起缠住了他的脚,很快覆盖了全身。雅落完全被如同粘液般的黑色液体困在里面。

  “L,快放我出去!”雅落不断挣扎,使得黑色液体的形状不断变化。不到一会,那团液体竟像炸弹一样轰地一声巨响,发生了爆炸。接着,整个宫殿的屋顶都坍塌了下来。从城堡上空看去,有三分之一的城堡被毁掉了。一些石头炸飞起来,落入湖中,如镜的湖面泛起一圈圈的水纹。

  L计划中的唯一能够打败雅落的方法,竟是牺牲自己。

  可是他成功了吗?

  —

  花月骑着那只猫绕到城堡的废墟那里,无数的蝙蝠徘徊在废墟上方,跳起形状诡异的舞蹈。原本灰暗的天空竟渐渐变得更黑了。许多蝙蝠从废墟的缝隙里面飞出来,窜上天空,融入它们的大部队。一只白色的蝴蝶出现在花月面前,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白色的蝴蝶,全身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白光。这只蝴蝶在她面前绕了一圈,然后飞进了森林里面。过了一会,花月突然悟到什么,骑着猫飞快地进入了森林。她苦苦搜寻着刚刚飞走的那只白色蝴蝶,兜转了许多路,终于看到它沿着一条溪涧飞舞。她过去抓住了那只蝴蝶,把它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她知道这是L的惧,他死后变成了这只蝴蝶,既没有记忆,也没有思想。可是传说中有一种古老的咒术,这种咒术……

  黑雾森林中心那个湖,忽然变成一个黑色的巨大的漩涡,那并不是通向塔希提,根本不知道通向那里。整座城堡被卷入了里面,周围的一切也渐渐被卷入里面。黑雾森林正在崩溃,消失。

  不久,这片神秘的森林终于彻底消失了。。

  所有都消失了。

  他们又去了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