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够了!够了!你听到没有?你聋了吗?你想要我把你逐出黑尔斯吗?你这个江湖骗子!招摇撞骗!信口雌黄!滚!滚!!滚!!!……”r
随着一声声震天撼地的怒吼,欧承一步步-逼-近陈丰,陈丰步步后退,最后整个人贴在房门上,双眼惊悚地看着面目已经完全扭曲的欧承,r
欧承薄唇哆嗦着,哆嗦着,下一瞬,他拉开房门,将几乎已经吓傻的陈丰狠狠掼了出去。r
然后,他更加用力地甩上门,整个人紧靠着房门,无助地,绝望地,缓缓地溜下去……r
他绝美的脸庞,像是失血苍白的蔷薇花,r
而眼神,分明是被困境-逼-到绝地的野兽,散发着凌乱嗜血的气息……r
床-上,孟牵牵仍然静静地躺着。r
脑电检测仪上,一条波澜不起的平平直线。r
清晨,陈丰例行查房的时候,孟牵牵所在的vip特等病房里,r
欧承盘膝坐在牵牵病床前的地垫上,背脊挺直,视线像是某种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牢牢锁在牵牵的脸上。r
“阿承,你昨晚,一夜没睡?”r
试探性地开口,欧承回答他的只有沉默。r
若不是胸廓仍有起伏,他看起来就像是坐化了的高僧,或者,木石雕刻的塑像。r
陈丰叹了口气,走近牵牵,听听心脏,摸摸脉搏,又看了看床头的脑电检测仪,r
再次叹了口气,摇摇头,他提脚,准备离去。r
“你昨天说的,都是真的么?”欧承突然地开口,那声音吓了陈丰一大跳,喑哑粗嘎,犹如最粗粝的砂石。r
接着,他缓缓抬起头来,直视着陈丰,r
他的双目蓄满红红的血丝,但昨晚充斥其中的那些激愤、不平、恼怒、不甘……却已消失殆尽,只余平静。r
“呃?”陈丰没有反应过来。r
“你昨天的意思不就是说何元伦可以给她希望和良好的刺激,而我,只能带给她噩梦和恶性刺激?”r
“呃,其实,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了,只是,只不过……”r
“说吧,我到底要怎么做,她才可以醒过来?”欧承平静地道。r
陈丰愕然地看着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么一个意志顽强的男人,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彻底倒戈。r
“只是需要我回避?还是——需要何元伦帮忙,唤起她生的希望?”r
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着,陈丰那瞬间忽然有种错觉,r
欧承正面无表情地将他一颗心掷在磨盘中,反复碾压,血肉模糊……r
“这个——”陈丰沉吟了一下,“如果你不介意,最好是双管齐下。”r
“我什么都不介意,只要,只要她能醒过来。”r
欧承低低开口,伸出修长的手指,想去摩挲孟牵牵的脸庞——r
在距离那桃瓣般的脸庞半寸之遥,他的手指悬在空中,既不敢接近,又不舍收回,r
良久,他终于动作僵硬地撤回手臂,抬头,语速极快地对陈丰开口,r
“阿丰,这里就交给你了,只要是对牵牵病情有益的事情,你都可以全权做主……你放心,在她清醒之前,我不会再接近她,不会让你的苦心功亏一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