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烊的冰激凌店,在她到来的那一刻,灯火瞬间点亮。她知道,这一切不该是她贪恋的,可这个时候,她需要这些,度过没有他的“寒冬”。r
“澈,请原谅我的自私。”她在心底,默默道歉。r
挑了最靠窗的位置坐下,郁清欢转身望着窗外,夜的深沉是寂寞的,连马路在灯光的映衬下,都略显寂寥。r
“已经过了十二点,现在就是七夕了。”她收敛了眼神,托着腮,望着光洁的桌面发愣,“我记得他以前说过的,就算我们吵架了,分开了,只要走回这里,一直看着窗外,他就会出现,不管他在哪里。”r
可是没有吵架就分开了,他也没有依照约定出现。他必定是厌恶极了,才会这般不在意。r
她仰起头,定定的看着金希澈,“知道我为什么每年七夕,都会来这里吗？”r
不等金希澈回答,她又接着说道,“没错,我在等他,等他回来。等我一回头,就可以看见人群中,正走向我的楚彦。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回到这里。”r
“他是不是不要我了？”纵然有这样的疑惑,她也绝不会问出口,她宁愿自我欺骗。r
他一定是有苦衷的。r
“郁小姐,这是您的冰激凌。”她每次点的都一样,三年加五年,这家店她光顾了八年,第一次便是和他一起。每次来点的都是同样的口味,店里的服务生对她都太熟悉了,不用点单,就知道她需要什么。r
蓝莓加树莓加草莓的口味,这款冰淇淋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仲夏之恋。r
他们初遇的时候是仲夏之前,相恋却在仲夏之时,所以对这款仲夏之恋情有独钟。r
“麻烦你,换一客别的口味的。什么口味都行。”而如今她却要求改变。r
金希澈端过装着冰淇淋的碟子,拿勺子挖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弥漫在舌尖的是酸甜冰爽的滋味,纠缠着浓烈的奶香。r
而他只吃了一口,便放下勺子,“虽然味道不差,但是他未必喜欢。”r
“错了,他很喜欢。”r
郁清欢话音未落,他又神态自若的拿起勺子,一块块的挖着吃。r
“你不会喜欢的,不必勉强。”她夺过他手里的勺子,扔在在了桌上,“明明不喜欢,为什么非要勉强自己。”r
金希澈端着整个碟子,把冰激凌整个倒进嘴巴。愠怒的盯着她,大个的冰激凌球卡在喉间,吞又不是,不吞又不是。r
白色的冰激凌化开顺着嘴唇的裂缝,飘逸出来。平日里多少的影迷迷恋的妖孽美男,此刻的滑稽,是多么惹人发笑啊？r
终于耐不住寒意,他一咬牙,整个冰淇淋球被咬碎,一口咽了下去。r
寒意顺着喉管一路下滑,蔓延到四肢百骸。那种心尖都被冻到的可笑画面,让金希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r
“若此刻在你嘴里灌碗辣椒水,那你一定能体会一下,什么是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典型的幸灾乐祸,郁清欢对着服务生大喊了一声,“来碗辣椒水,要大碗的。”r
金希澈嘴被冻僵,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对着郁清欢干瞪眼。眼珠在眼眶一转,金希澈走到郁清欢身旁坐下,突然伸出手,捧着她的脸颊,从嘴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再笑……我……我……就,亲……你。”r
郁清欢打掉他的手,脸腾的一下烧了起来,“胡说八道,别开玩笑,我会认真的。”r
“当真最好,更方便我一亲芳泽。”金希澈坏坏的笑,让她更加不安。r
“好了,不玩了,到此为止。”正好服务员端着一款冰激凌过来,看着那不再熟悉的颜色,心瞬间沉到谷底,“送我回去吧,突然不想吃了。”r
“你是在逃避对不对？清欢,他和你还有没有可能,你自己最清楚。这样毫无希望的等待,你又等多久？”他用力的捏着她的肩膀,言辞越发尖锐,“又或者,等到他结婚生子,到那时候,你还有权利等下去吗？”r
“有没有可能我自己清楚。金希澈,我的事用不着你管。”郁清欢掰开他的手,腾的站了起来,大步往店外走去。r
“为什么不管,我偏要管你。奶奶和伯父拜托我好好照顾你,我为什么不能管你。”金希澈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紧紧的抱着,“清欢,嫁给我,我会给你幸福的。”r
嫁？郁清欢先是一愣,随即挣开他的怀抱,戏谑的伸出手指,调起他的下巴,“澈,你的演技真差。我与你来说,就是那块冰激凌,你明明没有多喜欢,偏偏要一口吃掉。你只是答应我奶奶他们要好好照顾我嘛,又何必搭上一辈子,值得吗？”r
郁清欢以女王的姿态,高傲离场。金希澈愣在原地,看着她一点点的离他而去。r
直到她坐上计程车扬长而去,他才回过神来,坐下,挖了一块新上来的冰激凌,放进嘴边。r
无限的苦涩蔓延开来,他喃喃自语,“你定是爱惨了他,才会对我如此的不屑一顾。”r
不怪她,出国的那几年,是他错过了她情窦初开的青春。r
情情爱爱,半点不由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r
郁清欢上了计程车,让司机开车去了楚彦住的公寓。原本亮着的那盏灯,已经不知何时熄灭。r
金希澈告诉她,楚彦住在哪一层,哪一单元。郁清欢上了电梯,直接到了楚彦房间的门口。r
过道的颜色,是沉闷的灰色,和她住的那幢不太一样。明亮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温热。r
她靠着墙,身体贴在门上,感觉这样,她离楚彦就近了。r
远远的,传来一阵脚步声,沉稳又压抑。上次在公司酒会上,他就是踏着这样的步子,离开的。r
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晚的羞辱……原本的爱恨交缠,此刻全化作了不甘!r
凭什么,他可以那样糟蹋她的清誉？r
凭什么,他可以凭空怀疑她的人品？r
凭什么,他可以拿钱来买她的清白？r
越想越不甘心,郁清欢靠在墙上,故意松开衬衫上的扣子。嘴角泛着若有似无的笑意。r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砰砰直跳。等到眼前落下一块阴影,她才抬起头,友好的搭讪,“嗨,楚彦。”r
她的俏皮,她的热情,就仿佛五年前,她在教室门口,等着他一般。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r
楚彦置若罔闻,面无表情的点开指纹锁,进门反手正要关上门。郁清欢眼疾手快的挤进了楚彦的房间,顺手把门关上,快速录入了自己的指纹。r
正要转身,撞到了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楚彦,他低沉的开口,“郁小姐,您这是私闯民宅,我可以马上报警抓你的。”r
“你才不会这么小气,再说,我们分手了吗？当初你走的时候,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吧。所以女朋友来男朋友家,不算是私闯民宅吧？”r
楚彦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出去,这里不欢迎你。”r
郁清欢可不是那样听话的人,她一步步逼近楚彦,一双小手不安分的摸上他的衣领,一点点的向上,扯开他衬衫的扣子,一颗,两颗……r
“砰”的一声,门被她的小脚一勾,重重的关上。r
“楚彦,我告诉你,你是我的男人,我现在就要你履行你的义务。”郁清欢一把将楚彦按在墙上,柔软的身子紧紧的贴着他的身子,顺手关了走道的灯。r
走道里一片漆黑,黑暗里,只能听见彼此错乱的心跳声。r
“楚彦,不要分开,好不好？”黑暗里,她卸下了自尊,骄傲,姿态几乎低到土里的乞求着他。r
这一刻,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听着她柔弱的声音,瞬间便心软了。r
可“好”字卡在喉咙里,却一直发不出来。那熟悉的味道,钻进他的鼻腔,在他的身体里发酵,一寸寸的消耗着他的理智。r
她的唇瓣顺着他的脖颈,一点点的吻向他的唇瓣,明明已经得逞了,他却挣扎着推开了她。r
“郁清欢,你走吧!走啊!”黑暗中,楚彦几尽低沉的怒吼道。r
他的心底,正被千万只虫蚁啃咬般,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耐力,才将她推开。r
那一阵阵不断刺激他欲/望的馨香,五年前他便想要了。五年了,就算再恨她,也没有放弃过要得到她的念头。r
只是他不要她的主动,他要她走投无路的时候,虔诚的臣服在他的身下,任他为所欲为。r
五年前的离别,仿若他的心底住进了一个魔鬼,时刻提醒着他的耻辱,鞭笞着他,该如何如何要她生不如死。r
“楚彦,你就那么厌恶我吗？”郁清欢蜷缩在角落里,若不是黑暗包裹着她,她一定会倔强的不肯落泪。r
“是,我是厌极了你。”楚彦答的很肯定,“而你,必会为你的谎言,付出代价。”r
“谎言？楚彦,不相信我？”郁清欢疑惑的一想再想,谎言？什么时候的事？r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楚彦打开灯,留给她一个背影,“你走吧,你的戏码,应该留给舞台。”r
郁清欢不依不饶,跑到他的面前,痴痴的看着他,“楚彦,说清楚好不好？我到底骗了你什么？如果是我的错,我改。”r
楚彦讽刺的笑笑,伸手拂开她的发丝,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只要一用力,她就会求他的,一定。可是他终究还是舍不得,手托着她的脸,冷冷的说道,“若不知道你以前的种种,我一定会被你无辜的眼神欺骗的。郁清欢,我已经不再是五年前的楚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