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谦彧无言，转头柔声哄顾念：“乖，闭上眼。”r
她整个人仿佛没了魂似的，虚弱地靠着墙而坐。r
顾谦彧看了她好久，她终于缓缓垂下眼睑，夹着眼泪闭上眼睛。r
“乖乖的，做一个最漂亮的新娘……”r
越城嘲弄地笑了，尖锐的匕首逼着他的脸微微比划了比划：“你觉得，我在你脸上画什么好？”r
“想要写的字，太多了，可是我没那个精力。”他的刀尖停在顾谦彧的左脸上，“写个‘贱’字，怎么样？”r
他不动声色，淡淡地越过越城的肩膀，不知道在看什么。r
“哈哈哈……”r
越城刀尖刺进他的脸，顾谦彧依然面不改色。r
“我先让你毁了容貌，再痛苦而死……哈哈，谁叫你这张脸那么吃香呢？”r
血顺着脸颊泉涌般淌了下来，越城没有再刺进去，而是用力一划，将顾谦彧的脸划出一道长长的细痕，皮开肉绽，鲜血糊了他的脸。r
而他，只是微微闪了闪睫毛，面目依旧。r
当听到那一声响起时，顾念蓦然睁开眼，骇然失色地瞪着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喉咙像被鱼刺卡住。r
“顾大哥……顾大哥！”r
顾谦彧眼神凌厉地往她一扫：“不是让你闭上眼吗！”r
她不听，泣不成声。r
第一次觉得，心原来这么痛。r
当她和秦邵野分离时，她会心疼，如一股清冷的冰水侵进心窝，疼到酸。r
秦邵野的爱让她伤到无力，四肢都在发软，瘫软无助，落寞凄凉。r
她以为那时的伤就是绝望，是对世界的厌倦。r
可在这一刻，看着顾谦彧为了自己而血肉模糊了，即使他面容平静，可谁会懂得他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力量支持着他依然稳稳地立在那儿，像一座大山，给她依靠。r
她心如死水，却想更努力地为他而活，也想抱着他大哭大闹。r
她仿佛在这一刻长大，又仿佛在这一刻变成了小孩子。r
顾念恍然发现，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喜欢依赖着他，贪恋着他的温暖。r
虽然他对她残暴，她觉得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每一日，她都在诅咒着他，恨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r
可如今，她恍惚间发现，她再也不能失去他……r
他的好，他的坏，已经成了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大部分。r
对他，她不是不恨，可她渐渐地发现，她真的无法真正恨起他。r
他肩负着十几年来的仇恨，本应该恨不得她死无全尸、家破人亡，却无法对她真的坏。r
他不坏，甚至对她太好了，好得她开始恃宠而骄，全仗着他对自己的宠溺而忤逆他，以为他对自己的无理要求就是他丧尽天良、心狠手辣的最好证明。r
他一直不忍心伤害她，甚至在她受伤时他还会紧张她，为什么她一直都不懂得？r
顾念悲哀地瘫倒在地。r
如果他死了，她会跟着他一起。r
如果生前他们不能爱，那么她就陪他一起死，无论是做孤魂野鬼，还是走奈何桥喝孟婆汤，轮回转世，生生死死，只与他相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