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暗的野心已经暴露无遗,朱雀宫的统治似乎在顷刻间便会瓦解。
当祭刹对着我说我们要回朱雀宫时,我想起之落的脸,难道又要让她承受我离开的痛苦,离开?如果回到朱雀宫,我将是永远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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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犹豫地站在祭刹面前,我多想和之落永远在一起,可以亲吻她的眉目,像雪一样柔软。
祭刹,你知道么?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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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之落,我想和之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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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刹双眉紧锁,挺着羸弱的身子毫不客气地对我说,之落擅自逃离朱雀宫,已经是死罪了,现在你居然还想呆在她身边,渊奂,你是不是已经忘记宫主的大业,是不是要辜负所有人的希望?
我看着祭刹决绝的表情,不再言语。
渊奂,不想之落死掉,就跟我回去。我低着头,祭刹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道,好好想想。
我觉察到身后不远处的传来的哭泣声,之落隐隐约约的身子,显得那样苍白,那样无力,天空响彻起狮鹫的悲鸣,却永远比不上之落此时悲伤的内心。
苏幽,站在木屋外,唤来狮鹫。
祭刹转身走进木屋,问道,敢问先知高姓大名?
名姓只是人世间的代号而已,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浮浮沉沉,几世轮回,谁还记得谁是谁呢?
既然你不愿相告,我也不强求,再次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们要走了。先知看着祭刹的背影,欲语却又翻起桌上的塔罗牌。
祭刹走出木屋,跳上狮鹫的背,看着我。
渊奂,你的决定是走还是留?祭刹犀利的话语让我挣扎,他悲伤的脸,像樱花祭林最深的雾霭,我永远不了解他。
但愿许多年后,你还记得我;但愿许多年后,你还爱着我;但愿许多年后,你还会这样不舍我。之落,我欠你的太多,如若下一世,我再来偿还你。
我忍着泪水,跑向祭刹,恍惚间,听见之落说,渊奂,我恨你。
她或许永远不会知道,我曾把她比作最美的风景。
狮鹫飞出雾隐林,在它的身后散开一缕汨汨盈盈的泪光。我在心里暗自说,之落,对不起。
我想起自己曾经在西堂屋内,裹着狐皮,看窗外凄凉静谧的夜色,情不自禁地想起在冰绝府的之落。我幻想我会在很多年后,卸下自己杀手的身份,与她相守一生。窗外渐渐起风,瑟瑟作响的枝桠,倾诉着无法逃离的宫阙。祭刹说过,无论你逃到哪,都不是天涯,你能到的地方,杀手也一定能找到。漫天的星斗熠熠,我念着说,之落,你是不是也在看呢?
回到朱雀宫时,我们看见在宫门外竖起暮曦之城的大旗,大量的灵术师,巫师以及剑士涌入宫内。朱雀宫里,混乱不堪,到处都是杀戮,到处都是鲜血,横竖不一的尸体,这里,那里,都是。
狮鹫扇动巨翅,快速飞进宫内,我们在流姝殿前停了下来,满眼充斥着血色,四处横陈着尸体。
我们走到莲池边,看满池红莲落尽,红衣凌乱,似乎有雨声打过叶子,满池泪水,声声叹息。二十八岁的祭刹比起十八岁的时候更加悲伤沉痛。
身后突然袭来一阵吼叫,大量的灵术师,巫师,剑士朝我们杀了过来。
队伍中传来声音,那就是朱雀宫的护法祭刹,抓住他,听说会有数十万的赏金!
我看见祭刹微微锁起的眉目,霎那间已经充满愤怒。祭刹,苏幽和我同时轻弹出霎。靠近我们的人立马倒地死亡,祭刹拿起短剑长风,割破他们的喉咙,苏幽唤起狮鹫,用鹰爪撕裂他们,我拿起长剑破诀一一刺穿他们的胸膛。
但是越来越多的军队涌了进来,我们渐渐地抵挡不住。
祭刹对我们说道,退到流姝殿里去。
此时,隶属冰绝府的众多杀手冲了出来,他们挡在我们的前面,与军队展开厮杀。其中一个人说,祭护法,快进流姝殿!拆暗……正在里面。当他说话这句话时,剑已深深刺进了他的心脏。
祭刹看着自己的手下活生生地死在眼前,睁大的瞳孔满是无尽的愤怒。
我过去拉着祭刹,快走,祭刹,宫主还在殿里。他隐忍着泪水,咬破了嘴唇,转身走进流姝殿。
殿内,我们看到拆暗和另一个杀手正与宫主展开恶斗。
另一个杀手是谁?我问道。
是缠黯府的南堂堂主寂漂。
正说着,祭刹握紧长风朝拆暗刺了过去。
拆暗撑开结界,挡了下来。
谁?
祭刹!寂漂惊讶地叫道。
你不是被困在炼泅塔么?拆暗疑惑地问道。
祭刹没有理会他,使出幻术疾,强大的气流,把拆暗的结界冲出了一个洞。
拆暗的结界慢慢消逝,祭刹拿起长风刺向他的喉咙,拆暗快速拿起腰间的黑色长剑,挡住了疾驰而来的短剑。
我和苏幽跑向宫主,扶起宫主坐上宝座,她年老的身子像一阕没有精魂的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旁的寂漂朝我们走了过来,我拿起破诀指着他,你想干什么?
渊奂,宫主大势已去,我看你还是诚服于拆护法比较好。
不可能。苏幽抢过我的话说。
苏幽,你背叛了缠黯府,死期也不远了。
我只是不想拆护法一错再错。
少废话。寂漂释放幻术与苏幽展开争斗。
很快,苏幽趁他一不小心,释放用毒术。剧毒像针一样刺进寂漂的手掌,马上开始侵蚀他的身体,寂漂看着自己慢慢消逝的身体,竟还狰狞着那张不可一世的面目,就算我死了,也不过是为拆暗大人而死,没什么遗憾,哈哈……哈哈……再没有声音。
宫主坐在宝座上,脸上渗满了汗水,她似乎是中了毒,脸色如枯零的红莲,一点一点地退去温润的色彩。
殿内,拆暗的银白长发圈起温和的风,祭刹的玄黑长发点开冷漠的气,绞杀在一起。
但是,由于祭刹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他很快便败下阵来。
拆暗用长剑指着倒地的祭刹,眼看黑色的剑身即将刺进祭刹的胸膛时,我闪到了祭刹的前面,用破诀弹开刺来的长剑。
拆暗,你这个叛徒!我怒吼着,像杀来的千军万马。
霎、疾、焱幻术一一被他抵挡住,破空式、拆凌式、刺涌式、漫离式一一被他破解,恍然间,他从我身后刺来的长剑,速度快到令我无法撑开结界。一阵心痛开始慢慢侵染我的全身,血色流淌,淡影在我的长袍上的全部是伤痕。
苏幽决绝地替我挡下拆暗刺来的长剑。鲜血在她的腹部弥漫,我转身抱住她,苏幽,你……
渊奂,那天在雾隐林里,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有爱过我么?苏幽努力微笑着,迫切想知道答案。
她轻轻地抬起右手,一点一点靠近我的侧脸。
我鼻子一酸,眼泪像决堤的潮,失声说,有——!
那么你能对我说一次,我爱……啊!苏幽咬着牙,忍着腹部剧烈的痛楚,……能说吗?
我……爱你!我撕裂着喉咙,泪水不住地往下流。可是当我说出第一个字时,苏幽的右手还未触及我的侧脸,便已轰的垂了下去。
她永远也没有听到她此生最想听的话,遗恨而去,繁花落尽,悲伤肆意在我身上流窜。
拆暗在一旁嘲笑地说道,苏幽这个叛徒,早就该杀了。
我的悲伤在不断地蔓延,不断地生长,像一对羽翼般即将伸展,即将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