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苍鸯之死
其实，我无法想象为什么苏幽会这么帮我。于我而言，她是恩人；但于拆暗而言，那是彻底的背叛。
可这些，难道你不知道么，苏幽？我在心里不断地问，眉目间微蹙开不解与惘然。
灰云矮矮的天边也开始了微亮，几点红色的光忍不住探出头来。
路上，苏幽告诉我，要击退鲛人族和翼族，必须擒贼先擒王，所以先杀掉鲛人族的王或翼族的王，打破他们的军心，令他们的军队涣散，从而一举打破颓势。现在，鲛人族的王还没出现，只有翼族的王苍鸯已经出现并统领大军，我们要做的就是杀掉苍鸯，分离他们的势力，然后一一击破。
苏幽的分析很透彻，的确，只有分开鲛人族和翼族的势力才是取得胜利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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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那个战场时，我远远地望见朱雀宫的南宫墙已经被攻破，漫地的鲛人挥甩着长矛，漫天的翼族人拉射着银白的弓箭。许多宫婢就这样被残忍地杀害，血色刺眼，我毫不犹豫地拿着破诀冲了上去。
苏幽跟在我的后面，她叫我用破诀使出漫离式，霎那间，剑气化为丝线，嗖的一声缠上空中的苍鸯，苏幽见此情景后，马上使出幻术雷，一晃而出的闪光爬上丝线，直奔向苍鸯，不料，她身旁的一个翼族人先是愕然，继而疯狂地冲向空中牵制苍鸯的丝线，他只是轻轻一触，便魂归坠地。
苍鸯看着空中散落的几片羽毛，簌簌的泪不自觉地流上脸颊。
忽然之间，她痛苦地对着天空悲嚎。神情异样的恐怖，龇牙咧嘴，忽然她的背后像撕裂了皮肤般硬生生地长出了一对翅膀。
她愤怒地撕扯掉那些缠绕她的丝线，把身后的羽翼化作锋利的羽刃，向我们射了下来。
正当我要撑开结界时，我感到背脊一阵剧痛，胸中蕴积的鲜血一涌而出。苏幽看见我吐血后，惊慌地撑开结界。
羽刃被阻挡在结界外面，苏幽扶着我，大声地叫道，渊奂！
空中的苍鸯桀骜不驯地望着我们，愤怒的双眼似乎燃烧起烈烈的火焰。她说道，杀手，你们的确无情，但是我的仇恨是你们无法想象的。现在我就要你的命，去祭奠我已亡的父亲。
我忍着剧痛，靠在苏幽耳边，说，快叫你的狮鹫，把苍鸯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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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幽扶着我，朝空中发出尖锐的声音，很快狮鹫便从我们身边一闪而过，我和苏幽站在狮鹫身上，朝鲛人和翼族人的反方向飞去。
我知道，能追上狮鹫的就只有拥有三对羽翼的苍鸯。我看着身后追来的苍鸯，仇恨早已写上她的脸，愤怒的双瞳犹如最锋利的长剑。
狮鹫滑行在巨大的峡谷中，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苏幽拿起长剑，从狮鹫的背上纵身跳了出去，一个瞬间，长剑深深地刺上疾飞而来的苍鸯，穿透她身体的剑身被深嵌进悬崖壁里，她被死死地钉在崖壁上，鲜血从伤口处慢慢侵染全身。可谁知，苍鸯用最后的力气伸开羽翼，幻化出羽刃，朝苏幽刺去。
苏幽见状，果断地拔出长剑，整个身子开始疾速下落，像夏季突然绽开的红莲，砰的一声，纷纷而来的羽刃扑了空。而苏幽刚好稳稳落在狮鹫的背上。
我看着从崖壁上坠向谷底的苍鸯，凄凉意从心底沁出，深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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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族的王就这样被我们杀掉了。我带着几分伤感的语气，接下来，我们该分散他们的势力，一一击破。
正当苏幽指挥狮鹫飞离峡谷时，不料狮鹫疯狂地摇晃身子，苍鸯忍着最后一口气拉着狮鹫的后脚，使出了羽刃。伴随着狮鹫仰天的悲鸣，苍鸯松开了手，狰狞地笑着：就算死也要你们来陪葬。
哈哈的声音荡漾在空旷的峡谷内，不绝，于耳。
狮鹫开始急速下落，棕色的翅膀开始僵硬，苏幽见状，一把抱住受伤的我，一手把长剑插进崖壁里。幸而脱险，而狮鹫却永埋深渊。
和苏幽回到地面上时，早已累的气喘吁吁。但不容我们迟疑，朱雀宫正在遭受着巨大的灾难。
我问她，接下来，做什么？
渊奂，等一下就去南面的宫墙，你用火驱散在宫墙内的鲛人，我用幻术雷驱散剩下的翼族人。
嗯。
你的伤口还没愈合，等下施放幻术焱时，不要过于强大，只要驱散冲进宫墙的鲛人就行了。
苏幽，我会量力而行的。
重新回到宫墙的南面时，我施放出幻术焱，冲进宫墙的鲛人，面对这样炙热的火焰，惊恐不已，纷纷逃窜。火焰扑满他们的全身，哀嚎直至火焰把他们烧焦。
苏幽朝着空中的翼族人施放出幻术雷，一闪而过电光后，空中的翼族人坠地一片。
你们听着，翼族的新王苍鸯已经被我们杀死，现在，你们群龙无首，就等死吧！苏幽对着空中的翼族人说道。
翼族人听到这样的消息后，惊恐在整个族群间快速蔓延，翼族的几个高层迅速决定撤退。
鲛人族顿时感到孤立无援，也开始了撤退，庞大的鲛人族退回了嫇伤海，海潮涌开红莲般的色彩。
终于结束了。苏幽说着。
我看着被攻陷的宫墙里外到处横着尸体，战火的风烟刚刚退去，没有人知道究竟有多少生灵死去。刀剑长矛，即便是无情无义的杀手，也不是完全不恐惧死亡。
现在我们回朱雀宫，杀掉凌臼。我紧着眉说。
可是……
如果让他告知拆暗你救了我，我想拆暗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做的事，我会一人承担。
无论如何，我也要帮你，我不会让你成为拆暗眼中的叛徒。
苏幽看着我的双眼，咬了咬嘴唇，还是答应了我，杀掉凌臼。
到了冰绝府，我和苏幽站上冰绝府的琉璃，径直杀向北堂。
北堂之中，凌臼坐在木椅上。似乎早知道我们会来。
苏幽，想不到你竟敢背叛拆暗。
说到背叛，你不同样背叛了祭刹吗？
哈哈，现在的朱雀宫迟早是拆暗的，就算是背叛，我也比你高明。
我忍着背后袭来的疼痛，轻弹手指，释放霎，朝凌臼冲去。吼着说，你少废话。
凌臼以极快的速度避开了我的身体，从我身后施放出幻术疾。
渊奂，小心！苏幽说道。
我扣上无名指，撑开结界。苏幽拿着长剑，闪到凌臼的身旁，狠狠地刺进他的心脏。
凌臼的血染红了地上的积雪，双手想抓住苏幽，却快速地倒了下去。
他死了。
我和苏幽离开北堂，带着无法言说的悲伤。
走在雪地里，纷飞的雪碎慢慢迷蒙我的眼睛，身后的剧痛撕裂般让我倒下。我看着苏幽曼妙的身姿，静静地流淌开一地的伤心，在我的脸上滑过一点一点的微热。
我睁开双眼，自己正静静地躺在西堂屋内，霞双手捧着脸颊，在我一旁熟睡。
霞。
霞听见我的喊声后，突然睁开眼睛。
怎么我在这里？
她满脸的喜悦，像屋外的雪清晰而泛白。
是不是一个美艳的女人送我回来的？
霞点了点头。
苏幽，到底还是我欠你。
我看着霞，摸着她的脸颊，记住，如果有一天我再也没有回来，你一定要去缠黯府内，帮我侍候苏幽，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霞清澈的眸子滚出热热的泪。
我望向窗外，西边的天空火云妖娆。
祭刹，你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