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俯视着脚下奄奄一息的霞,冷漠地接过她递来的羊皮纸,霞模糊地说着,渊奂,请你不要恨我。语毕,她的手木然地垂了下去,乌血在地上画出浓浓的痕迹。
后园里,风吹动长袍,猎猎作响,祭刹沉默,宫主不语,我低声道,霞,你终究还是走了。
破晓时分,我站在流姝殿的琉璃上,翻开那卷羊皮纸,上面满是伤心的字:
渊奂,我知道当你看到这封诀别信时,我的身份已经被识破。
我是青龙宫的杀手,位列右护法,几个月前青龙宫的宫主影回派我混进朱雀宫,其一是让我打乱朱雀宫权力的平衡,其二是让我伺机杀掉你们的宫主,由于影回对人疑心很大,怕我此行背叛他,便在我出发去朱雀宫之前,对我施下了名为止的用毒术;这种毒会在身体内潜伏,只要不开口说话就不会毒素攻心,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说话。后来,我混进了朱雀宫,却无意间成为了你的宫婢,第一次见到你,你清澈的眸子之外是满脸的悲伤,就像带着伤痕的苍穹,永远也没有白昼,那一刻我真的怦然心动。在我探听到,冰绝府和缠黯府的暗斗时,我便决定激化两府的矛盾,瓦解你们宫主的势力,所以就用幻术焱烧了冰绝府的书房,让你们误以为是缠黯府的人所为。但是冰绝府的祭护法并没有伸张这件事,两府之间还保持着若有似无的平淡关系。令人没想到的是,几天前身为右护法的拆暗竟然公开反叛朱雀宫的统治,虽然他被杀死了,但是你们宫阙也因此遭受了巨大的创伤,于是我决定展开刺杀朱雀宫宫主的计划,可是我害怕面对你,渊奂,我不想与你为敌,从你给我取名字时,我就把你当作是我的亲人,像一位兄长。我记得有一次我站在西堂屋昏昏地一夜不眠,其实不是为了等你,而是在等青龙宫宫主影回用幻境下达任务。我在雪中恍惚地倒下,醒来后发现自己蜷在厚厚的白狐毛皮内,我无法想象身为杀手的你,能对一个宫婢如此之好,要是在青龙宫,我一定会被冻死。
在实施这个计划之前,我还是无法面对你,所以我选择用幻术魇来制造自己被你杀死的假象,以脱离你们的视线,但是我没有想到,渊奂,你能这么快看出所有的破绽,并发现我就是那个青龙宫的杀手。其实我也决定,如果我的身份让你知晓后,就开口让毒素攻心而死,因为我实在无法面对你,渊奂。在我很小的时候,影回就发现我有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可以快速地愈合伤口,所以他杀了我的全家,把我训练成一个杀手,十岁时,我习得了幻术魇,并用这个术帮助他刺伤了青龙宫上一任宫主,后来他发动叛乱成功夺取了青龙宫的大权,成为了青龙宫权力的中心。接着的几年,我又帮助他铲除宫内的异己,十五岁就当上了令人敬仰的右护法。可是,谁又知道,我恨,我恨不能亲手杀了仇人影回,因为我的力量不够,曾经有一次刺杀他,险些丢了自己的性命。
所以,渊奂,如果我死了,请你一定帮我杀了影回。
谢谢你,但愿来生还能照顾你,做你的宫婢。记住,我叫做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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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这卷羊皮纸时,脸上微热着痕迹,四面八方涌来的风,灌进长袍,就像思绪灌进脑海,无处能话的悲伤,在心口隐隐刺痛,霞,不是,暹格,你去了遥远的地方,请你一定要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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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过去三天后,我们听说不死之城依靠白虎宫的力量居然攻破了隐罗帝国的军队,正朝皇城诀风城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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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主在流姝殿召见了我和祭刹。
一直以来我们宫阙都是为皇家办事,现在,皇家有难,我要你们杀了白虎宫宫主疏柳,以阻止不死之城的大军继续前进。
我问道,要杀白虎宫宫主疏柳绝非易事,上次祭刹就险些……
当我说到“险些”时,祭刹抢过我的话,郑重地说:宫主,请下达命令。
所有计划你们自己决定。
宫主,我认为要刺杀白虎宫宫主疏柳,我和渊奂两人前去,一定不行,我们还需要三个人。祭刹恳求地说道。
你还需要什么人一同前去?
缠黯府的杀手,冥碎和月释;以及冰绝府的杀手凌晓。
准,你们尽快前去,务必取得疏柳的项上人头。
遵命,宫主。我和祭刹抱拳,躬身说。
在走出流姝殿时,我问祭刹为什么要选这三个人,祭刹告诉我,这三个人都有特殊的能力。
冥碎,缠黯府的堂主,他拥有出神入化的用毒术。
月释,缠黯府的杀手,她能释开幻境,以便侦查敌情。
凌晓,冰绝府的杀手,她具有撑开隐藏结界的能力。
这三个人能帮助我们顺利潜入鳞回的战营,以杀掉白虎宫宫主疏柳。
第二天清晨,我穿上黑色的长袍,携带上佩剑破诀,走出宫门时,我看见隐隐约约的四人,他们披着黑色的长袍,在风中傲立不逝。旁边是两只狮鹫,它们挥动着巨翅,一股股烈烈的风,猛烈地吹散他们长长的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