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幽走了，霞也走了，落寞的情绪在我的胸腔中慢慢滋长，望不穿每一个回忆串起的哀伤，霞的脸庞，苏幽的面容一直都在我的眼前反复闪现，每一次想提手触摸时，一切都恍如云烟般即刻幻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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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霞死后的第二天，我拿着破诀去了冰绝府。
祭刹早早地站在府邸的大门旁等候我，我看着祭刹瘦弱的身影在此时的阴天中显得那样忧愁而伤楚。他告诉我，灵鲭和炎缨就在冰绝府的大厅内，但是不许我杀人。他怕就此打草惊蛇，不仅不能杀掉代号凤凰的杀手，反而造成朱雀宫的又一次伤亡。
走进冰绝府，穿过长长的回廊，我想起之落第一次引领我来冰绝府找祭刹的情形，随后，我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感叹无奈，感叹物是人已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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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冰绝府的大厅，我看见两个宫婢站在大厅的两侧，神情安然，没有半点风雨欲来的愁云。
她们就是灵鲭和炎缨。祭刹接着说道，左边穿青色霓裳的是灵鲭，右边穿朱色霓裳的是炎缨。
灵鲭和炎缨，都是小巧妩媚，樱红嘴唇的婢女，半掩着脸的发髻，似乎隐藏着她们身后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我觉得灵鲭更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我和祭刹就坐于大厅之中，大厅里冷清至极，有一股不可名状的悲泣，祭刹命令灵鲭和炎缨坐在大厅之外用琵琶弹奏一曲古调，我明白祭刹是想通过曲调的冷暖高低来知晓谁才是那个复仇者。
灵鲭和炎缨轻移小步，抱着琵琶坐在大厅之外，此时正值花嫣柳艳的时节，蝴蝶纷飞，青山碧水。
清澈的歌喉，摇曳厅外纷繁的花丛，一声声琵琶脆音扣打上我的心扉，悲伤的冷流从我身上一扫而过，我仿佛看见在灵鲭脚下盛开了一株株最幽香的海棠花，但当我转头聆听炎缨的音律时，悲伤重新袭身，在她脚下似乎盛开了一片最妖艳的红莲。我告诉祭刹，她们的音律就像两个世界，一个是沐浴阳光的花，一个是深埋土地的根。
待曲子弹奏完后，灵鲭和炎缨端着清茶向我和祭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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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护法，请喝茶。炎缨向我低身端来一碗清茶。
我接过清茶，嘴唇滑过茶水的表面后，一饮而尽，脸上勾起一丝很难察觉的诡异笑容。
离开冰绝府时，我对祭刹说，谁是复仇者，你我都已经明白了。
嗯。祭刹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只有以她那样的复仇之心才能弹出如此的悲泣之声，炎缨，复仇者，就是你。
我还注意到，她给你端清茶时，刻意把指甲浸入茶水中，我想那茶水必定有毒，正要示意你不要喝下时，你却一饮而尽了。
当然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在喝茶时，我故意用涂上了灵解散的嘴唇轻滑过茶水的表面，这样就可以解茶水里的毒了。
渊奂，看来灵鲭就是代号凤凰的杀手了。
的确，不过，她所弹奏的音律里，似乎觉察不出一点异样之处。
那只能说明这个杀手隐藏很深，不是一般女子应该有的心性。
我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伺机杀掉炎缨。
从冰绝府回来，我又去了西堂屋。看着霞的坟冢出了神，黑迹斑斑的泥土上散落的是乌鸦羽毛，风一过，泥土化为细沙，圈起一片迷蒙的色彩。泥土上长起了一株碧色的野草，只是风沙一过，又被无情掩埋。我蹲下身子，握起流沙，才发现泥沙下，野草突兀的根须，像被撕裂的生命。
又一次去冰绝府是在两日之后，那天，当我走进冰绝府时，迎面撞上了炎缨。
渊护法。她低身向我请安。
嗯，祭刹呢？
她命我引你去凉亭等候他。
我随她去了凉亭，并未见到祭刹，她说，请您稍等片刻。
然后，我见她走到凉亭后的花海之中，拿手折枝，靠鼻轻嗅，花潮一涌，蝴蝶纷飞。乱蝶渐迷眼，很快我已看不清炎缨的身影，恍恍惚惚她消失不见。
正在我犹疑之时，一把匕首从我身后刺来。我快速一闪，躲了过去，转身的一瞬，炎缨拿着匕首划伤了我的手臂。
哼，炎缨，终于忍不住了，怎么，很想为白府报仇吗？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杀你的目的，那我就不多说了，拿命来！
真的么？你看看你身后的蝴蝶。她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整个花海中的蝴蝶，像柳絮般纷飞摇曳到地上。
炎缨见此情景后，惊恐之余，多了一分无奈。
炎缨，在你走进花海时，我就剥落了指甲内的剧毒粉末，风带着剧毒飘进花海，在你折枝轻嗅时，就已经中毒了。
什么！
死的人是你。我哈哈大笑，笑声里充斥着连我都不懂的落寞。
不过我想知道，为什么你能轻易知晓我就是那个来为白府报仇的人？
记得上次叫你和灵鲭弹琵琶吗？
记得，怎样？
你所弹出的曲子，充满了幽怨，难道你都没听出来？
炎缨突然笑了，看来纵使我偷偷窜改了我进宫的时间也是无济于事，还是被你们识破了身份。
炎缨捂着胸口，鲜血骤然从口中流出来，一刹那轰地倒下。朱红色的霓裳交织起地上散落的鲜血，就像一朵开盛的红莲。她死时，说着，我整日看着朱雀宫的地图，盘算怎样进入缠暗府杀你，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
炎缨死后，我和祭刹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引灵鲭暴露自己的身份。
祭刹，我觉得灵鲭的目的不仅仅是瓦解宫主的势力，或许她还会刺杀宫主。
此话怎讲？
现在朱雀宫元气大伤，不仅宫主尚未完全康复，而且连你我也接连负伤，我认为这会成为她动手刺杀宫主的大好时机。
的确，而且今晚宫主会在后园的观星台上，占辰轮、观星象，我想到时候灵鲭一定会有所行动。
我看我们就埋伏在观星台附近，一旦出事，可以快速接应宫主。
嗯，就这么办。
祭刹，我还有一事不明。
请讲。
如果想要刺杀宫主，灵鲭为什么不直接用幻术傀？
据我了解，幻术傀的秘密在于，虽然施术者可以操纵梦境，但是她还是无法改变梦境中被操纵人的力量。所以，即使灵鲭用幻术傀操纵了宫主的梦境但依然不能轻易杀死具有七十年功力的宫主。说不定还会暴露身份，使自己的计划毁于一旦。
那现在我们就开始下一步计划？
好，渊奂。祭刹看着流姝殿的方向，神情凝重，略微张开的嘴唇也被咬出了鲜血。
静谧的夜晚，晓月落花如梦，帷帐重重，一个女子正梳洗着身子，一旁放着一件泛旧的夜行衣，上面绣着一条青色的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