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海妖族的诅咒

海妖族的王，是一位已经一千多岁的海妖，她枯槁的发色以及褶皱的皮肤，无不体现着她过高的年龄，她一声令下，众多的海妖向海的深处游去，天海交接一缕鹅黄的光色缓慢变化，悠悠的海水翻滚出一排接一排的白浪。

祭刹和凌晓站在海妖王的身边，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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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仔细看。海妖王指着天海交接处，从容一笑。

远处，梦魇轻踏着海水，低头用嘴摇开层层涟漪，黑色的鬓毛在风中扬起，黝黑的肤色，如波光粼粼的海面愈发闪耀。突然它用力把独角刺进水里，一只长发覆于半身的人鱼被刺破了鱼尾，鲜血从横流，她痛苦地挣扎，双手撕扯着梦魇随风扬起的鬓毛。这时，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海妖，在刹那间围住梦魇，平静的海面少顷，迸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梦魇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慌了魂，像发疯般开始乱奔甩头，然后跌跌撞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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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它脚下的人鱼，被踏破五脏六腑，鲜血染红了那片海水。

海妖尖利的声音越来越强，梦魇疯狂地摆晃着脑袋，踏着海水四处奔踢，“咚咚”溅起的海水，像跳舞旋转的精灵。静静的海面上，留下一张黑红交织的画面。只是像一个定格的画面般，梦魇高大的身姿，如同散去绿意的大树，骤然倒塌。

海妖王得意地说道，成功了！

祭刹深沉的眼神里，似乎看穿了什么，海妖族的声音原来不只是传递悲伤，还有无情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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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妖王，我想弄清楚一件事。祭刹转头看着脚下坐着的海妖王，海妖族与人鱼族是世仇吗？

他迟疑了一会，点着头：对。但是那副眼神里，满满的，全是辽阔的海平面。

刚才我本以为那群海妖会救起那条人鱼，却没想到她们同样用尖利而刺耳的声音攻击人鱼，致使她捂着耳朵，无力摆动鱼尾，被梦魇乱踏而死。凌晓带着些许感伤说道。

关于海妖族和人鱼族，这之间有太多纠葛与仇恨，万年以前，海妖族和人鱼族都拥有纯正而高贵的血统，因为两族的族人都能过活千年，所以世代结为姻亲。然而，一千多年前，那时我还是个孩子，在嫇伤海的深海处发现了诅咒之花黑色曼陀罗后，一切都变了。据说这种花万年开放一次，海妖族和人鱼族，无论哪个种族的族人吃了这种花，都会获得双腿，登上陆地。从此两族展开了数十年的争斗，最后，人鱼族的一个族人不经意间吃掉了黑色曼陀罗，她获得了双腿的同时，我们族群却受到了诅咒，我们原本失纯正而高贵的血统，变成了令人厌恶的蓝色，原本闪闪发光的鱼鳞，也永远沉归于寂寞。

祭刹静默地站在礁石上，海风静静地拂上他冷峻的脸，他似乎在自言自语，所以海妖族和人鱼族变成了世世代代的仇人。

对，就是这样，我们族群很羡慕曾经，可以拥有那一抹腥红的血色。海妖王望向旭日，深邃的眼神里满是无言的泪。

祭刹缓过神来，对凌晓说，唤来狮鹫，带那只梦魇回雾隐林。

凌晓遵照吩咐唤狮鹫，坐上它的背，朝梦魇的方向飞去。

现在，该是你实现承诺的时候。海妖王老气而干练地说道。

嗯，我会留下来，完成我的承诺。

这时凌晓乘着狮鹫飞上祭刹的头顶，祭刹抬头大声地说，凌晓，你把梦魇带回去，我要留下来，践行自己的承诺。

凌晓知道，无论如何祭刹都要留下来，杀手即便不能手握生命的光华，也要手握住铮铮诺言。凌晓的眼神里略带一丝犹豫的流光，许久才从嘴里挤出一个字，嗯。

祭刹看着狮鹫飞远的身影，感叹道，渊奂，一切都托付给你了。

祭刹的眼睛掠过那些海妖，她们是那样的美丽，湿漉漉的黑色长发，冰清玉瑕的肌肤，妖娆的身姿，轮廓凹凸有致的上半身，线条修长动人的下半身。但是，这一切都是幻灭，她们拥有的是被人唾弃的蓝色之血，以及无法闪光的鱼鳞。

半身的长发覆在春光泄漏的上身，忧伤的表情，让他们与这个世界隔世而生。

在祭刹身边的海妖王安静地望着天际，旭日东升，夕阳西下，白昼跌宕，黑夜重现。黑白交替相容，世界也将迎来一个颠覆亦或是变革？

而我站在雾隐林里，潋滟出细风，吹开盈满林子的白雾。

想起苏幽，想起霞，想起之落，我已经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