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先知的遗物

在幻境里，我和凌晓再次与先知相遇。

136书屋136book.com

先知披着白色的长袍，对着我们微微笑：该是让你明白一些事情的时候了。

她用手朝凌晓轻轻一点，凌晓便轰的一下昏迷了过去。

www.136book.com

这些事情，只能你一人知晓。

www.136ｂｏｏｋ.com

我惊讶地看着先知，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只是我用巫力构造的一个幻境，巫力一逝，幻境也会分崩离析，我也会不复存在。

你想告诉我什么？

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一直帮助你？

想，因为你是一个好人。

事情或许不是你想象的这么简单，我之所以无私地帮助你，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祭刹！

这和祭刹有什么关系？

让我先给你讲一讲一千年以前的某个故事。先知有些许哽咽，眼神中掠过轻轻的凉风。

她说道：海妖族与人鱼族在嫇伤海内订立了姻亲之盟，世代以皇室的儿女结为姻亲，但是在一千年以前，人鱼族内最小的公主，曼素，却爱上了陆地上的人。他拥有令人窒息的冷美，黑色的发迹，黑色的瞳仁，黑色的长袍，关于他的一切都是黑色，但是曼素就是爱他，甚至有些不能自已。那时的他是一个流浪的剑客，清澈而透明的容貌让他成为了隐罗帝国最美的男人，可他似乎拥有世间全部的忧愁，行至何处便忧愁何处，十几里之外，都能嗅到他愁的味道。曼素知道，每至黄昏，火云烧娆，他都会在决风城的琉璃上出现，悲伤的脸被涌来的风刻出了无数的伤痕，但他从来没有擦拭过。每看一次，曼素就伤心一次，她明白，那个人或许是她永远无法企及的梦，无法抗拒命运的齿轮，除了惋叹便是无可奈何。可命运是个说不清的魔咒，嫇伤海内突然出现了万年才开一次的黑色曼陀罗，传说无论海妖还是人鱼，只要吃了这朵花便可获得双腿，而代价却是让另一个种族失去纯正的血统。曼素早已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她已不顾什么家族训，族群盟，在她自己出嫁前夕，她偷吃了黑色曼陀罗，得到了双腿，可却失去了高贵。曼素被永远地驱除出了人鱼族。这也激起了海妖族和人鱼族之间世代绵绵无尽的仇恨。

说到这里时，先知无奈地叹了口气，像是即将绷断的琴弦，努力挣扎着缠绵。

她继续说，曼素湿漉漉地踩上陆地，水珠从她细滑的手臂上染指落地，她第一次可以呼吸到大海之外的空气。而上岸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他无声地走到她的身后，脱下黑色的长袍，披在一丝不挂的曼素身上。阳光斜射过来，他温柔地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轻轻地问她，你没事吧？曼素回头，惊诧地望着他，一时竟不知所措。后来他们相爱了，在决风城的琉璃上，许誓三生三世，相爱至老。为此他还挑弦泛音，为她唱吟一曲：

看，你的双眼能看多远。我的双眼总爱弥漫风烟，想要看清你的脸，却忘记彼此早已被搁浅，忧伤点染我的眼，我从来不会对你笑颜，你永远不知道我的心间，最挂念的是你的侧脸。

渊奂，还记得这首唱曲吗？

我呆在一边，清楚地看见先知脸上滑落的丝丝水泪。

先知微笑着继续说。

可好景不长，人鱼族的皇族始终认为这是一件丢脸的事，于是曼素的父王买通朱雀宫的杀手，准备杀了他和她。随后的几年里，曼素和他东奔西走，躲避杀手的追杀，可最后他还是走了。为了保护曼素，长剑从他背后刺破胸腔，那一刻，世界仿佛顷刻间飞灰湮灭，她所捏就的梦，安安静静地碎在她的面前。失声力竭地大吼，无声无息的回音，荡人内心最深处的痛，曼素倾尽所有力气，直到欲哭无泪。那个杀手似乎被震撼亦或是感动，没有杀死曼素，而是说，等他的下一世吧！

曼素为了等到下一世的他，习得了巫术，她想在茫茫人潮中，寻到他的下一世。

先知顿了顿声音，这一等就是一千年。黑发转眼空白，娇颜弹指枯败。如花美眷，也敌不过似水流年啊！

我隐忍的泪水慢慢溢出眼眶，我明白，先知说的他就是祭刹的前世，而曼素就是现在的先知。

先知的声音开始嘶哑，像绷断的琴弦，无法缠绵。

渊奂，我想你也明白，那个他就是祭刹的前世，我等了他一千年，到头来，还是两两不相认。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无数的流光之后，我还记得你的音容，而你却早已忘了我的笑貌。

为什么你不把这些早点告诉祭刹？我哭着说。

你认为他还会喜欢我这个老态龙钟的人吗？呵呵，渊奂，记住，你的命运注定不平凡。

不要说了，先知，祭刹，他……已经……

怎么了？

没事，我会帮你保守好这个秘密。

嗯，我知道祭刹去了和我一样的地方，渊奂，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把我深埋在大海，把祭刹浅埋在岸边。

我猛的一颤，你知道祭刹死了！

对，从你的眼神里。

再见了，渊奂，巫力快消逝了。先知朝着我温和地笑，而我却无比伤心。

瞬间，那个如新月般的幻境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