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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他的笑


  徐易菲把工作证件还给人家,轻声的问对方名字。她打算仗着年龄小,麻痹对方的警惕心,多套几句话。最好能找到机会,逃之夭夭!

  “你就叫我201好了。”

  201嘻嘻一笑,黑黑的面孔上看不出什么恶意。

  大概是灯光的原因,徐易菲觉得眼前越来越恍惚,看着看着,怎么觉得201长了两个头呢?

  噗通,倒了。

  铁门开了,史进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士走进来。白大褂笑呵呵的说,“粗鲁啊!对待小姑娘怎么能动粗呢?看我,一碗汤就够了。无色无味,还没有任何后患。”

  201对头儿史进有时候还敢顶顶嘴,对白大褂可是一点不敬的神色都不敢露出来。

  “白医生,她没有防备我。”

  “黑炭啊!第一次见你行动任务时,没有被女人排斥。虽然只是个黄毛丫头,不过,也是里程碑式的重要纪念啊!待会我就把你们的录像发给兄弟们,让大家都知道,黑炭都会讨女人欢心了。看你刚刚那个细心!就差一勺一勺的喂人家了!”

  201顿时满头大汗,那个着急啊,“白医生,这个小姑娘才十几岁,什么畜生能对她生出心思?千万不能给兄弟们看!不然我以后不能见人了。”

  “切,这算什么?哄骗小姑娘都不能见人,那对小姑娘辣手的人,怎么活呀?”

  白大褂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史进。

  史进咯吱咯吱捏着拳头,靠在门口,“你来。”

  “呦呵?头儿你不亲自审问了?”

  “术业有专攻。”

  “早干嘛去了?”白大褂笑眯眯,让黑炭把徐易菲扶着,坐在凳子上。自己则叫人搬来一个软沙发,得意洋洋的坐在上面。

  “得,谁让你没了兄弟,最大呢!说吧,你到底想问什么?在我的药剂下,保管她连几岁断奶都说出来。”

  “她和徐天的瓜葛!还有徐天失踪的日子,在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情?”

  “就这么几条?”白大褂直摇头,然后打了个响指,“针剂价值十二万,记在你账上了哦!”

  史进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没有说话。

  手电筒在徐易菲的眼瞳上照了照,确定药效差不多了,白大褂给徐易菲喝了一口水,让她舒服的靠着。

  “你叫什么名字。”

  迷迷糊糊中,徐易菲看到看见天界的光。怎么了,她后知后觉的来到天堂?一个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在问她,她就回答了,

  “菲菲……”

  “本名呢?你父母叫你什么?”

  “丽丽……”

  “为什么要改名?”

  “菲菲好听……”

  “看到了吧?我的药效准没错!就几个问题,大费周章,还把人弄到基地来。早跟我说一声,找个机会下了药,问完了她还以为做梦。神不知,鬼不觉!”

  白大褂不忘证明自己的能力,再次朝史进投去一个白眼。

  然后和声细语,“菲菲,你认识徐天啊。”

  “认……认得。他长得好……好看!”

  “他失踪的时候,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让徐易菲皱了皱眉。天堂里的天使,为什么总是关注徐天呢。涉及自己心灵最深处的秘密,她下意识的保护自己,

  “不是一直……”

  “你知道他的武功是怎么来的吗?他有说过吗?”

  “他说了……练出来的。”

  这句是大实话,可一点用处也没有。

  白大褂微微皱眉了,要么是眼前这个小女孩的心灵枷锁太重,要么就是她什么也不知道。所以答案总是模棱两可,模模糊糊。

  “他有说,谁教导他的吗?”

  “没……”

  “他对你显露过他的武艺吗?”

  “有……”

  徐易菲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可一提起徐天,徐天那双清明的眼睛盯着她,她就不敢松懈了。捂着脖子,

  “他掐我!”

  找到了!白大褂再接再厉,“他为什么掐你!”

  “他说我是对头派来的奸细!说我骗他!呜呜,我没骗啊,我说的都是实话。”

  睡梦中的徐易菲甚至委屈的掉了两滴眼泪,“他还是不相信我,我让他走,等他见了别人,看别人怎么说。除非大家都说谎,不然我说的就是真的。”

  “后来他信你了吧。”

  “嗯,世界不是虚假的。每个人都是真实存在的,不能因为对方不符合想象,就全盘否认啊!历史像一条河,亘古流淌,我们每个人,在河流里不过是一朵浪花,一个石子儿。历史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动摇摆动。个人再厉害,就如逆流而上的鱼儿,最多从这条河蹦到那条河上,其实生命的轨迹没有多少变化。他是鱼儿,我是石子儿,我们都一样的,没有区别。”

  长篇大论下来,没人听得懂。

  白大褂更是觉得莫名其妙,“这段话是从哪里看到的?”

  “书上。”

  “什么书,哲学书?”

  没听过网文的人,当然将重点放在哲学书上。虽然十几岁的小女孩研究哲学有点奇怪,不过刚刚那段话太有哲理了,总不可能是徐易菲自己总结出来的吧?

  “你喜欢哲学?”

  “不喜欢。徐天喜欢。我让他看黑格尔的书,他皱眉看了三天,说第一次没看懂作者在写什么。我说,‘幸亏没推荐佛洛依德的,不然你更抓瞎了’。他是个傻瓜,呵呵。他说佛洛依德写的是佛书,他不研究这个。”

  “他知道你这么评价他,会伤心吧。”

  “呜呜,不要告诉他,虽然,我说的是实话。”徐易菲朦朦胧胧的,心灵深处好像始终有一处是冷静的,就像她拍戏——不管怎么融入角色,撒泼也好,发怒也罢,始终有一丝理智。

  这一丝理智,挽救了徐易菲。不然她将徐天穿越,自己重生的秘密公开,不知要惹来多大的祸事!

  冷静的自己,稳稳的守住心灵,看着潮水般负面的,多余的情感释放,将从认识徐天以来的各种说不出口的话,全部说出来了。

  “失忆就失忆了,为什么不肯承认!我说你不是失忆,就是得了精神病,哪一个更好?他居然都可以!

  必须得失忆!只有失忆了,才会连火车都不认得。第一次送他走,我送他上火车,他还以为我是对头派来的奸细,好话说尽也没用。我只好把钱给他,以后跟他两不相见……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他让我不要演戏,说演戏不好,自食其力有什么不好?难道让人养在笼子里好?我拒绝了,跟他说,要尊重对方的选择……”

  啰啰嗦嗦。

  要不怎么有个笑话,说一个女人等于两百只鸭子呢。呱呱呱的叫唤个不停,白大褂的脑中很快被塞得堵住了。

  他扭头看史进,眼神很明白,“够了没有?”

  史进有点恼火,上前一步,坐在徐易菲面前,“徐天被绑架后,是怎么联系到你的。”

  声音不对!

  徐易菲下意识的捂着喉咙。

  白大褂一惊,“不好,她想到你,记忆回到你刚刚掐她的时候,潜意识自动保护身体。史进啊史进,你叫我说什么好呢?我千年不破的金身,就被你破坏了!”

  一面数落,一面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针筒,对着徐易菲的胳膊一针下去。徐易菲彻底脑袋一歪,睡着了。

  “一点合作的概念也没有!”

  白大褂愤愤不平。

  201,包括龙组三处其他的人,都谨慎的跟他保持五步左右的安全距离。

  如果可能,谁愿意跟白大褂这样神神叨叨的医生合作啊!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坑了。头儿粗暴了些,但大家伙愿意跟他一起行动!

  只要做好最倒霉的心理准备。

  药剂比审讯管用的多。

  所以徐易菲准备的什么“非暴力不合作”的计划,一点也没派上用场。她被转移到安全的小树林后面。看似平常的一座小楼,可警备力量十分强大。

  “头儿,已经发了信息给那小子。他明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会来吗?”

  “人家要是不来,也只能把小姑娘给放了。基地不能留外人过夜。除非是死人。”

  出手杀害无辜,龙组的人也有道德底线,不会同意的。

  史进吸了一口烟,狠狠的叫烟屁股踩了。

  “他会来的。”

  “人又不傻,明知道有陷阱还来?再说,为了红粉佳人还好,为一个黄毛丫头?头儿,他万一不来,咱兄弟守大半夜,可就笑话了。”

  夜晚九点钟……十点钟……十一点钟……

  徐易菲睡得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中间,突然惊醒了。

  外面巡逻的探照灯嗖嗖的转个不停。她连忙观察了一下环境,爬到窗户边,看到一个身影在小楼前站立着,灯光一闪,将他的影子无限的拖长,瞬间长到她的脚底下。

  那一瞬间,世界都为止一静,满目只看到他的伟岸身姿。

  灯光再一闪,世界回复正常运转。只是一个一米七八左右的男子,站在孤零零的小楼前面罢了。

  靠着直觉,徐易菲颤悠悠的叫了一声,

  “徐天!”

  徐天转过头,隔那么远,加上灯光已经闪过去了,按物理定律来说,她什么都没看到的。

  可徐易菲就是觉得自己看见了。

  徐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