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江子喻办好了出院手续。临走的时候，我和莫冬霞来了个大大的拥抱，一切尽在不言中。r
江子喻看到我的车子，吹了一声口哨，然后说：“哇，好一辆漂亮的车子。”r
他上了车，坐在副驾驭座上，看着我熟悉的点火，启动，踩离合器，挂档，松手刹，送离合，踩油门……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困惑。r
终于，他说：“小可——”r
我从后视镜看他：“嗯？”r
江子喻欲言又止：“你——”r
“怎么啦？”我笑：“江子喻，你的表情怪怪的，你那是什么目光啊？是不是我的脸花了，或是粘上了什么东西？”r
江子喻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小可，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r
“什么不一样了？”我说：“我还是以前的我啊，我一点也没有变。”r
“我也不知道哪儿不一样，也说不上到底是哪儿发生了变化，我只觉得，你……”江子喻说：“真的，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r
其实，我也知道，我和以前不一样了。r
短短的一年时间，我经历了很多，吃了不少苦。我的眼睛，已不像以前那样清澈，笑容，不再像白开水那样单纯。r
香港著名的作家亦舒说过：r
很小的时候，我们曾立志，要做一个怎么样怎么样的人，都曾天真的以为，只要发奋、努力、好好做人，愿望就可以达到，要到很久很久以后才发觉，原来等待着整治我们的，是命运模子，不管我们愿不愿意，便套将上来挤压，终于，我们忍着疼痛在夹缝中畸怪地存活下来，这时，同我们原来的样子，已有很大的出入。r
这话，真是言之有理。r
我开玩笑，故意地问江子喻：“我是不是变得比以前老了？”r
江子喻说：“不是。”r
我又再问：“那我是变得比以前丑了。”r
江子喻说：“也不是。”r
我问：“那是什么？”r
江子喻不答，尽管脸上的表情疑惑，但他把话题扯开了去：“小可，你的脸……哦是了，小可，你额头上，怎么会有一道疤痕？”r
江子喻还真是眼尖，留意到了我额头上的疤痕。虽然有刘海遮盖住了，可偶尔走在风里，给风吹起了额前的头发，那粉色的，像了小蜈蚣一样的疤痕，还是明晃晃的，显山露水出来。r
我支吾了一下，才说：“前些日子发生了车祸，我的头撞到车子玻璃上，然后，就……就留下了。”r
“发生了车祸？”江子喻大为紧张，声音都变了：“没……没什么事吧？”r
“没什么事。”我尽量装了轻描淡写的样子，不去想当时的惊心动魄，我说：“就是额头给划了一条口子，给缝了好几针。”r
江子喻责怪：“怎么这样不小心？”r
我说：“不是我不小心，是别人不小心撞上了我，我躲不过，身子撞到栏杆上，后来就这样子了。”r
江子喻说：“哦。”r
江子喻还想问什么，张了张嘴巴，但最后，他什么也没再说。可脸上的疑惑，愈发深，眼里，忽明忽暗。r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