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夭夭忽然想起偶尔看古装剧,里面的奸臣总喜欢逼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她不爱或很渣的男人,就是为了仕途上更加一帆风顺。当时她还感慨,古代的女人就是悲哀,活在那样的家庭里根本没有幸福、亲情可言吧!
现在,她觉得自己也很悲哀,爸爸能让她和何苏羽订婚,最重要的还是何氏也实力不俗。如果她喜欢的是一个普通家庭的男生,他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他不像古代的父亲那么轻视女儿,是因为时代不同,也不那么重视,是因为商人重利、薄凉的本性,或许是她这个女儿在他心里不那么重要。
程夭夭突然理解象母亲这样最重面子的名门之后,为什么和父亲结婚前,会做财产公证,她早就看透他了吧!
本以为自己会嘶吼,会失去理智发狂,到最后,却只是轻轻一笑。
程夭夭笑的云淡风轻,语气甚至带着几分亲昵,跺跺脚撒娇,“爸~爸,你怎么这样,连妈妈留给我的私房钱你也要收走。你以为你女儿我会这么傻吗?结婚前,我一定先做财产公证,这可是妈妈留给我的私房钱,哪能给那些个臭男人花!”
本来惊涛骇浪的场面突然无声平息,这气氛转变的太突兀,突兀的让人有些失措。
重复妈妈留给我的私房钱,让听到女儿婉转拒绝的程昌勇脸色好看了那么一点点,他想了想也对,他没有儿子,百年之后,家产还不都是这些孩子的。夭夭的性子不适合继承公司,而且是女儿身,迟早要嫁人的,既然这样,他就要早早开始选接班人了。哎,想到一身家业最后会落在外人手里,女儿手中拿着10%的股权倒也不那么重要了。
程夭夭才懒得看几人脸色,跪在地上,笑吟吟拉着袁蓉的手,“阿姨你快起来吧,我和双双闹着玩,你这么做,会折了夭夭的寿,你想要夭夭短命么!钱财乃身外之物,这的确算不得什么,马上要开学了,等军训完,我就带着阿姨和双双去保险公司取妈妈留下的珠宝,你们想要什么自己挑。”
她说的特别真挚,真挚到看不出一丝假意,如果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她应该就是这么做的。
袁蓉先是脸上一僵然后露出一个特别开心的笑容,摸着程夭夭的脑袋,语气有些沉重有些怀念,“刚才阿姨吓到夭夭了吧,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可阿姨就是放不下。”顿了顿,话锋一转似是欣慰,“夭夭长大了,懂事了,阿姨还要谢谢夭夭成全了阿姨的念想。”
啧啧啧,三言两语,那些不轨的心思就变成了谁也不清楚的陈年往事带来的失控,没有刻意回避,大大方方说出来,才不会让人心中产生隔阂。再加上一句诚意满满的感激,这样说的真实性马上上升了数十个百分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程夭夭在心里感慨,阿姨,虽然你演技甩国际影后几条街,不过当一个人怀疑你时,你再好的演技,在她眼里都满是破绽。
“阿姨和我客气什么,要说感谢,是我要感谢你,感谢你照顾了我十多年,这些都是应该的。”
扶起袁蓉,程夭夭说得随意,面上,她与往日一样,但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这样才像话。”
程昌勇摆出一个大家长的样子,“看看你们,刚才吵吵闹闹像什么样,也不怕王律师看了笑话。”
王冬冬虽萎靡,却也是人精中的人精,程昌勇一番威逼利诱还在口中,先截了他的话,“程董说的哪里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王某怎么会笑话?再说王某是做律师的人,客户的一切信息都要保密,半个字都不会透露的。”
得了他的保证,程昌勇又摆着架子闲闲扯了几句,才带着几人离开。
“夭夭,刚才你没生我的气吧?”
廊道上,程双双跟在程夭夭身后,低眉顺眼,问得极小心翼翼。
程夭夭敛眉,“贱人就是矫情,给本宫掌嘴。”
程双双一愣,脸上的笑容一时间僵住,程夭夭噗嗤一声笑了,亲密挽着她的手,“安啦,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两人平时也常互损打闹,乱骂一通,此时程夭夭就像与她开了一个玩笑,但程双双总觉得不安,似乎夭夭今天说贱人时,格外的严肃,严肃的就像是在骂她。
回去的路上,程昌勇载着袁蓉,程夭夭载着程双双,回了程宅。
难得工作从不迟到早退旷工的程董也在客厅陪着她们玩了一下午。电视里放肥皂剧时,三个女人大声讨论哪个男主更帅,程家长就在旁边捧着一本财经书刊说幼稚。
四点多,程家两姐妹,各自弹了几首钢琴曲,就指法、转音技巧又讨论了一番,晚餐时间姗姗来迟。一家人欢欢喜喜坐在桌前吃了一顿饭,似乎之前发生的不愉快全部没有发生过。
吃过晚饭,大家各自回房,回了几人的私人空间。
进了房,程夭夭将自己扔进了房中的粉色圆形水床上,当初执意要在房间放水床,就是因为有一句广告词,“如白云般如软,如水波般细腻,让你感觉好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身下水床带着身子微微荡漾,程夭夭却没有感觉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她只有一个感觉,这样假装不介意,假装很幸福,让她前所未有的疲惫。
或许父亲心中非常清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让人毫无芥蒂?他大概觉得自己愿意在家陪一天,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处在高位上的人,都冠会粉。饰。太。平。
门外传来敲门声,程双双松软的嗓音低低传来,“夭夭,我今晚可以和你睡吗?”
程夭夭柳眉拧了拧,赤着脚去开门,开么的那一刹那,脸色变得温和,笑眯眯打趣,“呦西,花姑娘滴,一起困觉滴。”
一次次不着痕迹的试探,一切与以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程双双落在心口的大石终于放下,她挽住程夭夭的手臂,“夭夭,马上要开学了,你我的专业不同,上课的时间也不一样,恐怕以后在一起的时间会大大减少,这两天我要像个连体婴儿一样粘着你,你不会嫌我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