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禾醒来的时候正躺在豪华VIP的床上输液,周围都是浸了消毒水味道的白色,身上还固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线路,连接在一台心电仪上,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此刻全身都是麻麻的。
瞿禾昏迷的这两天,方定安就一直这样呆呆的守着她,一刻都没有离开,此时看到瞿禾转醒,激动的不能自抑:“禾禾,你终于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瞿禾摸摸额头,回忆了下那天的情景,对他虚弱的笑笑:“我还没死?”
听她那么说,方定安分贝高了几度:“说什么胡话,你怎么会死呢。”
她从最初的惊讶,狂喜,犹疑,最后转为冷漠,“我洗不干净,死了才不会败坏你的名声。”
方定安盯着她瞬息万变的眼神,噗哧笑了:“傻瓜,怎么那么记仇。”
瞿禾心里的委屈愤恨纠结都被他这一笑笑的烟消云散了。
“对不起。”方定安无比虔诚认真的说,“瞿禾,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瞿禾仔细的打量他,白色的衬衫发黄,扣子也掉了好几个,似乎还是他那天穿的那件。下巴微青,双眼下面有黑黑的暗影,从未有过的憔悴。
她淡淡的笑,明知故问:“为什么?”
方定安沉默,良久艰难的开口:“我那晚那么说……对不起。”
“方定安,不用抱歉,真的。你说的对,虽然最后一步还没进行就进来的,但是我还是脏了,身体已经被他亲过,摸过,这些洗不掉。”
方定安脸上神色恼恨懊悔,那是他一辈子说的最后悔的话。他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对不起。”他反复的说。
“我怎么会晕过去。”瞿禾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
方定安脑海中突然出现早上跟乔川的对话。
乔川把他喊到病房外,看着病历上的一堆数字,一副白衣天使的模样对他说:“瞿禾已经脱离危险期了,肺部进水导致的发炎,住院挂几天水就会好了,不过……”
乔川故意留了半句话,他抬头看着乔川,紧张的问:“不过什么?”
乔川忽然一本正经的回答:“就是检查的时候发现瞿禾心脏附近的位置长了块肿瘤,正好压着神经线,情绪波动大的时候,就会因为神经线的牵引而触碰到肿瘤,加大了心脏疼痛,这就是她那晚晕过去的原因。当然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不过,以我的经验,那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毫不犹豫的反驳乔川,“不可能!怎么会这么突然!”
乔川很奇怪的看着他:“之前没检查当然不知道。”
良久,他问:“那做手术呢?”
“手术的成功率很低,我个人建议,不手术。”
“那该怎么治疗?”
乔川双手抱在胸前,边摇头边凉凉的说:“哎,天有不测风云啊,谁让你当初不好好珍惜,我记得当时说过的,你会后悔,你现在后悔了吗?”
他的脑子闪过电影电视剧中那些癌症患者痛苦挣扎的场景,喃喃道:“我后悔了,后悔浪费的一年。”
乔传有点不忍的看着绝望的他:“她想怎么样,尽量满足她吧,毕竟没多少日子了,还是别让她受苦了。对了,这事儿她自己肯定还不知道,我看,还是瞒着她吧,让一个病人算着自己的期限,是何等的痛苦。还不如让她什么都不知道,快快乐乐的走完最后一断路。”
“方定安?”瞿禾皱眉叫着突然晃神的他。
方定安把视线放到她脸上,伸手摸摸她的脸,沙哑道:“没什么,就是肺部进水发炎了,挂机天水就没事了。”
“哦,我晕倒是因为肺部进水?”
方定安闭着眼睛点点头,撒谎。
“那我晕倒的时候记得是心脏疼啊。”
“你喝了那么多酒都醉了,肯定记错了。”
瞿禾皱眉仔细想了想:“哦,也有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