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半时,林逸泽已经在楼下小区门口等。
沈安若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红色的法拉利,他坐在里面,身上穿着白底碎花衬衫,领口微敞开,随意帅气,亮蓝的西装令人眩目。她不明白像他这么低调的个性,为什么喜欢这么张扬的色彩。
“你来得好早,等了好久吧。我还以为你会睡懒觉呢!”她歉意地笑,“对啦,不会是因为来接我,你才起得这么早吧?”
“我没有赖床的习惯,每天都有做锻炼。安若,我已经跟冷爷爷说好带你一起去。很奇怪,我提的时候,他问都不问就答应了。”
“有什么不对吗?”她故意问。
“冷老爷子一向喜欢清静,这几年基本不见客。你……真不是一般人!”林逸泽扭头注视着她,感慨道。
沈安若暗自一笑。
他当然不知道她的底牌——冷墨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不是一般的客人,冷老爷子也是这么认为的。
车子穿过闹市区,在城外开了半个多小时,绕上半山腰,缓缓地驶进了幽静的别墅。
佣人们远远地看到林少来,热情地冲他打招呼。看得出来,他是这里的常客,颇有人缘。不过,当他们的目光落到沈安若身上时,眼神都变了味。那副样子很困惑,好像都在猜测: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二楼冷墨轩的房门外,靳管家和两人佣人站在那儿,神色紧张,没有说话,像是在随时等候差遣。
沈安若见他们转过头看自己,挑嘴微笑,唤:“靳叔早。”
“林少早,沈小姐早!”他们一一打招呼。
林逸泽刚想推门进去,靳管家压低声音提醒:“老爷子在里面,你们最好轻点。”说着,直直盯着着沈安若。
那眼神仿佛是说这话是讲给她听的。
“嗯!”林逸泽点了下头,走了进去。
沈安若装作没看见,走了进去。
卧屋里光线明亮,落地窗帘全部拉开,阳光温暖地散在大床上。冷老爷子坐在藤椅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床上的人,神色怆然。
快一个月了,这孩子还没醒来,他日夜担忧,心力憔悴。整个冷氏家族只剩下这么个传人,如果有什么意外,他觉得天都快要塌了!
“冷爷爷!”两人进去,不约而同地轻唤了声。
冷老爷子缓过神,瞟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到沈安若身上,幽幽地道:“你们来了!”声音低哑,透着一丝无力。
沈安若觉得这老人很可怜,除去冷漠的伪装,剩下日渐绝望的灵魂,即便是富可敌国,位高权重,看着孙子日渐虚弱也无能为力。
“呃……我可以看看墨轩吗?”她紧张地问。
冷老爷子缓缓地站了起来,身子战栗,不知道是因为坐得太久腿脚发麻,还是心情激动。林逸泽眼尖,上前一步扶住,关切地道:“冷爷爷,小心!”
“逸泽,你跟我来!”冷老爷子拍了拍他的手背,带着他一起离开。
沈安若看出他是故意让她跟墨轩单独相处,很意外。不过转念一想,便释然了。或许他希望她有能力唤醒他,才给她这样的机会。
“墨轩——”她唤,靠近床边,看着那个双目紧闭的男人,心头涌上股奇怪的感觉,像认识他很久,痴痴恋了千年。
他的皮肤苍白,透着淡淡的青光,细密的眼睫毛微微翘起,嘴唇苍白。修长的手臂露在被子外面,微曲的手指骨节分明。
她坐在床沿,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略为坚硬的手掌传来丝丝的温度,跟幻影中的气息相似,却更加浓烈。
他是如此真实的存在,近在尺尺!
“墨轩,要是你现在能醒过来,我就亲你!”她含笑道。充满希望地望着他,凝视了很久,他还是无动于衷地睡在那儿,一动不动。
她渐渐地失望,纠结了很久,还是壮起胆子探过身子,碰了下他的嘴。微涩的嘴唇富有弹性,湿润柔软,像火一样擦亮了她的双眸,不知为什么,她心底涌起一股更强的探索欲望,于是,情不自禁地又亲了下去。
这次停留得更久。
外面传来轻缓的脚步声,门突然被推开了。
沈安若慌然站起来,心扑扑乱跳,像个做了坏事想掩饰的小孩,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过,她很快地冷静下来,觉得这样很可笑。
“咦,你怎么会在这?”门口传来清亮的声音。
她猛地抬头,看到前面站着个粉红色蕾丝裙的女子,斜着脑门编着可爱的发辫,纯净的面孔上挂着一丝惊讶。
“吴小姐,是你!”沈安若尴尬地笑。
冷墨轩回家,身为未婚妻的她怎么可能不过来看看?
“你好!”吴央扬起一抹绚亮的笑,眯起了眼睛,粉嫩的嘴唇微开,看上去很迷人。她走到床边,盯着冷墨轩,眼神复杂。
“沈小姐,你能不能先出去会,让我跟墨轩哥单独待会?”她温柔地道,口气中充满一种让人无法反驳的力度。
沈安若当然不愿意,可还是说了声“好”,恋恋不舍地望了床上的人一眼,转身离开了那个房间,快走到门口时,感觉很不痛快。
就这么被支出来了,算怎么回事!?
靳管家望见她,狡黠地笑了笑,问:“沈小姐,您要回去了吗?”不待她回答,紧接着迫不及待地说,“要走的话,我让阿德送您。”
谁说她要走?
这分明是故意赶她!
沈安若强压着心头的愠怒,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道:“不用,我跟林少一起,谢谢靳叔关心!”说着,扭头走到通道尽头的窗户边停下,望着外面。
别墅里的风景很好,大块的绿色草坪,深深浅浅的树林,偶尔还有欢快地小鸟飞掠过,可是她没有半点欣赏的心情。
真过分!
姓靳的家伙分明是在讨好吴央,故意让她知难而退。
“冷墨轩,这都怪你!”她气呼呼地道。
耳边响起个熟悉的声音抗议:“我可什么都没做!”语气中还透着一丝小委屈。
“那也是因为你!”她不依不饶地道。如果不是他,她没必要厚着脸皮来贴近冷家,一次次地被人嘲讽,好像很贱一样。
哼,真是没法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