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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心被剜了一块,还能活吗?


  陈锦程霍地转头看向张落雨,一字一句地问道:“当年你为什么嫁给陈源?”

  张落雨的身体抖了抖,原来陈锦程在意的并不是这个,她以为陈锦瑜至少是他的妹妹,他会多问几句,殊不知陈锦程完全没有问的打算。

  嘴上不自觉地挂了点凄凉的笑容,“他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你的母亲,娶我只是因为你。”

  “我?”

  “他想让你余生有个伴。”

  “所以生了锦瑜?”陈锦程不可置信地说道。

  “对。”张落雨目光坦然地看着陈锦程,“你知道我是久混名利场的人,我没有安全感。他死后,我就立刻卷钱离开陈家,想过自己的日子,也想保护锦瑜。直到你重整了陈家我才带着她回来。一是我自己贪心、不想吃苦,另一个是按照他当年的要求。”

  陈锦程发现张落雨确实是一个难得的聪明人,既回答了他的好奇,也想办法保住了她和陈锦瑜的未来。

  张落雨见陈锦程没说话,继续道:“他车祸的前一天告诉我,他要去帮你解决一个人,让你可以好好过一辈子。”

  “那个人是谁?”

  “常青!”

  走廊内,一遍死寂。

  转角处,常青僵硬地站立在那里,神色震惊。

  原来这就是问题的答案?陈源用一个死前的承诺,让她守着秘密,让她和陈锦程之间没有信赖,然后又给了别人另一个秘密来毁了她。

  真好啊!

  常青木然地离开走廊转角,缓缓地步行走至一个附近的街心公园,此时的街心公园根本没什么人,空落落的,像她的心一般。

  常青挑了一个双人卡座的秋千坐下,她的脚无法落地。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为什么脑子是空的,没有一点思路,仿佛成了一个木头人。

  他做什么样的决定,她都无力去管,感情终究不是一个人放不下就能再走下去的。她害怕那个结果的到来,但她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结果一点一点地靠近,无力去干涉。

  蓦地,秋千一侧微微向右边倾斜。

  常青动作迟缓地侧过头,一双骨骼雅致的手落入她的视线之内,她甚至能看清他指腹间的纹路。

  “你昨晚是在哪儿发现的我?”常青沙哑着嗓音问道。

  “别墅大门不远处的绿荫道。”邵航睿也低沉着嗓子回答,“你遇到了什么?”

  常青想了想,如实说出,也许跟他们调查的事情有关,“有一辆车要撞我,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快要撞上之前又调转了车头。”

  “嗯。”邵航睿淡淡地应着。

  简单的交谈后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常青看着阳光将秋千旁的树影投射在地上,黑黑的泛着圈,不时轻轻抖动着。

  岁月晴好,彼人如斯,纠缠了时光,镌刻了斯人。

  眼前的景物越来越迷蒙,直至……

  邵航睿看着倒在自己肩膀上的小脸,雅致的眉微微挑着,压了下挺直的脊背,让她可以靠得更加舒服。

  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虽然安心却躲避不开心底的酸涩。眼角溢出的泪顺着发丝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一如她的人,温温的,不热烈,却带着令人心颤的温度。

  邵航睿微微侧过头,在看到她眼角又溢出的泪滴时,轻轻地吻上。

  温润的唇印上微红的眼角,让她微微战栗起来,手动了动想要推开他。

  他的右手扶住她的腰,左手挑起她的下颌,唇一点一点地下移,最后覆在她粉嫩的唇上,缓缓地辗转厮磨。

  当他的舌探进嘴里时,常青猛地回过神,唇齿间的温度像是烫到了她,堪堪地撇过头,在他的手微微松开之际颤抖地跳起来,跑离公园。

  看着她带着慌乱的背影,邵航睿眸间的笑意缓缓升起……

  **

  独立包厢内。

  迷离的光束不时交织,各色的灯光闪在眼前,把本来就阴暗、怪异的包间内衬托得更加阴沉。

  陈锦程与张谨行各占一张沙发的一角,没有人说话。玻璃矮几上的酒瓶摇摇晃晃,瓶内沾留的酒液也随着瓶子的摇摆而晃动着,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迷离的光芒。

  陈锦程连灌了几瓶酒,张谨皱眉,拉下陈锦程的手,“行了,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啊?”

  “谨行,你说心被剜了一块,人还能活吗?”陈锦程红着眼看张谨行,痛苦得想发狂。

  “你喝醉了。”不喝醉能说出这么洒狗血的台词吗?

  “你回答我。还能活吗?”

  “当然不能了。心都没有了,还活个屁啊!”

  陈锦程闻言放声大笑,“原来我早就不活了。没了她,活着也是行尸走肉,还活什么?”

  “不是我说你,要对常青还有感情就别轻易放弃她。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女人,没有之一。”张谨行坐到陈锦程的旁边,接过他的酒杯将里面剩余的酒一饮而尽,“我也不瞒你。当年要不是你喜欢常青喜欢得发疯,我会追求常青的。可是这些年,你又是怎么对她的?你难道不知道她一个人留在墉城是为了什么?整个常家都在美国,她为什么要留在墉城?要不是为了你,她留在这里干什么?可是你又给了她什么?”

  “我……”陈锦程被张谨行的话激得一愣。

  “别拿什么借口给自己推托。你其实是过不了你心里那一关,你认为她在你最难的时候抛弃了你,在你身上留下的伤痕不可原谅。可当时你继母和妹妹携带陈家最后的财产跑了,你为什么还能原谅她们,就不能原谅常青?”张谨行说完,又猛灌了一杯酒,直接用袖子擦了擦嘴,也不管文明人那一套,“你不接受常青还有一点,是因为你的面子。常家比陈家家业更大,更有钱,你男人面子挣不开。别说得苦哈哈的,说得自己多情圣一样,其实就是抹不开面儿。”

  陈锦程把脸埋进手掌里,整个人想被刺中了,气一点点地散开,不一会儿就散成了一个干瘪的空壳,“因为我把当她成了我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人。你明白吗?那种感觉就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手和脚,当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可是面临危机,我的手和脚跑了,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谨行,你说,你能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