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师父看着白狐,啧啧赞道:“这白狐皮可真是极品啊,能值好些银子呢。”曲直只觉得白狐的身躯好像微不可查的颤了颤,不知道是否是听懂了展师父的话,再看时却仍是一动不动,他伸手摸了摸白狐颈部动脉,发现白狐还有气息,略一沉吟,便从怀中掏出一个拇指般大小的陶瓷瓶,打开木塞,到处一粒黄豆般大小的乳白色药丸,顿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香,展师父见状,惊道:“小,小……还丹,这,这,少镖头,您这是要给这小狐狸服用这小还丹?这可是疗伤神药啊。”曲直也不多言,他见白狐无法动弹,便将药丸放入自己口中嚼碎,然后吐在左手掌心,右手轻轻撑开白狐的上下颚,将嚼碎的药丸倒入白狐口中,又从旁边的大树摘了几片树叶,微微卷起,将树叶上的雨水慢慢注入白狐口中。做完这些后,曲直转身对展师父微微一笑道:“这次外出历练,父亲将高价购得的两枚丹药让我随时携带,以备不时之需,”他看了看白狐,又道,“想不到在这里碰到这个小家伙,也算与你我有缘,但愿能救得它一命,只不过我们此行尚有要事,不便将它带着随行,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r
曲直想了想,又从随身行李中找出两件厚衣服,将白狐全身团团裹住,将它安置在路边百米之外的一个小岩洞中,又在洞中找了些干燥的树枝藤野点燃取暖驱寒,离开时见白狐仍如沉睡一般毫无反应,将洞口虚掩,然后便与展师父下山达到山脚下的临横镇,寻了家客栈住下不提。r
第二天一早,曲直二人便骑着新购的两匹骏马,朝临城赶去,按照事先约定,他和父亲将在临城的龙腾镖局处会合,而后便一同赶往距离临城不过十里地的灵狐镇。二人一大早出发,马不停蹄,傍晚时分才看到临城的城墙,曲直骑马来到城门前,下马正待进城时,忽然看到城门旁边张贴告示的地方围满了百姓,心中奇怪,便将马匹缰绳交道展师父手里,自己挤到前面观看告示内容,一看之下不由大惊失色,目眦欲裂,告示上写的却是龙腾镖局众人昨日在临城境内的幽峡谷遭到强盗劫镖,龙腾镖局的总镖头曲谐、众分局镖头以及其他趟子手们共六十号人马竟然全部被杀,无一活口;通常武林之事只要不造反,官府一般不太愿管江湖之事,但此事太过重大,凶手心狠手辣之程度令人发指,劫镖后竟然不留活口,所以,这事已惊动官府甚至匡京,因此全国大城市都贴出告示悬赏黄金千两缉拿凶手,不过说是缉凶,却连一个凶犯的画像都没有。r
曲直呆立半响,展师父早就见少镖主神情有异,过来一看也是惊骇欲绝,好在他是老江湖,知道事关重大,此处更非久留之地,拉着精神恍惚的曲直进城,不敢直接去分镖局,便寻了家客栈住下。展师父见少镖主脸上挂满泪珠,也想起总镖头等人遇难,心中也是难受,颤声道:“少镖主,您要保重啊,您还要为总镖头他们报仇呢,镖局以后还要您主持大局,还,还……有老夫人也要您照顾啊。”见他仍是不语,轻叹了一声,离开房间让其独处一会儿,也许哭出来会好些吧,毕竟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啊。r
曲直毕竟不是外表那般才十五六岁大小,心理年龄算起来他也是三十来岁的人了,进城后,他就已从震惊和悲痛中冷静下来,他只是想起一路上不好的预感,他知道自己现在乱不得,这事非同寻常,绝非普通的劫镖那般简单。r
俗话说:盗亦有道。道上劫镖的也大多如此,一般只劫镖,却不愿多做杀戮,以免众怒。而且凭着父亲曲谐此次带的众高手,虽然不能说天下无敌,但绝非绿林道上的一股或几股盗贼能敌,更别说灭口。曲直还知道,父亲虽然是虚晃一枪掩护自己的这趟暗镖,但是队伍中却是也有押往临城的其他镖物,这些镖物也价值不菲,而告示上却写着现场镖物与清单对比后,并不见短少,只是散落一地。可见,凶手要么是与龙腾镖局有深仇大恨,可曲直自己知道自家事,经营镖局可不是纯粹靠武功高强便能成功的,关键是人脉,黑白两道度得有交情,龙腾镖局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虽然有曲直的金点子的功劳,但更多的是靠父亲曲谐的长袖善舞,面面俱到之能,如果不是与龙腾镖局有深仇大恨,那么就是另有目的了,难道是……?r
曲直一想到这里,右手不由自主的摸到腹部位置,那里贴身藏着那件神秘镖物,他忽然心中一紧,如果对方是因这件物事而来,那自己岂不是怀璧其罪,大祸临头了?既然对方如此的处心积虑,不择手段,那么在未达目的之前,他们肯定会查知我曾与众人一起到达匡京,而后又分道扬镳不知去处,恐怕对方就在临城守株待兔,等着他自投罗网。曲直再也坐不住,立即从自己的房间出来,下到一楼大厅,见顾客不多,趁无人注意,闪入客栈后院。r
这家客栈名为悦来客栈,共三层,一楼大厅用餐,左侧是厨房,后面是个小院子,二三楼都是做住客之用。曲直快步进入后院后,趁着夜色环顾四周,发现这后院里主要是圈养着鸡鸭等一些家禽,估计是厨房做菜备料区,院子的东南角落,有一口水井,井水离井口有五六米远,上端井壁是用青砖垒砌的,曲直不及多想,纵身一跃跳入井中后,四肢向两旁张开,撑住井壁,慢慢下移到离水面两米处的位置停了下来,两腿加力稳重身形,右手运力,朝面前的一块青砖抓去,体内大地诀运转后右手猛的往外一拉,一块青砖便应声而出,左手拔出腰间别着的匕首,伸进砖洞往里迅速挖出个怀中镖物般大小的坑洞来,将怀中包裹好的镖物迅速塞进去,又将青砖放回原处掩盖好,静听发现外面没有动静,迅速蹬出井口,到旁边的水池将身上的泥土冲洗干净,又趁着夜色脚下一点,越过后院围墙落在客栈外面,绕到客栈正门处进入客栈,来到二楼也不去自己房间,径自来到展师父的房前轻敲房门,他们现在处于危险境地,必须赶紧离开。r
曲直敲了几下房门,发现里面没有反应,只当展师父连日赶路辛苦,沉睡了过去,不由敲门力道稍微加大了些,忽然发现房门没有上锁,力道一大便被敲开了。曲直轻叫了声展师父,发现仍然没人回答,不由往里走去,看到展师父正趟在床上,便走了过去轻推了一把他道:“展师父,醒醒,我们必须赶快离开。”曲直一推之下发现展师父身体僵硬,心中暗叫不好,不及多想迅速一个铁板桥,身子就像是一块铁板贴着地,紧接着又是一个赖驴打滚,就听轰的一声,站起身回首望去,只见刚才站立的位置的一把实木圆凳竟然裂成一地碎片。r
曲直只听的“哼”的一声,一为黑衣蒙面人出现在窗前,黑衣人中等身材,仅露的细长双眼,散发出阴冷的光芒,黑衣人犹如看着死人般看着曲直,冷声道:“把东西交出来,可饶你一命,否则……哼,便送你跟你老子团聚去,嘿嘿,你莫不是真以为可以躲过我刚才那一击?”r
曲直本来还惊魂未定,闻言却勃然大怒,指着黑衣人道:“是……是你,你是凶手,我龙腾镖局与你有何深仇大恨,让你们如此丧心病狂?劫镖便罢了,竟然不留活口。”又看了看床上被害的展师父,心中更是悲愤,锵的一声龙吟,却是曲直按下机括,瞬间从腰间抽出软剑,再不多话,目光犹如毒蛇般盯住黑衣人不放,剑随心走,疾风十三剑讲究的是快、准、狠,曲直深得该剑法其中的真谛,只见剑光快若闪电,剑剑不离对方的要穴,体内疯狂运转大地诀心法,剑锋所指之处,竟然隐有呼啸之声,这是将大地诀内功运至身体极限是才有的情形,他现在是孤注一掷,无路可退,竟然让他将心法和剑法二者水乳初融,威力倍增。r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蒙面人却犹若未见一般,眼看剑尖及身,他不由嗤笑了一声,也不躲避,本来垂在身侧的右手却突兀出现在剑尖前,中指、食指轻轻一拈,漫天剑影便尽皆消失,曲直手中软剑被黑衣蒙面人轻轻巧巧的两指夹住,却重若千斤,进退不得,不由大喝一声,右腿猛地弹向对方会阴穴,黑衣蒙面人见他招式阴毒狠辣,冷哼道:“找死。”双脚轻点几下,竟然斗转星移,突然就来到了曲直身后,夹住剑尖的双指稍加力度,便听的锵的一声,竟凭双指生生夹断了曲直的软剑。曲直心下大骇,这软剑可是掺了少许精铁,称之削铁如泥也不为过,竟然挡不住此人双指一夹,武功之高简直骇人听闻,心念电闪,将软剑作为暗器猛地朝对方狠甩了过去,身形却往门外迅速退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不是不知进退之人,黑衣蒙面人却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左脚一跺,地上那碎裂的一片木屑便如长了眼睛,迅若闪电般击中了曲直左腿的百里穴,他只觉腿上一痛,便跌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