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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英雄初会


几天以后,韩信就顺利地到达了安阳,尤其令他大喜过望的是,他一下马就这里遇上了故人,这就是钟离昧。

此时的钟离昧已经是楚军中的一名都尉了,也就是说和将军头衔只有一步之遥了,而且他已经成为了项羽将军的心腹干将。然而他对于韩信仍旧是一片故人之情,丝毫也没有拿架子,这一点令韩信很是感佩不已。

他们彼此简单地说了一些别后的事情,于是韩信就想借着这个机会让钟离昧把他引荐给仰慕已久的项羽。钟离昧虽然还不怎么识得韩信的出众智谋,但是以韩信的才干做一名郎中不为抬举,再说如今也是用人之计,于是他就乐得做此顺水人情了。

第三天,韩信终于得见了项羽,这是两位顶天立地的英雄的第一次会面。

项羽端坐在自己的大帐中,钟离昧就侍坐在一旁。韩信入见,行礼毕,他就抬起头来仔细地注视了一下这位传说中的英雄。真的,果然是熊背虎姿,天才纵放,器量宏伟之极,想来真不亏为“万人敌”的称号,尤其他也和自己一样年轻。最后,两个人的目光相遇,韩信只得识趣地低下头去。

“听说你熟读过兵法,而且身手也了得,想到我这里得什么官职啊?”项羽声音宏阔地问他道。

“在下想为将军参谋兵机!”韩信再次拱手道,他非常自信,但他还不了解自负的项羽。

“哈哈,果然是狂妄之徒!你没打过几天仗就敢说为我参谋兵机,你凭什么?”

这的确有些难以应对,韩信还是勉强作答了:“就凭在下一颗决死之心,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嗯,你这样想最好,不过我可不想领着众兄弟们去做孤魂野鬼!我且问你,你看我们为今救得救不得赵国?”

依韩信之计,救赵的确是冒险之举,可是以项羽那快意恩仇的脾性以及他同秦人新近结下的杀叔之仇,看来他是非救赵不可的;他一定在等待机会,况且整个楚军都是项梁拉起的老底子,一旦项羽同主帅宋义反目,到时候还是项羽胜算大。

因此韩信也只得博取项羽的一点好感了:“唇亡齿寒,我们当救赵!而且依眼前的急迫形势,救命就救火,我们更当速速北进救赵!”

“可是你不知道秦军几十万大军正张开口袋等着我们去钻吗?到底只是个纸上谈兵的狂妄之徒!”他嘴上是这样凶,可是心里却更有一套。

“将军所言极是,不过我等蒙受武信君大恩,有仇不报非丈夫也,一死又何足惜!”兵家最忌感情用事,可是直觉却又告诉韩信项羽有的是吞山纳河的气量。而且,他到这里还听说项羽是“重瞳子”,也就是说他一只眼睛里有两个瞳仁,从前也只是听闻过“三王”之一的舜帝是这样,看来这项羽果然天赋异秉。

“哈哈,够胆识!你就留下来先做我的执戟郎中,也算跟随在我的左右。”

钟离昧也跟着舒了一口气,识趣的韩信只得先走这一步了,毕竟这也算是他平生的一次小胜。

这执戟郎中就类似于项羽的侍卫长,不过项羽两百多亲随侍卫安排了四个执戟郎中,所以韩信的地位也不过一般。

韩信上任伊始,就见到急匆匆来为项羽出谋划策的老范增,不过韩信知道这智计不凡的老头精明的是人事,对于兵机可能是个外行。他还见到了已经同样作为项羽心腹干将的龙且,而且看样子项羽对于他的宠信非同一般。他在帐外一眼就认出了龙且,可是这个龙且看了好半天才想起了这个曾经遭他羞辱过的韩信,如今他自然也没忘了寒碜韩信两句:“兄弟,你那娇滴滴、泼辣辣的小美人儿呢,你怎么没在家陪着她啊?她会一个人寂寞的,要不你把她带到咱们营里来吧,老子帮你陪着他!哈哈……”

“她已经死了!”韩信面无表情地说道。

“哦?是吗?你到底还是个懦夫,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她是不是被人杀了?”虽然这龙且有些流氓习气,可也是真性情的人。

“是的,我就是来为她报仇的!”他仍旧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个死相的!报仇也该有个报仇的样子,哪天老子领你去打先锋,不知道你小子怕不怕死?哈哈……”说完,他就笑着进大帐了。

凭着这紧张的空气,韩信知道这营里马上就要不平静了,而且项羽也向他们暗示了一下。

十几天过去了,眼看楚军已经在安阳驻扎了月余了,赵国那边反复的来人请求增援,看来形势确乎已经危急万分了。而楚军主帅宋义却每天只知道置酒高会宾客,交结自己的势利网,丝毫没有北进之心。

作为楚军副帅的项羽开始急得团团转,他又带上了韩信等几名亲随去到了宋义的军营中,继续苦口婆心地劝他北进,可是看他出营时的样子那结果应该好不到哪里去,这一天项羽的脸色有些骇人。

十一月的一天早晨,蓄谋已旧的项羽终于忍无可忍了,他急匆匆地闯入了宋义的营帐,一怒之下就取了主帅的性命,然后提着人头出来对大家说道:宋义与齐国等合谋背叛楚国,他项羽是奉怀王之命杀死宋义的。

不管大家相不相信项羽的说辞,主帅到底是死了,大家慑于项羽的威势,也只得一致推举他做了代理上将军,代替宋义通领楚军。项羽一面派人把宋义在齐国的儿子杀了,一面又派人到怀王那里报告,事已至此,有名无实的怀王也就只得正式任命项羽为上将军。

这样,楚军在安阳停留了四十六日之后终于又踏上了北进援赵之路,这时候前齐王田建的孙子田安攻下了济北一带,他也带人随从楚军北进。

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向威风凛凛的项羽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好在士气可用,“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秦楚之间的仇怨不共戴天,粗中有细的项羽只得放手一搏了。

与此同时,和项羽作东西呼应的是,沛公刘邦在楚怀王的授命下正西进关中,他这一路虽然经受了不过挫折,可是总能化险为夷,尤其他还得到了像张良的贤能之士的辅佐,因此进展非常顺利。

本来楚怀王和手下诸将们约定:先入定关中者王之。也就是说,谁先把关中占据了,到时候推翻秦朝分封天下时就把关中一带割让给他称王。这项羽当初是很希望和刘邦一同西征的,可是有人就向怀王建议说:项羽为人残暴,动不动就滥杀无辜,应该派一支仁义之师去伐秦,所以只应该派一位宽厚长者去,否则秦人的反抗一定会很激烈,到时候局面就难以收拾了。结果,怀王就采纳了这个建议。

不过,这在成全刘邦的同时,到底也还是变向地成全了项羽,这是一个造就英雄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