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喧闹的声音传来,沉寂了这许多年、混乱的这许多年的老龙城终于热闹了起来。范棣站在望月楼的二楼包厢里面,听着从外面传来的阵阵音乐声,心情愉快的将那笼色泽泛着金黄的灌汤包轻轻用筷子挑出一个口子来,里面鲜美浓郁的汤汁便从里面缓缓流出,整个包厢内弥漫着香气。
“这楼子里面的灌汤包委实不错,虽说比起京都里面的还欠些火候,但该赏。”
范棣将手中的那个灌汤包送入嘴中,慢慢咀嚼起来,然后极有兴趣的看着眼前那名望月楼的东家。
“谢大人夸奖,乡野小味自然比不得京都里面的东西。只要是还能合大人的胃口,便是最大的奖赏了。”
范棣轻轻的点头说道“:行了,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下去吧。“
范棣这话说完,楼子的东家便应了声然后极为恭敬的退了出去。
至于赏钱之类的,自然有下面人去做。
范棣重新把目光看向远处拥挤的人群,想着先前刚来时老龙城那副阴沉的模样,嘴角不禁露出丝淡淡的微笑。前凉京都因为那位常性皇帝酷爱美男之气,所以在整个京都的高层上面也渐渐将这种风气流传开来。为此京都还建立了不少禅院寺庙,实则是为了供养那么长相貌美的男子,以期某天能得到那位皇帝的赏识,步入高升起来。
范棣想起先前在京都的时候,自己还曾将自家宗族里面的年轻俊美后生送入到宫墙当中,从而获得皇帝的喜爱,走到了如今的地位,他不禁哑然一笑。也难怪,他虽然出身贵族家庭,但也是自幼聪慧过人,将那些治国策略都了然于胸。只是想要施展胸中的那些抱负,竟然需要依靠这些歪门邪道。他由此还联想到那位武朝的皇帝,励精图治,怪不得武朝乃为当世第一强国。
范棣想到这里,不由得幽幽叹口气,然后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胡长林最近有什么情况?“
站在那里的一名官员立刻说道“: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很特别的动作。只是最近,他往那座府邸宅院的次数增多了不少……”
范棣冷笑说道“:就先让他沉溺女色当中也好,省的妨碍我接下来的行动。”
只见那名官员表情严肃的想了想,然后低声说道“:先前调查的案子已经整理完毕,案宗的全部细节就在这里。”
范棣伸手将那叠厚厚的案宗接了过来,随意打开看着淡淡说道“:结论呢?”
那名官员说道“:冀翔升的确不属于自然死亡,有人刻意掩盖了他的死亡真相。”
范棣的眉头紧紧皱起,然后说道“:有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那名官员站在那犹豫了片刻,沉声说道“:倒是还真有个值得注意的情况……“
范棣听到这里,忽然把目光从那叠案宗上面移开,盯着站在身边的官员说道“:哦,说说看。“
那名官员平静的说道“:在调查冀翔升的这个案件时,除了发现他的不正常死亡,还发现他好像和武朝那边某些官员有联系……“
范棣静静的听着下属的分析,陷入了沉默当中……
……
……
陷入沉默当中的不只是范棣,肖寒和张刺头儿看着杜金龙冰凉的尸体,同样也是沉默无语。
就在这时,从油镶街的隔壁隐隐传来脚步声,几名富贵家的子弟有说有笑的从街口走了过去,但并没有看到黑暗中的肖寒他们。
这条油镶街是处于望月楼那巨大的阴影当中,没有丝毫光亮能照射进来。再者就是此刻已是深夜时分,惨白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隐藏在厚厚的乌云当中,不见踪迹所在……
肖寒和张刺头儿将所有的后续事情都处理完毕后,便转身从油镶街的的低矮墙角处翻身越了出去,进入到另一条街巷当中。
肖寒和张刺头儿顺着街巷的阴暗处沉默的向前走着,他们中间来到河畔的另一侧,看着河对面纵情狂欢的年轻姑娘们,想着很快就要到来的饥荒,眼神中充满着怜悯的神情。
“这个世道要乱起来了,城中夜夜笙歌,城外愈发紧迫起来,不详的征兆啊“
“是啊,这仿佛就像末日场景。“
“有人曾说过,要是将这些无所谓的花销全部折合成百姓的粥饭,那么这个世道再没有饥饿……“
……
肖寒和张刺头儿虽然是土匪、海盗等等,但都是从生活底层经历过来的,往往看到那些贫苦的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时候,内心会受到很大的触动。他们默默沿着河畔走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便来到一座破败的院子前。
这座院落是坐落于老龙城极为偏僻的位置,先前是某位大将军的府邸。后来随着这位将军在某次战斗中的失利,被朝中死对头以“叛国罪“论处,这座院落也就慢慢荒废下来啦。
肖寒和张刺头儿看着这座凋零破败的院落,并没有做过多停留,而是直接推开笨重的门径直走了进去。这座院落里面并非没有人居住,里面住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数十名穿着黑色道袍的道人。
只见这座院子的围墙高高耸立着,四周那些高大粗壮的树木都发出嫩绿的叶子,点缀着这座破败的院落。而顺着那些高高的围墙角走着,你能看到有两扇角门开在后院当中,分别通往附近的街巷和前院。
肖寒和张刺头儿便是顺着通往前院的那个角门直接来到后院,在后院偏殿有座祭祀的佛堂,那数十名穿着黑袍的道人便跪坐在那里静默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