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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碎言碎语


  城东三巷,林府,老太爷八十大寿宴席。前厅已坐满人,都是亲朋好友。老太爷一出现,大家站起来热情地打招呼,老太爷淡然地点头,一副老者的形象让人印象深刻。

  一番酒席恭祝过后,林家当家林镜堂以及三个儿子热情地招呼男人们观园赏花探讨商道。林夫人与女儿林至美则笑脸向着各位女眷。林夫人带着夫人、一些姑娘们到后院亭子里谈心,林至美则带着小妇、新妇、一些姑娘们到自己的院子闲聊。

  有女人在,邻里邻外发生的事情都能被生动地描绘出来,两个地方都是欢声笑语好不融洽。小闲趣的话语挑开之后,有些人心思流转,爱拿一些事说。

  “至美姐姐,听说令妹唐清露常出去欺负人,这是真的吗?”有新妇提问,那眼神也是不怀好意的。

  “她打了小西梅一个巴掌,这是真的吗?”

  有人开口就有人附和,小妇、新妇平常无事,就爱听旁人一些八卦,这逮了机会就问个不停。

  “她骂了东村白大胖,把他骂哭了,这是真的吗?”

  “老百姓都说她骄横、嚣张,总结起来特别跋扈,这是真的吗?”

  ......

  林至美只觉得脑袋“嗡嗡嗡”响个不停,叉腰挥手大笑,“假的,假的,都是假的,我家清露非常乖,非常温和,非常好,不像外人说的那样。”

  林至美感觉嘴巴笑都笑疼了,她恨不得唐清露出现在大家面前亲自解释。

  只是这唐清露到底跑哪里去了?

  “小哥,开门,小哥,小哥,你开下门,让我出去。”远处老太爷院子里,拍门声跟焦急的女声传了出来,可惜离得远,没人听见。

  林至美烦躁地看着众位新妇、小妇,过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有人开腔转了话题,这就松懈下来坐在那里听别人说话了。

  新妇、小妇爱八卦,这夫人们同样如此。林夫人对边的贵妇高夫人小尝了几口酥油饼,朝着林夫人小小赞赏一番,心里的小九九这就藏不住了,她朝着众人看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道,“林夫人,清露姑娘呢?怎么不见她的影子?”

  “清露贪玩坐不下来。”林夫人脸容亲切地回应。

  说起这唐清露啊,据传,上房揭瓦下河摸鱼,蛮横焦躁,喜欢打人,一不高兴就骂人。总结起来特别跋扈!胆小的老百姓听着都是牙齿颤巍巍,身体哆哆嗦的。

  高夫人朝着旁边的妇女们看了看,一抹深意看向林夫人,“林夫人,你别怪我多嘴,这过府而居的女儿可不能当嫡女看待,最好是当庶出的对待,免得她心高气傲,往后争你们林家的家财。”

  “什么嫡出、庶出的,都是府里的孩子,哪分得那么细。我们林家的孩子吃穿用度都一样。”

  林夫人不觉有他,其他夫人则竖起耳朵听着,这高夫人仗着自己家有点小钱,说的话可毒辣了,在夫人圈里是有名的。

  这些年林家富发祥瑞,高夫人早就眼红了,一直没机会挤兑林家,这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见了林夫人,碰上林家小女儿唐清露不是正宗的女儿,心眼就起来了。

  “林夫人,你心可真大,这过府而居的孩子你可小心了,养着呀养着心就横了,一不小心做了当家侧室,那你不辛苦养她了?”

  高夫人眼里带着敌意,她恨不得林夫人听了她的话觉得在理,一拍桌子就赞扬她说得对,最好把那个攀高枝的唐清露赶出林家。

  呀!她还真敢说!夫人们心中暗叹,看着高夫人得意的样子小心地察视林夫人的神态。

  说得什么话?林夫人气得手都按在桌子上了,如果不是顾忌到林家的声誉,考虑到老太爷八十大寿不能出乱子,她早拍桌子了。

  林夫人这就忍下去了?场上有几个夫人互相用眼神询问,纷纷摇头表示这不是林夫人的风格。大家都知道林夫人看着和善,真要是惹恼了她,她也是泼辣的。

  就在大家怀疑林夫人变了脾气的时候,林夫人朝着高夫人浅浅一笑,“高夫人,说这话你可得小心了。清露过府而居不假。可我们夫妻把清露当女儿呀。清露是喊我与我夫君为爹娘的。”

  林夫人铿锵有力的话当场就把所有人镇住了,不经感慨这才是她呀。

  “她周岁的时候是在林家祠堂拜过的,当时老太爷亲自向祖先牌匾禀报清露是由唐家转过来的嫡女,是我与夫君的小女儿。这有谁不知道?”林夫人眼神一扫,大家都点头附和说知道。

  “清露来林家才几个月大,我向大家请教过怎么催汁。为了催,我可没少受罪,清露是喝我母汁长大的,她就是我的女儿。高夫人,你刚才那话说得极不光彩,传出去,不知道的人怎么想我们林家?我们要脸讨生活的。”

  林夫人一番话振地有声,场面严肃起来,在场的人都记在心里,小心地保证不会传清露坏话,谨慎地看着林夫人。

  高夫人不以为然,她接过婢女传过来的茶盏,浅抿了几口,发觉林家的茶水比自家的好喝多了,不免记恨起来,恨不得林家今天就倒大霉破了产,嘴上更是依旧不饶,“我也就说说,你何必如此生气呢?”

  “这若是人人都随便一说,不知道的人指不定怎么中伤我们林家呢。林家人是正门走出去的,若是谣言多了,可不是那么随意放过随意一说的人。”

  林夫人手一拍,桌子一响,在场的人都吓着了。

  “在座的姐妹姑娘可得谨慎了,以后可不能再乱传清露的碎言碎语了,我若是听到了杂言秽语,我不管你是谁,我不管你家有多少财产,我们林家都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是耗尽家财、使尽手段断了你们的生意,我们都在所不惜。”

  这?夫人小姐们都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之处,纷纷点头表示不会谣传。

  林夫人眼神犀利地看向高夫人。林夫人表面是向别人传述厉害深重,其实是给高夫人下了一道命令,林家要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跑不了就是高家散布出去的,走不了就找你高家。

  高夫人手中茶盏抖了一下,怎么就忘记了林夫人泼辣的本质,自己年轻的时候就吃过她的亏了,现在光顾着寻快乐就忘记了她的脾气,此刻若再吃她的亏,那就要闹笑话了。

  “林夫人,我这不是活络下氛围吗?”高夫人放下茶盏尴尬一笑,“大家都那么熟了,你就不要见怪!”

  “我很见怪!我的孩子都被人恶语中伤了,我没办法平静!”林夫人嘴巴微张,“我相信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遇到今天这事,一样会很见怪的。”

  林夫人得理不饶人还不是传言啊。在场的人倒吸了一口气,她们暗自感慨幸好没说错话。

  早就知道林夫人厉害还要去触她的须,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高夫人此刻冷汗涔涔。高夫人出门的时候高老爷就叮嘱她一定要跟林夫人打好关系,林镜堂是个生意能手,指不定以后要仰仗林家呢。一想到高老爷的交代,高夫人更是心慌意乱。

  “嗨,怎么回事呢?老太爷寿辰大家高兴劲都被你们搅没了!我家问雅刚学了一支舞蹈,这就让她为大家献丑了。”

  一旁看热闹很久的周夫人搭腔推出自己只顾吃东西的女儿周问雅,算是给高夫人台阶下了。

  周问雅被母亲推到人群中间一头蒙地看着大家,她轻轻抓抓头发,难为情地看着母亲,舞娘教她学习舞蹈,她可没少偷懒,她眼睛眨呀眨,好像在说:“娘亲,我要给你丢脸了!”

  “问雅妹妹学了舞蹈,那我可要讨教一番了。”

  有个长得清秀的女子走出来,牵起周问雅的手就带着挑起了舞蹈来。大家都为这个女子(白秀)机智举动投去赞赏的目光。

  周问雅被白秀带着跳起舞来,越来越顺畅。她偷懒归偷懒,还是有一点舞蹈底子的。接着又是好几个千金表演才艺,刚才的小插曲这就过去了。

  话说姑娘们表演的时候,眼睛都会偷偷地看向对边闲聊的各类青年才俊,她们都是鼓足了精神表演,为的是被哪个公子看中了,成就一番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