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先放下。”我道,又问,“南先生呢?”
“南先生正在粮仓算账。”
我抬脚去找南陈,对米醋的呼唤也置之不理。
库房也是光秃四壁,一想起云瑾扬连他娘亲的陪嫁也都挥霍完了,我就真的肉疼。
她享乐够了,走了,留下一个四处透风的侯府给我,想蹲在墙角哭都没地方。
南陈与程立正在计算给侯府留下多少口粮,要折卖出去多少。他一手执笔,凡是不卖出去的,便画上一道,程立再搬去一边。虽是冷冷清清的两个人,却给人一种有条不紊的感觉。
南陈看到我就出来了,虽是他执笔挥墨,但身上没沾一点儿墨,相比之下,程立脸上都是乌黑。
“世子,你有事?”
我看一眼库房,程立正累得上下哈气,便道:“还有多少要搬的?我也来帮忙吧。”
“没有多少了,世子就不要沾手了。”南陈道。
其实,我一直没敢问南陈是不是也知道云瑾扬是女儿身的事情,但我觉得他是知道的。侯府没落至此,几乎全是靠南陈撑下来的,他又是如此睿智的一个人,没理由他不知道。
“我是找你有点儿事想要商量一下,等你和程立忙完,你过来找我。”
南陈来到我房间,我倒了茶给他,发现他除了袍子有些灰尘外,整体来说很是洁净。我倒了茶给他,坐下拉琢磨道:“南先生,我有个挣钱的法子,不知道行不行。”
南陈用茶叶盖将茶叶沫子抹去,啜了一口:“什么法子?”
“放印子钱。”我一字一顿地说。
南陈喝水的动作一停,随即文雅地将茶杯放到一边,两个字就回绝了我:“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皱眉,如今侯府内外交困,想要快速挣钱,放印子钱绝对是个好门径。
“您是云侯府的世子,怎么能做放印子钱这种有辱身份的事情?”南陈慢条斯理地给了我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斜他一眼:“世子的身份假如能解决我们吃喝,让我天天装高贵都行,但现在先生让我装给谁看?装给外人看么?我纠缠顾少轩,又包养白玉时,侯府的脸不早就被我丢尽了?”
南陈凝视我片刻,说了句让我吐血的话:“世子那时到处追着男人跑,从未觉得丢脸过。”
我简直要被噎死了:“我……”
“世子想放印子钱,那我来问问世子,世子一可有本钱,二可有人脉?”南陈严肃地道,他倒是把我问着了。
本钱没有,人脉更别提,放高利贷,最重要的不是钱,是势力、靠山!有靠山才能保证把银子都收回来。
我想了想,喃喃自语:“大不了,我再去找一次白玉,让他把钱还给我。”
“砰”的一声,茶杯重重地落到桌子上,南陈的脸色甚是凝重,竟然吓住我了。
“世子变成如今这样,都是拜何人所赐?世子还想重蹈覆辙,非要将老侯爷与云侯府一起搭进去才甘愿吗?”南陈这话就有点儿质问的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