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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爱如尘土


一道门横亘,纵有千言万语却已成空。好一阵子后,高子乔的声音才慢慢远去。凝芙轻轻将头放在膝间,“咚咚”又传来敲门声。

“子乔,你走。”凝芙话还未落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姑娘,我是大公子派来接小姐的。”

是高子霖的人,自那过后高子霖就堂而皇之地三天两头请她过去坐坐,凝芙扯出一丝苦笑,过去坐坐?恐怕太冠冕堂皇???

凝芙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强吸一口气,转身开了门:“给你家公子说我今天没空。”

“公子说今天一定要请到小姐,不然老奴回去是没法交差的。”门外一个老汉,有些恭敬地弓着腰,低垂着脑袋。即使是弓着身子,依然看得出身体有些佝偻,鬓角间夹杂着几丝银白色的发丝。

罢了罢了,也不过是替人办事,又何必为难他呢?看来高子霖是看透了她的心软。

“那好吧,你先等等,我去整理整理衣衫。”凝芙还没转过身,便感到手上一阵刺痛。

“凝芙,告诉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不久前才离开的高子乔不知道为什么又折回来了,还不巧地撞到了这一幕,“高子霖的奴才你来找凝芙干什么。”

“这厮真是阴魂不散。”宁墨堔懒洋洋躺着榻上,晃了晃手中的扇子,一副不赞同的神情。之前他可是特地吩咐他家小杰将房门打开,好好欣赏这一场苦恋,果然是不负众望。

这厮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货色,李杰将头埋得低低的,爷,你要看戏就好生看,干嘛在房门大开的时候做出一副如此销魂的姿势。只见,浅青色的长袍仿佛恣意地包裹着他,更衬得健美匀称,螭龙的玉带勾住藏青色的腰带,夺目的五官下噙着一丝似笑非笑,星眸深不见底,更像是磁石般使人移不开眼,魅惑中散发着威严,慵懒中弥漫着高贵,大概所谓的妖孽就是如此吧。

只是这厮对行人们抛的媚眼将这份美感大打折扣,宁墨堔转过头来,看着脸色有些晦暗不明的琦琴:“你怎么能不沉迷于我的美色呢?”

接着是李杰同学倒地的声音,神啊,快赐他一个地缝吧,他可怎么给西陵子民交代啊。

只是宁墨堔看似玩笑的口气蕴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脸上的笑容若有若无,瞳孔中闪现着一丝淡淡的寒芒。

而这边,高子乔还沉浸在激动当中:“凝芙,为什么,起初琦琴给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是不是高子霖胁迫你?”

凝芙有些难以置信地望了琦琴一眼,随即又释然了,她与琦琴差不多时进入伊香阁,同是孤独无依的女子看似应该相扶相持,其实则不然,她们争才艺,争美貌,争头牌。只是从来都光明正大,不曾在背后使过绊子,都是孤傲的女子,而这竟让她产生了惺惺相惜的错觉。

琦琴感受到凝芙的目光,抬起了头,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凝芙,眼神里夹杂着一丝不忍和愧疚,但转瞬间即被轻蔑所替代。

凝芙有些自嘲地移回了目光,拨开高子乔的手:“你现在知道了吧,这就是我的选择,没有任何人胁迫我。”

看着逐渐被抽去生气的高子乔,凝芙慢慢拉起高子乔的手:“子乔,我承认我原来是喜欢过你,但是你看你能给我带来什么?我就是个势力,爱慕虚荣的风尘女子。我不值得你这样,我只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生活,忘记我,找个好姑娘过日子。”

“你和高子霖不会有好结果的。”高子乔愤愤地打断了凝芙,然后静静地看着她,也没再说什么,最终落寞地慢慢离开了,凝芙知道那是他在寻求她最后的决定。

凝芙望着高子乔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会不会这样子乔就走出了她的生活,心痛地厉害,仿佛呼吸也快被摒除了。只是造化弄人,昨天是谁动了情;今天是谁先放了手;明天又会是谁先退出谁的世界,兜兜转转,是否又能永保初心?

“小琴琴,我可不喜欢窝里斗。”宁墨堔清冷的声音响起,嘴角依然是若有若无的笑容,在痞子似的流气下面携卷的是不怒自威。

琦琴立刻跪倒在地:“属下知错,主上饶命。”

宁墨堔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琦琴,目光似看透人心,又似包罗万象,夹杂着统治者俯视众生:“起来吧,下不为例。”

月儿轻移莲步,倾听着伊香阁一个厢房内男女的对话。

虽说花前月下是人生一大乐事,孤男寡女更是引人深思。但是大家可别多想,屋里一个男子慵懒地挂在凳子上,不是宁墨堔是谁?一个女子正恭敬地站在她的面前。

“凝芙,你说的可属实?”

“回公子,我今天在屋外亲耳听到高子霖和刘员外说的,他们还提及药材就藏在高子霖别院的密室中。”

“这下子可好玩了,金城瘟疫横行,官商勾结将药材洗刷一空。”宁墨堔的眼里露出玩味的光芒。

“尽快弄清楚密室的位置,我会随时让李杰将我的话带给你。”

“是,公子,那我先退下了。”凝芙欠了欠身。宁墨堔的目光落在凝芙脖子上的一个个红色的、紫色的印记上,显得有些****不清。

“凝芙,为了高子乔委屈自己值得吗?”宁墨堔突然有些感概的问道。

凝芙一惊,不能相信这句话竟然出自玩世不恭的公子,公子是伊香阁的主子,只是一直对伊香阁基本上是不闻不问,更莫说是里面姑娘的事了?伊香阁台面上是一座****,却是在两国交界处打听消息的探子。这也就是即使在金城最危急的时候,它依然可以照常开门迎客的原因,谁叫背后有着这么大一个金主呢。

“这一切都是奴婢自己的选择,奴婢不后悔。”

“把这件事做好后你便自由了。”

“真的?”凝芙一时不敢相信,她们归于主子调配,也只有主子可以还她们自由,这也是她一直没答应高子乔为她赎身的原因。

“谢公子。”公子的话又岂是她能质疑的,凝芙赶紧改口道。

“先下去吧,别叫我失望。”

宁墨堔缓缓走到窗子旁边,自嘲地摇了摇头,他怎么突然变成好人呢!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明眸皓齿的姑娘,笑靥如花地向他走来,铃铃的笑声仿佛具有魔力,想让人靠近,她和凝芙是那么相像,爱的那么卑微,仿佛要跌入尘埃,直教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