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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道高一尺


“让我来告诉你吧,蓝巴王。”我站起来神态自若,语气平和地说“你不用再吃了,两粒就足够了。在此之前,我们之间的较量你一直占着主动,但是,从你把第二个海藻粒吃进肚子里的那一刻起,局面发生了逆转。海藻粒里含有一种陆地上才有的毒药,叫尼芬草,这种草含有剧毒。这是丽玛在的确岛上采到的。告诉你吧,其实我早就把这一把有毒的海藻粒准备好。因为我知道你有怀旧的心理,你对五百年前在海灵界的生活怀念至深,这是你的弱点。我等这个机会等得很心急,我一直不主动引起你对海藻粒食物的注意,这样你就不会怀疑。就在刚才,你终于开口了,机会来了。我还要告诉你,陆地人吃了这种毒药,十二小时内必死无疑。由于海灵人的消化功能比较缓慢,所以你肚子里的毒药要三天才会发作,你现在没有即时的危险。”

“不,这不可能!”蓝巴王显然是相信了,他一边喊,一边摸摸肚子,又摸摸喉咙,“不,不会这样的,我不会就这样输了,不,不——!”蓝巴王挥舞着比手,大喊大叫,来回踱步。

“别激动,蓝巴王。”我继续说,“我还没说完呢。毒药发作的时候,你会感到肚子剧痛,这时你会肠裂胃破,死得很难看。但是,你不要害怕,如果你想继续跟我玩下去,我有解药,服用解药后,毒药的毒性将被化解,你就会没事了。现在,这解药就成了我的筹码,我要拿这个筹码跟你交换我想要的东西。”

“好吧,算我这一步输了。你说,你要用解药跟我换什么,我会答应你的。”这时,蓝巴王象一个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坐在椅子上。

“听好了,第一,命令你的机器人部队即刻回来。”

“好吧,我答应你。还有呢?”

“不,你必须先执行。”我不依不饶道。

蓝巴王无可奈何地走近显示屏,有气无力地喊道:“301,结束行动,全体即刻返回。”

屏幕上马上响起了回应:“是。”

“还有呢?”蓝巴王转过身来对我说“不过,我先声明,你别指望我会答应你放弃我的核攻击指挥系统,否则,别说只剩下三天,就是只剩下三分钟,我都足以将双方都毁灭掉,结束游戏!”

“蓝巴王,请相信我的理智。我知道我这个筹码不足以与你交换你的核攻击系统,但是,我的第二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知道此刻我得做到进退有度,把握分寸,如果过火了,效果可能会适得其反。

“你说吧。”蓝巴王现在说话完全没有了嚣张的气焰。

“第二,你必须放弃对我的潜艇的操控和威胁。”

“没问题,我还你潜艇。”蓝巴王说着在手臂的电脑上敲击了几下,“行了,你可以去检测你的潜艇,我已经删除了系统对接。”

“所谓的核爆装置呢?”我故意问。

“你应该明白,那只是一个好玩的谎言,嘿嘿。”蓝巴王狡诘地笑笑说。

“当然,其实我也没把你的话当真。”我故作轻松自信地说。

“现在,该给我解药吧,威利鲑先生?”蓝巴王急不可奈地说。

“我会的。当然,那是在你的潜艇回来之后,我离开惊魂岛之前。”

“我理解。看来,你也学会了一点陆地人的谋术,年轻人,有前途呀。”蓝巴王叹了口气说。

“过奖了,其实,是你教会了我。”我揶瑜道。

“是吗。”蓝巴王说“当你想走的时候,你不会跟我说,你的解药在的确岛,让我在这里等你送来吧?”

“那不可能。”我脱口而出“玩游戏有游戏规则,你放心吧,解药在潜艇上,走的时候我会给你的。不过,你现在不能私下命令机器人进入我的潜艇搜索,如果你破坏游戏规则的话,你是要承担后果的。”

“我不会那样做的。”蓝巴王很肯定地说“既然我承认这一步输给你了,我会遵守游戏规则的。接下来,我们还要玩更精彩的,不是吗?”

“好了,威利鲑先生,我想你该走了,你看,我的机器人回来了。”蓝巴王指着显示屏说。我一看,果然,屏幕显示机器人已经在外面的码头上岸。

“好吧,请跟我来吧。”我一边向外走,一边盘算着拿什么给蓝巴王当解药。

蓝巴王跟在我后面走出他的工作室。我们来到码头。我看了一眼生命探测器,没有发现陆地人的生命信息,这让我松了口气,蓝巴王没抓到丽玛他们!我暗暗数了一下刚上岸的机器人,是十七个,看得出这些机器人身上都穿着声纳表皮,可以说这些是蓝巴王的“精锐部队”了。可是,怎么不是十八个呢,难道被我打入海里的那个没有回来?

正在我要走进我的潜艇的时候,蓝巴王喊了一声:“站住!”

我一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我扭过头去对蓝巴王说:“怕我逃走吗?蓝巴王,你我都清楚,虽然我小胜一把,可主动权还在你那里,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当然。”蓝巴王有点不自在地说“拿出来吧。然后,我们得继续下一个程序,那就是看谁先找到606。”

我走进潜艇。就在刚才,我忽然有了主意。我在驾驶仓里,从那个装着海藻粒的箱子里再拿出两个海藻粒,然后出来交给蓝巴王说:

“这是含有解药的两个海藻粒,吃下去就没事了。”

蓝巴王接过海藻粒,看了看我说:“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你别无选择!再见。”我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说完头也不回走进潜艇,启动,开足马力,倒车,退出惊魂岛的入口,调节方向,向的确岛驶去。

从惊魂岛出来,我虽然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暗自得意,但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反而觉得心里不踏实,好象危险随时会发生似的。跟蓝巴王唱这一出奸诈计,纯属见机行事,临床发挥,并没有对后果作出评估,更没有制订相应的应付措施,这就大大增加了形势发展的变数,如果把握得不好,或者局面失控,成功的奸诈计将可能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我现在必须站在蓝巴王的角度来评判刚才发生的事情,这样才能做到知已知彼。这个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老魔头,他会在什么时候发现上了我的当?发现后他会作出什么反应?我应该怎样应对?

可是,现在更让我揪心的是丽玛和地诺的情况。虽然我离开他们只有两个多小时,但现在的情况瞬息万变,不可预知的因素太多,所以不能掉以轻心。他们还好吗?他们被发现了吗?还有,那个水潭究竟与606有没有关系?

在潜艇离的确岛只有十海里的时候,我的心跳加快。我一次次地调较生命探测器,金属探测器,在潜艇离的确岛还有八海里的时候,最坏的情况还是被证实了:

丽玛和地诺不见了!

岛上没人!

乌坦巴!这预味着什么?我企图以最快的速度对眼前的情况作出判断:

第一种可:丽玛和地诺在机器人登陆的确岛之前逃走,离开了的确岛,现在漂流在离的确岛十海里的地方,不,或者只有五海里,因为我现在探测的半径是以我为中心的十海里范围。

能第二种可能:蓝巴王的机器人抓住了丽玛和地诺,没有向蓝巴王报告,或向蓝巴王报告时被蓝巴王作了屏蔽,我没能看到和听到相关信息。然后,丽玛和地诺激烈反抗,被机器人杀害。

第三种种可能:丽玛和地诺互相残杀,在机器人来到之前已经死亡。

第四种可能:……没有了,我想不出还有第四种可能。

我必须尽快上岛,以便对以上的三种可能性再作进一步的判断。

这次我将潜艇开至时速六百海里,潜艇象箭一样,哦,不,实际上比陆地人射的箭更快!为了争取时间,我将潜艇直接开到离岛一百米的浅水区,也不管会不会搁浅。我以最快的速度游上岸,然后是从我出来的洞口冲进去。

由于我速度太快,在穿过蛇形通道的时候,拐弯的地方被我撞崩了几块岩石。

我终于来到那个洞穴,来到那个水潭边。这里没有任何痕迹,没有丽玛,没有地诺,没有那个装着机器人碎片的声纳皮囊,甚到连地诺躺着的床板也不见了!我沿着通向别墅的通道冲上去,那个我搬来挡在洞口的书架已经倒下,说明机器人已经发现这个洞。我一下躺倒滑下去,来到水潭边,我重新仔细堪查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这时,我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丽玛利用床板,带着地诺离开了的确岛!他们还活着!

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呢?我冲出洞口,跑向我的潜艇,我要找到他们,尽快!尽快!

我启动潜艇,我开足了倒车的马力,潜艇在浅摆动了好一阵,才脱离了陆地,好险!我让潜艇以的确岛为轴心,在三十米水深,从离岛两海里的地方开始作螺旋状绕转。

我紧张地死死盯着探测器,生怕错过每一个陆地人的生命信号。

我让潜艇飞快地绕着的确岛转,当潜艇的螺旋状绕转转到离的确岛五十海里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发现任何陆地人生命的踪迹。一股强烈的悲痛从我心中涌起,我那戴着日视隐形镜的眼眶感觉怪怪的。这种感觉是我登陆后的第二次,第一次是在我发现自己误解丽玛逃跑的时候。

我还有必要继续作螺旋状绕转吗?我离开他们两个多小时,再怎么漂也不可能漂出五十海里。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在潜艇的驾驶仓里发出了绝望的喊叫:“丽玛——!”

驾驶仓的空间太小,我的喊声被传回我的耳朵,我感到震聋发聩!

我将潜艇停下来。我无所适从,我来回走动,我跺脚,我挥拳,最后我滩坐在驾驶座上。我真的失去了丽玛了吗?我就这样失去了丽玛了吗?我无法面对眼前的事实。我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不会的,不会的,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我不知自己在驾驶座滩了多久。当我慢慢恢复理智的时候,我驾驶潜艇回到了的确岛。

我明明看到探测器探测到十公里范围内没有陆地人的生命信息,可我还是觉得丽玛就在我身边,丽玛的音容笑貌在我脑海中的越来越清晰。于是,我在的确岛上寻找,呼喊,寻找我的丽玛!呼唤我的丽玛!

最后,我回到了水潭边,我静静地坐下来,我冷静了,也累了。

我知道我透支了的体能。我登陆到现在已经三天,我没有合过眼休息过。虽然然海灵人不用象陆地人那样每二十四小时就要睡上七八个小时,但七十二小时睡二个小时还是必要的。何况,要是要海灵界,海灵人的生活节奏比陆地人要慢得多,根本不可能象我这样奔忙。

忽然,蓝巴王这个老魔头穷凶极恶的嘴脸出现在我脑海里,我一个鱼跃翻身坐起。我预感到蓝巴王的威胁已经在逼近,他一旦发现上了我的当,肯定会暴跳如雷。如果他即时启动核攻击系统,这个仅存的可供陆地人生活的岛屿就会被催毁,到时候,即使找到丽玛他们,也不知到哪里去生活了。对!我必须尽快想出应付的办法。

蓝巴王会发动核攻击吗?这个问题确实值得怀疑。根据他的性格,不达到目标他是不会罢休的。也就是说,在他没有找到606之前,他可能不会贸然发动核攻击。但是,他又是个不可一世又极爱面子的魔鬼,当他发现自己上了当,他的自尊心会使他对我产生强烈的报复心理。他会做出怎样的报复行为呢?派他的机器人部队来的确岛攻击我?不会的,他知道这样做没有用。估计他最有可能选择的是施于计谋,抓住我的弱点,让我陷于被动,以使他能够在重新前趾高气扬地站在我面前。那么,他会使用什么计谋,又会利用我哪方面的弱点?丽玛地诺他们都不见了,他还能对我怎么样?哦,不,他可能并不知道丽玛和地诺的失踪,如果这个判断正确的话,他很可能会故伎重演,想办法抓住丽玛他们来继续要挟我。那么他又会用什么方式来抓丽玛他们呢?

我忽然想起,蓝巴王在十二个小时不会出动!理由是,我走后,蓝巴王肯定想尽快知道海藻粒是否有毒。办法有两个,一是化验,但依我的判断,蓝巴王很可能不懂植物成分化验的方法,因为他在海灵界的时候学的是自动化控制专业。况且,他的工作室里没有这类型的设备。那么还有一种验证的方法,就是将这些海藻粒悉数喂鱼,然后观察鱼会不会在十二个小时内死亡,如果不会,就可以证明他上当了。

对,在十二个小时内,蓝巴王很可能不会来打扰我。不,现在剩下不到十个小时了。

不知是这个想法让我觉得轻松,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觉得困极,于是,我重新躺下,慢慢地,我合上了眼睛,渐渐地,我进入了梦乡……

“威利鲑,威利鲑。”我听到丽玛在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