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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飞向金星


谈判在各自摆明理念和观点后,进入到了实质性阶段,即各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而跟对方计价还价。我知道金各里多次向他的国王请求回去,洞悉了这张底牌,我对谈判的成功充满信心。我想尽量控制谈判的气氛,以争取主动。

“金将军,我有个提议,我们可以在这海边的沙滩上边散步边谈,这样可以让我们的谈判显得轻松一些,你认为呢?”

“好吧。我走在你的左边,请你把手腕抬高些,这样我就很自然地看到屏幕了。”

我按照金各里的要求将手稍为抬起,然后和这个金星人侵略者并肩而行,貌似亲近而轻松地在沙滩上散步。

我们边走边谈。

“金将军,虽然我们接触时间不长,但凭直觉,我觉得你是个顾大局、明是非的人。我想知道,金将军真的希望这场战争继续下去吗?”

“其实,战争只是最后的选择,这对任何人都不例外。我们这次来地球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征战,而是来清剿,就象打扫战场一样。不瞒你说,这几天发生的战事,是我们始料不及的,对此,你也许看出来了。”

“我知道,虽然开始我方占了些便宜,但我们也看到金将军的实力。”

“惭愧呀,在我经历过的众多战事中,象这样的局面还真的没有遇到过。对了,威利鲑少校,据我手下描述,你刀枪不入,力大无比,我们的光电枪打在你身上你都没反应,而且你一跳能跳出四、五十米。可是,我们抓到你的手下,经过测试,他们却比你差得很远,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你愿意回答我这个问题吗?”

“我可以回答。金将军,其实地球人有很多种,不同种类的地球人身高、体能、肤色等各方面都不同。象我们这样的只是其中的一种。发现金星人来犯地球之后,我们各种类地球人团结一致,抛弃前嫌,组成了联合部队。在我的部下中,与我同种类的人不多,只占三分之一。我们大部分时间生活在海里,金将军智慧过人,想必已经知道,不然就不会胸有成竹向海而坐,示牌要求谈判了。”

“你真会说话。”金各里说,“原来你们主要生活在水里。金星没有水这种物质,也许正是因为这样,那些专门研究地球的所谓科学家们对你们也是一无所知,他们在给我们的报告里根本没有提及你们。更令人气愤的是,我如实向国王报告了情况,这些家伙还骂我无中生有。”

“金将军。科学研究的不足和失误,这不是军人的责任。金将军是军人,回到金星后应该不用对此承担什么责任。”我故意说些重要的废话,想试性地进入谈判的敏感地带。

金各里看着我的话若有所思,对我的话,他显然难以作出回应。忽然他象是醒悟过来,笑笑说:

“威利鲑少校,我说过我要回金星了吗?”

我感觉到在这个敏感地带没有引起激烈反应,就作进一步的试探。我说:

“在战场上,交战双方只要有一方提出谈判,那便是停战的信号,和平的希望。谈判无非有两种结果,一种是谈判破裂,双方继续交战。一种是谈判成功,双方停战,各自回家,相安无事。不是吗?”

“不,我想要的是第三种结果。”金各里的话有点阴阳怪气的。

“是吗,还有第三种结果,金将军,请问是什么结果?”我内紧外松地笑笑。

“我可以马上撤回金星,条件只有一个,我要用你和你的助手,交换你那六个部下。如果你们两个同意跟我回金星,我们现在就走!”

“不!”我控制不住自己,激动地大喊一声。

我万万没有想到,金各里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如果只提我一个,或许我不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潜意识里,我已有了这个心理准备。可他还要把丽玛搭上,这可把我激怒了。

金各里停住脚步,定定地用那双超级大眼盯着我。我也站定,看着他。我忽然意识到,谈判中我方是不能激动的,谈判最忌讳这个了。可这个金各里提出的条件太可恶了!我……我必须尽时使自己冷静下来。

我和金各里就这样面对面对视着,我们在用眼睛较量。但是,他的眼睛太大了,再盯下去,我会吃亏的。我忽然扭过头,面向大海,就在看到大海的一刹那,我冷静了,同时在心里作出了一个决定。

“金将军。”我转过头来,心平气和地对金各里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想用我们的身体作为战利品带回去,去证实那些科学家的失误,去挡住那些对你失败而归的攻击,去保住你的名誉地位,去保住国王的王位,去……”

“够了!”这时,金各里反而被我激怒了,他挥舞着双手大声喊道“是的!你说得对,我就是这样想的!那又怎么样?难道不可以吗!?”

金各里显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就停住叫喊,把手放在背后,急促地呼吸,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金将军,请你不要激动,我能理解,你想得到一个虽败犹荣的结果。”

“难道这会有错吗?如果换了是你,你不会这样想吗?”

“好了,我们不争论这个。既然是这个目的,我一个人跟你走就够了。你把我的部下全都放了,我的助手也不能跟你走,她也是我的部下。金将军,这可是我的底线,我不会再后退了。你看着办吧。”我堵住了他的前路和我的退路。我想,如果他坚持要丽玛,我宁愿谈判破裂!

金力各想了想,点点头说:“好吧,就这么定了。不过……”

“不过什么?”我紧张地问道。

“你真的刀枪不入吗?我没亲眼所见,还是不太相信。”我看了一眼屏幕,松了口气。

“你是想测试一下,这个没问题。你带枪了吗?向我开枪吧”

“真的?”金各里迟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小棍子,对着我说:“我可真开枪了?”

“来吧,打哪个部位都可以。”金各里探头看了一眼屏幕,然后后退一步,向我射击,只见一道电光闪了一下,我都不知他打在我身上哪个部位。金各里的随身武器,还不如他的士兵手中的棍子枪,棍子枪打在声纳表皮上,起码还有一种压力的感觉。

金各里收起棍子,笑笑说:“我信了。”

我和金各里快步往回走。回到原来的位置,我站在他身边看着屏幕,听他向部队下达命令:“释放那些个地球人,请这个感利鲑少校上我的飞船,立即启程,全体返回金星!”

传令兵即刻将命令传达下去,只见后面的金星人一片欢呼。

六个队员被释放了,他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丽玛更是满面春风,兴高采烈地跑过来问我:

“谈判成功了,金星人要走了,是吗?”

“是的。丽玛,我也要跟他们走,这是他们唯一的条件。”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请再说一遍。”丽玛看着我,脸上的春风笑意猝然消失,显出一副陌生而奇怪的表情。

“丽玛,我想这很值得,我一个人可以换回那么多人的生命,还有地球的和平……”

“不——”我听到丽玛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这是一个女人发出的,比失去生命还要凄惨的呐喊。随着喊声,丽玛一下脚软,跪在地上。我赶紧上前将她扶起。

二号队员们闻声围了过来,我把谈判结果告诉了大家。亮力说:

“威利鲑先生舍身取义,救我们于水火,我们给你磕头啦!”说完,他和队员们一起跪下磕头。

我抬头看见,金星人的飞船群已经升空了,一部分已经飞向远空,成了一个个小黑点。

这时,金各里的001号飞船也已经停在五十米外的地方,打开了仓门。金各里对我喊道:“威利鲑少校,我们走吧!”说完向他的飞船走去。

队员们站起身。丽玛却跪下,她低着头,没有说话,没有看我,甚至没有哭泣,大痛无觉,大悲无泪,看着丽玛,我心如刀绞,不会流泪的海灵人又一次流泪了。我不敢再去安慰她,怕控制不住自己。我转过身,抬起沉重的脚步,向金各里的飞船走去……

001号飞船升空了。我从了望窗看着地面,此时此刻,夕阳如血,海陆苍茫,我看到达奇他们已经将潜艇浮到海面,队员们站在潜艇上向我挥手,岸上的队员也在向我挥手,只有丽玛,还是一个人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让我心痛,这时,我已视线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