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全身白色的银战袍加身,却手拿长枪立于三丈巨门外,他们只是守门人。
谭云之轻轻点点头,还是那身白得不能再白的袍服,气宇轩昂。他直接走进了大门,不需要通报,因为巨门上方用黄金嵌着的是一个“谭”字。
这里简直就是梦的世界!
进入巨门后,巨门缓缓合上,偌大的一个广场呈现在眼前,广场正中一条大道横亘前后,直达百米之外的建筑群。
大道全用水晶石镶边,路旁每隔一丈就坐落着人高的石狮,每个石狮嘴里都含着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要知道这东西在皇宫也只有一颗啊。而在这里,好像是用来照明的吧!
走到尽头,谭云之的面前矗立着一所宫殿,匾额上依然书写着大气而不张狂的“谭门”两字。四周朱红色的圆柱支撑着整个大殿,大殿顶端用金色的琉璃瓦盖顶,金光闪耀,极致奢华!
谭云之轻轻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谭家直系子孙,内门箫缚二层弟子,之字辈谭云之见过家主!”谭云之一口气报完了自己的信息,向堂前的家主问了声好。
堂前的家主正襟危坐,却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苍老,如果按照相貌判断,约摸着就是谭云之父辈那样的年龄。
等到谭云之找地方坐下后,家主开口了:“云之,你作为之字辈优秀力量的存在,故而指派你参加这十年一次的入世历练。可你第一次回门竟还不满一月,难道凌天痕已经破了‘九级封‘的前三级?”
“回家主。”谭云之虽然坐着,但还是很恭敬,“凌天痕的确已经三度爆血,并且他的嗜血本性也有了分毫的体现。”
“这么快?预算之中并没有这么快啊!”家主沉思道。
“禀家主,这任务已经偏离了预算很多。人世之中出现了不该属于人世的东西,它自称殁影,修为不低,能从‘缚一‘之中轻松逃脱。”
“殁影?这我需要请示上面。”家主显然也有些意外。
“那这任务?”谭云之试探性地问道。
“任务继续执行,直到新的任务下达之前。现在按照流程,每次回门都要重新宣读《任务簿》!”家主说着,手中已经多了一副金黄的卷轴,背面是“九龙升天”,“谭门任务第52回,任务执行者,谭家内门谭云之,如下为任务详情,弟子谨听!”
谭云之立即站起,单膝跪地:“弟子谭云之在!”
“当世人界有名天痕者,自号凌天痕,其身有‘九级封‘,本性嗜血。此番任务之核心即在于此人。执行者需引他向善,三年之内使其以侠道立于江湖。三年之期,凌天痕需亲历人世之七情六欲,以和善化解他的本性。但执行者不能让其窥探出意图,不到必要时刻不得出手相助。因而,执行者入世之前需封其法门,谭门之术各不得超用三次。三年一到,其九级封尚存并长善于心,即是任务成。执行者登仙以终!钦此!”
“弟子明白!”谭云之回答之后,又重新坐了回去。
家主念完之后又对谭云之说道:“据我所知,你‘缚二‘尚未大成,‘箫魂定‘已用两次,‘缚一‘也已用一次。此番任务干系重大,你一定要倾尽全力啊!”
“弟子谨记教诲!”谭云之站起身来,“弟子告退。”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毫不拖泥带水。但愿任务能够顺利完成吧!
谭云之刚出谭门不久,就来到了峨眉山下。
突然,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像自己逼近,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正思索间,从头顶纵过一个人影,转瞬之间就已看不见。这轻功,谭云之自问不及!他还要赶着去杭州,也没有多想。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峨眉山已经乱做一团,因为峨眉派的掌门人被杀死了。
故事总是从偶然开始,而总是由必然结束。
谭云之马不停蹄,火速赶往杭州,中途没做任何停留,倒是很快就到达了杭州。到得杭州境内,谭云之的步子才略微放慢。
又行了半日,他来到了西湖之畔,那一岸便是丞相府,再过去几条街就是丐帮。谭云之边思索着,脚步却没有停下。
倏而一阵清风拂来,他的鬓发撩起。这时,他停下了脚步。
琴声从湖心传来,在风中散开。
此时,从四方涌来的不再是清风,而是乐音。几只来自北方的鸟停在了湖心亭上,舒展开了翅膀,好像忘记了南翔。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安静了下来,风在空中凝固了,散开的水纹静止了,湖畔的杨柳也睡觉了!好一个弄琴的高手!
谭云之怎么说也是箫缚二层弟子中出类拔萃的存在,自然对音律十分精通,尤其是他手中那一柄玉箫,更是吹得出神入化。于是,谭云之情不自禁地拿出玉箫,横放在嘴边,十指灵动。
那箫声竟如原本就存在似的,平滑地切了琴声之中,瞬息之间融合得天衣无缝,琴声和箫声交织在一起,浑然天成,就好像是合作多年的知己一般。
箫声的汇入,让琴声更加丰满;琴音的基调,让箫声更加完整。亭檐上的鸟还是安详地舒展着翅膀,风还是静止的,波浪还是凝固的……
箫琴共生西湖畔,北雁停梁杨柳岸。西风凝浪,谁知年后催泪又断肠!
不知过了多久,乐音渐渐淡去了。
谭云之已收好玉箫,望向湖心亭。只见亭中一女子端坐在琴前,双手轻抚着琴弦,含眉低首,额前的秀发正好遮住了脸庞,而其余的头发全部束在一起,在头的右边扎成辫子。
她身穿一件兔绒制成的纯白色裙子,右手腕处戴着用衣袖遮住了一半的玉镯子,在瑟瑟风中端坐着,裙摆随风飘摇。
这姿态与立在风中同样是一身白衣的谭云之倒有些般配。
女子只是坐着,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湖畔还有一个人。谭云之也只是望着她,居然没有看见这女子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个男子。而这男子却早就注意到了谭云之,他的目光一直紧盯着谭云之,小心戒备着。
琴声终于远去……
谭云之这才注意到空气之中有一股淡淡的杀气,不强,但着实存在。他看见那男子的眼光,才觉得自己这样确实有些无礼。
于是他施展轻功,脚尖点着水面,想要飞过去赔礼道歉。然而这时那男子也动了。谭云之顿时意识到了不妙,刚要开口解释,可对方已经劈头一掌打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挥掌相接。两掌在湖面上方相碰,掌力传到空气之中,直接在湖面荡开一圈圈波纹。
此时,琴声起!
谭云之正欲开口,对方又已一掌挥来,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不得不被动地出招防守。两人缠斗在一起,湖心亭四周不时炸出水花,而谭云之根本不能解释,对方实在逼得太紧了。
数十回合下来,琴音也进入了****。
由于谭云之留了一手,这两人倒也斗得难分难解。
女子玉手平抚琴弦,琴声渐渐远去。曲终!
“薛勇,退下!”那女子头也不抬,沉声唤道。这声音很快传到那男子耳中,他连忙撤去掌力,脚点虚空,极速退回了亭中。
面对着女子,欠身应道:“小姐?”
趁着这个机会,谭云之也跳上了这湖心亭,他刚要上前靠近,先前那男子立马转身就要出招。
“住手!”柔和的轻喝之声让得薛勇迟疑片刻后止住了继续纠缠下去的架势。
“先前是在下无礼,扰了姑娘清闲。在下特地前来赔礼,望姑娘莫怪!”谭云之也很知趣,趁机开口道。
静了片刻后,一道空灵的声音传来,宛如深山里的清泉般,略带着甘甜:“公子的箫,绝!”
话语之中赞赏之意毫不掩饰,她仍然低头抚弄着琴弦,薛勇站在她旁边,注意着谭云之的一举一动。
听得这声赞叹,谭云之谦虚道:“还是弱了姑娘的琴音呐!”那女子没有回答,悬在额前的长发遮住了大半的脸庞,颇有一份神秘之感。
亭中一时之间沉寂了下来。
静默了半晌,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谭云之也感觉到了些许不自在,无奈之下只好出言告辞:“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了!敢问姑娘芳名?”
问出这句话,谭云之就感觉有些不妥,但他又偏偏想要知道,只有硬着头皮了。而对方还是没有回答,谭云之不觉有些自讨没趣,就要转身之际,身后传来那空如翠断、灵若玉碎的应答之声:“代霰。取自‘月照花林皆似霰‘……”
谭云之心下一阵窃喜,大声说道:“飞霰西湖边,有女洁如仙。果真是人如其名!在下凌天痕,告辞!”
说完转身离去。
“小姐,他……”薛勇疑问道。
“他没有恶意。”代霰缓缓抬起头,露出了那倾国的面容,精致的瓜子脸透着小巧,雪白的肌肤在白裙的映衬之下,隐隐透着血色,就如那雪莲初开,当真是沉鱼落雁啊!
此时,她那很少微笑的嘴唇翘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勾魂的眼眸望着那慢慢远去的背影,“这从他的箫声中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谭云之离去的方向再度传来喧嚣声,代霰只是微微望了望,就又再度抚琴,好像这把琴就是她的终身伴侣。
烟尘滚滚,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军队气势汹汹的,把三个年轻人逼到了湖边。为首的那人一身白袍,还没来得及收好手中的玉箫,此人正是谭云之。
就在他左边满脸愤怒的男子对着茫茫的大军吼道:“代锋,你不要逼人太甚!”
“哈哈!”大军中间让出一条道路,趾高气昂地走出来一个男子,大笑道:“可以啊!只要留下你身边的姑娘,便可安然离去。”
“好个色胆包天的阔少爷!”谭云之冷哼一声。
“本来我不想怎么兴师动众的。谁叫那小子要公然挑战我的权威呢?”代锋漫不经心地说道,“要知道这里可是杭州。”
“杭州?”这次反倒是三人中唯一的女子笑了起来,“你也只能在杭州横了!出了杭州你什么都不是!”
“好!好!”代锋连道了两个好,接着凶相毕露,“弓箭手准备。”
话音一落,军队中的弓箭手全部出列,各自拉弓上弦,呈半圆状将三人困于中间。这架势,估计只要一声令下,三人纵有通天的本事,也难逃一死。
谭云之环顾四周,“箫魂定”已不能乱用,其余谭门绝技又对目前的境况毫无帮助,思前想后,他果断地对着身后两人说道:“进湖。”
那男子迟疑片刻,尽管他仍然对谭云之的动机感到迷惑,但也要有命去查啊,更何况多次同生共死至少也让他有了信任,对着身旁的女子点了点头,三人连忙转身,分别施展轻功对着湖心飞去。
“少爷,这……”代锋身旁的一个侍卫脸露为难之色。代锋显然也没有预料到他们会向湖中逃窜,情急之下大声喊道:“薛勇,保护小姐!”然后转身大喝:“三军听令,严阵以待,封锁西湖。弓箭手随我上船,其余人岸上随时接应!”
刚刚那个侍卫犹豫不决,小声说道:“少爷,这事儿要不要向老爷禀报?”
“禀报个屁!这点小事还要麻烦他老人家吗?”代锋火冒三丈。
“小姐?”谭云之先是一愣,随即计上心头,加速向湖心亭掠去。
突然,亭中杀出一个人影,对着谭云之拍出一掌。谭云之一个侧身,对着身后喊道:“凌天痕,交给你了。”
他身后那个男子也已赶了上来,哈哈一笑,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可以出了:“没问题!”话音没落,就已提掌对上了薛勇。他可不像之前谭云之那样留有余手,只是瞬间,湖面顿时波涛汹涌,隆隆声不绝于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