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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千里追杀


冷如玉袖袍一挥,转身走了出去,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十个护卫瞬间就移到凌天痕四人面前,一步一步将他们向后逼去。谭云之看向身后,十几米之外并不是一堵墙,能看见的就只有一排栏杆,隐隐还能感受到从栏杆之外吹进来一丝河风。

很快,四人就被逼得靠住栏杆,谭云之向外看时,不禁一惊:栏杆之外并不是预料之中的一履平地,而是数十米的断崖,崖下竟是一条奔流不息的江流,江边停泊着十余艘花船,在江涛的作用下上下摇摆,起伏不定。

这“万花楼”竟是建在悬崖之上的。

谭云之紧锁着眉头,他实在不愿意动手。

“尸沉江底?”谭云之思索着,一边四处张望,突然他发现悬崖之上竟然死死地钉着一条条手臂粗细的铁链,而那铁链居然直达崖底。

谭云之的疑惑更深了:“半片花?另外半片花?”

突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来这里的确是‘半片花’的万花楼啊!”然后他大笑一声:“半片花,我会再来找你的!”这一声虽然不大,但却充斥了整个万花楼。

说完一步大踏向前,接连三掌将三人拍倒在地,然后不顾剩下护卫错愕的表情,将已经有些清醒的凌天痕交给叶清瑜,自己抱起代霰,纵身跳下悬崖,并对凌天痕喊道:“跟我来。”

叶清瑜咬了咬牙,扶着凌天痕来到悬崖边,向下一望,不禁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这时,面色苍白的凌天痕柔声说道:“我来吧!闭上眼睛。”

说着单手环抱叶清瑜的腰,叶清瑜虽有些羞涩,但还是轻点了点头,乖乖地闭了眼。紧接着就觉得脚下一轻,飞速向下坠去。

凌天痕和谭云之一手抱着人,一手抓着那铁链,在绝壁上借力,施展轻功,很快就到了崖底,两人猛蹬石壁,转眼间就落到了一艘花船上,还没等船头的两个护卫反应过来,谭云之就用一股柔力将二人分别送到其他船上。

然后一掌劈断嵌在绝壁上的铁索,铁索炸断,花船也借着这力汇入了激流之中,向东掠去。

而万花楼外,冷如玉身后跟着几个侍卫,竟毫不怯弱地与对面那千军万马对峙着。这时,从军队之中走上前来一个小兵,对着独孤二老耳语了几句。

“什么?”独孤傲轻吼一声,显然是有些愤怒了,“好个万花楼。今天这账我丞相府记下了。我们走,去海关。”话音一落,庞大的军队立刻转向,浩浩荡荡地离去了。

冷如玉嘴角勾起一抹媚笑,也转身进了万花楼。

万花楼顶楼。

冷如玉懒坐在椅子上,对着靠窗的一个男子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帮他啊?凭你那万花朝圣阵,今天这点兵力可攻不过来?”

男子眺望江上,那艘船的影子越来越模糊。这才转过身来,淡淡一笑,说道:“谭叔叔亲自登门,我可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你这样不也是帮了他?”

“这可不一样,这是他自己跑的。”男子的嘴角透着一丝阴险。

凌天痕四人上了那艘花船,任由船随波逐流。

谭云之一个人站在船头,时而抬头远眺,时而低头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更令人奇怪的就是代霰了,上船后她也完全没有逃走的念头,一直低着头,自己在船上找了把七弦琴,在当时亦称瑶琴、玉琴,这把琴长约三尺六寸五,宽约六寸,厚约两寸,琴体下部扁平,上部呈弧形凸起,共七弦,内合金木水火土五行,外合宫商角徵羽五音,后因文王思子,加文弦一根,武王伐纣,添武弦一根,共合七弦,是为七弦琴。

代霰完全不像一个处在生死关头的人质,自顾自寻了一处僻静的角落,放好琴,双手轻抚,恬静之音顿时绕梁不绝。

她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惊恐,甚至还有些悲凉,就好像将死之人,只有那盈耳的琴音方能证明她的存在。

花船在江流之中沉浮了约莫半个时辰,两岸地势也渐渐平坦开阔了。谭云之知道快要入海了。

他仰望天空,乌云开始在头顶汇聚,江上也开始刮起风了,想必会有大雨将至。唯今之路,只能先出海避避了,但在海上如果遇见风浪情况应该也不容乐观吧!不过总比血拼上万精兵好些吧?谭云之这样想,静静感受着恬静无瑕的琴音,心下也逐渐明了了。

很快,众人就到了海关。这个王朝已经有了一定的海域领地,本国人员想要出海就必须出示公文或诏书,否则一律不准!

然而,高层的政策往往是完美和绝对的,而底层的施行则常常是宽容和相对的,这在任何一个王朝、任何一个时期都是不变的真理!

江水不那么急了,只是风打在远处的水面上还能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这时琴声也湮灭了。

横在谭云之他们面前的是一排大船,船与船之间用手臂粗细的铁链连接固定,船头都插着清一色的旗帜。

这里水流已经算是平缓了,船停泊在此并没有颠簸之感。每条船上都有数十余士兵巍然站立,身披铠甲,手拿长枪,颇有几分威严!

谭云之环顾四周,这里已经算是入海了,由于是近海,浪涛并不是很大。只要过了这层关卡,前面便是浩瀚无际的汪洋,任那独孤二老本事再大,想来要赶上也要费些周折吧。

“船上何人?可有出海公文?”就在谭云之沉思间,对面船上站出来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他身穿甲胄,腰挂长刀,一看就像个将军级别的人。

这时面色稍缓的凌天痕也从舱内走了出来,留了两个女子在船舱里。他在谭云之的示意下抛了锚,把船停了下来,然后后退一步,整个身子挡住了舱门,随时准备着防备各种不测。

见谭云之不回答,那黑胡子大汉叫了两个士兵,一步就跨了过来。

脚还没立稳,就见谭云之一只手伸了过来,正要大怒,感受到了手心里被塞过来的东西,立马就换了脸色:“这位公子出海所为何事?”

谭云之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恭敬地回答:“差官大人,我们兄弟俩在万花楼租了艘花船,准备到近海听听弦乐,放松放松。还望大人通融通融。”

那黑胡子大汉掂了掂手中的东西,瞥了一眼,还是金的!又四下望了望,确认了这是万花楼的花船不假,连忙把手中的金元宝揣进了怀里,客气地回道:“公子既是明白人,我也不多加阻扰了!”

说完一步又跳回了自己的船头,大喊了一声“放行”。

接着就听见一阵铁链摩擦的声音,面前两条大船之间的铁链逐渐变长,最后整条铁链都沉入了水下,两条大船也各自移向两边,刚好留下容一船通过的水道。

凌天痕起了锚,花船就慢腾腾地继续前行了。

花船刚刚通过了那条水道,谭云之兀自松了一口气时,就听见岸边传来了喧嚣之声。不远处两名老者踏着下面的大船,飞速朝着这边赶来。

“不准放行!”人未至,声先到。那黑胡子愣了一下,赶忙反应了过来:“拿下花船。”

眼看着花船与大船之间距离还不满一丈,士兵都冲向这边,就快要搭上舷梯,爬了过来。两艘大船又各自抛了铁爪,紧紧地抓住了船舷。

谭云之站在船头,对着凌天痕大喊:“满帆!我们冲出去。”

说着直接对着水面轰了两掌,借着水的反推力一下子就冲到了几丈之外,铁爪勾着船舷,直接就在船的两侧拉开了两个缺口。

一入海,海风就吹得更猛了。凌天痕拉满了帆,调了帆的位置,让它正好顺着风的方向,整只船向着深海驶去。

独孤二老也来到了船头,看着夕阳下留着一条浅浅水痕的花船时,连胡子都气歪了。独孤傲转过身来,大喝道:“弓箭手全部上船给我追,其它人守在这里。”

十几艘大船挂满了帆,浩浩荡荡地追出海去。

夕阳快要落了,周围的几片乌云聚在一起,让得夕阳的余晖更是黯淡了一些。远处的天空上,低云层盘旋,不远处还有着强烈的、不停旋转的漏斗状乌云,天空之上偶尔传来一声干雷的闷响声。

那黑胡子大汉也被独孤二老叫上了船,毕竟在这神秘未知的海上还得仰仗着别人

。他抬头望着天,暗道一声不好,就对着独孤二老禀告道:“二老,今日不宜出海。看这势头,怕是要起龙卷风啊!”

“龙卷风?”独孤傲皱了皱眉头,暗自思忖了起来,自己这群人都是陆地上的士兵,就算龙卷风卷不死,到时船只支离破碎,我们都是不谙水性的旱鸭子,一旦入了海那就得全军覆没啊!又想着丞相的命令,就这样空手而归,恐怕也不妥吧,权衡了一下,只得问道:“还有多久起风?”

“这小的可说不准,不过一个时辰之内必会起风。”

独孤傲又独自考虑了一会儿,与独孤疾商量了一下,转过身来对着那黑胡子道:“吴将军,你是这海上的常客。可否有办法能够避开大风,或者在一个时辰内赶上那条船?”

“大人,这在海上碰见龙卷风,即便是我,怕也只能落得个舟毁人亡的后果啊!”黑胡子略微停顿,继续说道,“倘若大人执意要追,如今这风向变幻不定,想必前面那船走得极为不顺。如果要尽快追赶上去,小的倒可以一试。”

“好!任务完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给我全力追上去!”

听到有好处,黑胡子顿时来了精神。

想来在海上他应该还是有些门道的,那什么舟毁人亡兴许只是便于他讨要利益的借口罢了。接着黑胡子亲自掌舵,命令下属不断调整帆向,这一来二去,顺风自然船快,几艘船之间的距离倒是越来越近了。

谭云之二人已到了船尾,盯着逐渐逼近的船队,眉头紧锁。凌天痕看了看远方,疑惑地说道:“这风似乎有问题!”谭云之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天快要黑了,四周只有呼啸的浪涛声。偶尔一道闪电劈下,映在海面上,远远望去,好像天与海都被分割成了两半。

眼看着之间的距离已不足十丈,独孤二老相视一笑,各自纵身,空中两个翻身就已赶上了花船。凌天痕两人见状,立即齐出两掌,欲借此逼退独孤二老。二老在心中道了句“自不量力”,挥掌相接。

凌天痕本是受伤之躯,现有调动内力,气血不稳,直接被轰出丈外,脸色煞白。

谭云之硬撼独孤疾一掌,闪身挡在凌天痕面前,低声说道:“你去驭船,这里交给我。”凌天痕本想拍地而起,帮助谭云之,可无奈他受伤太重,只得点了点头。

然后朝前舱直去,忍着伤痛掌了船舵,尽量不让距离再度缩短。

独孤二老望着眼前这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不禁有些诧异。但毕竟是老一辈的人了,面对着年青人难免会有些轻蔑。

独孤傲上前跨出一步,气势外放,轻视道:“小子,我们可不会跟你讲什么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的狗屁道义。”

“二位前辈一起来吧!小子接下就是。”谭云之不卑不亢,身临大敌依然镇定自若。

单是这般气质,就不得不说:谭门真是一个可怕的组织!

“好!”独孤傲轻笑一声,“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到底有多大能耐。”

海风吹得更紧了,乌云已经占据了大半天空,雷声隆隆,豪情陡生!

暴风雨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