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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出征(4)


  密印寺始建于唐代(公元807年),迄今已近1200年。晚唐灵祐禅师建寺于山中毗庐峰下,创宗立派,遂使其成为禅宗五派之首沩仰宗的祖庭。密印寺历来声誉颇高,盖过长沙开福寺、杭州灵隐寺和黄山禅符寺,为众多官宦名流所青睐。唐宣宗下令建寺并御题匾额,宰相裴休送子裴文德在此出家(他就是著名的《白蛇传》里的法海和尚,但历史上真实的他却是正面人物,是位修行深厚、成就卓著的高僧);宋神宗御封该寺为“报恩寺”;大诗人刘长卿、王维及宋理学家朱熹等均涉足沩山,留下诗书;裴休及张栻父子、宋状元易祓、抗金名将张浚更是墓设沩山,长眠于此。

  密印寺最盛时期僧侣多达3000余人,名僧荟众,乃藏龙卧虎之地。肩齐李杜的唐代大诗僧齐己,中华佛教总会首任会长寄禅大师(1851-1912年,俗名黄读山,湖南湘潭人),世界佛教联合会首任会长与南普陀寺方丈、抗战时期宗教领袖太虚大师(1889-1947年,俗名吕淦森,浙江桐乡人),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茗山大师(俗名钱延龄,1913年生于江苏盐城),现任中国佛教协会会长一诚大师(俗名周云生,1926年生于湖南宁乡)均出此佛门。如今,密印寺的弟子已遍布日本、韩国、东南亚乃至世界各地。

  早在民国初年,从沩山出土的文物——虎食人卣,把世界考古界惊得沸沸扬扬。1938年,商代青铜器巅峰之作——四羊方尊又惊现于大沩山下。1959年修建黄材水库时,在附近出土了商代兽面铜瓿。1975年,沩山再次出土西周晚期青铜器——铜编钟。1983年发现象纹大铜铙。1993年发掘9套青铜编铙。1998年又出土了距今6000多年的新石器时代的石刀、石斧、石枪、石箭。1999年出土了100多公斤黄铜质、青铜质、铁质古钱币。故沩山被称为“南中国青铜器文化遗址”。

  不过,关于沩山和密印寺,有一段典故唐笑笑却并不了解,竟是与湘籍的革命领袖有关。其实,至今密印寺里仍有一个景点叫“毛泽东留宿处”,唐笑笑每次来时也见过,还偶尔听寺中僧人提及,但仍不知道究竟。而博览群书、且尤其对毛老人家的一生与功绩极感兴趣的姚湘,对此却很是清楚。

  他仿佛只是轻描淡写、无意为之地把那段历史传奇故事讲给了唐笑笑听,惹得她瞪着炯炯的、深情的杏仁眼,凝视着心上人,口里“啧啧”赞叹,对他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就连开出租车的师傅,听了这个故事,也惊诧不已。而且,要不是有司机师傅在旁边,唐笑笑一定要紧紧搂住姚湘,给他一个甜蜜的深吻,好好缠绵一番的了。

  原来,曾跟随毛泽东达15年之久的李银桥,在其《卫士长谈毛泽东》一书(1989年出版)中,讲述了毛泽东青年时期与同学萧瑜(即萧子升)游历沩山寺的一段神秘往事。萧瑜在国外所写的《与毛泽东行乞记》一文,也印证了这件事情。

  于是,姚湘说道:

  当年毛泽东还在长沙的湖南第一师范学校读书时,曾利用暑假和萧瑜去搞了一次徒步的湖南全省社会调查。这次社会调查很有特色,两人身上不带分文,全靠替人写字换来食宿。

  有一天他们来到沩山密印寺,要求面见方丈。那些和尚看他们叫花子般的穿着,便有些鄙视,说方丈不随便接见客人。由于他们一再坚持,就答应把由毛泽东和萧瑜两人签名的一张便条送给方丈。没想到约莫10分钟时间后,递送便条的和尚即回来说,方丈愿意与他们谈谈,并且请他们立刻前往。

  方丈禅室清静简朴,四壁摆着经书。方丈看似50多岁,面目慈祥,合掌施礼,然后请两位青年席地而坐。他注视一番来客,然后用手指着说:“这位施主是毛泽东,这位施主是萧瑜吧?”

  “你怎么知道?”毛泽东和萧瑜不胜惊讶。

  “两位施主是签了名的。”方丈瞟了一眼桌上他们签名的纸条,说,“毛施主一个字要占两三格,而萧施主一个格能写两个字。字如其人的道理,贫僧略知一二。”

  毛泽东和萧瑜两人相视一笑,心里暗暗佩服。

  后来,他们谈了佛经、中国古代典籍,方丈还留他们吃了斋饭。

  饭后,丈方好奇地问他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身无分文地走呢?”

  萧瑜说:“我们有心不费一文钱。来自远方的挂单和尚不也是一文不名的吗?”

  毛泽东则说:“安贫者能成事,嚼得草根百事可做。有道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大师身子微微一震,闭目合掌,嘴里翕动着。随后,方丈望着萧瑜,似乎忘记了毛泽东的存在,对萧瑜大讲佛教的美德,但萧瑜不感兴趣。

  当方丈委婉表达规劝萧瑜皈依佛门之意时,萧瑜立刻断然拒绝道:“我凡心未了,研究学问,愿以改造中国为目的。”

  方丈遗憾地说:“只怕萧施主今日不留沩山,日后也难留中国。”

  萧瑜问:“何以见得?”

  大师垂首,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15年之后,作为故宫高级管理人员的萧瑜,因盗卖国家文物,携款潜逃,真的流亡国外,终老南美洲的乌拉圭而不能归华,这是又一神奇应验的后话。

  “毛施主,贫僧敢有一问。”方丈又望着毛泽东;这一次大师像是把萧瑜给忘了,只盯着毛泽东,“佛教何以在中国千年不衰?”

  “自然是有人信它了。”毛泽东随口答道。

  “简单了。”方丈说,“第一,它提供了一种完整的人生哲学,对世间的普遍真理有重要的阐扬。第二,历史上中国的帝王有宗教的天性或哲学倾向。”

  毛泽东不以为然:“我以为不是天性,而是维护其统治的需要。”

  “帝王有宗教的天性。”大师坚持道,“特别是唐代帝王,封孔子以王的称号(“大成至圣先师文王”),封老子为道家始祖,又派玄奘取回佛经,寺院遍及全国各地。这样,儒教、道教和佛教共存于一种和谐的状态之中……”

  “是的,中国没有像其他国家那样的宗教战争,一打就是几百年。”毛泽东说,“几个宗教和谐地共存,对国家来说不是坏事。”

  “阿弥陀佛!”方丈望定毛泽东,郑重地说,“只望毛施主记住这句话,日后不要忘记!”

  “这是什么意思?”毛泽东不解。

  “阿弥陀佛!”大师闭目垂首,再不作答。

  没想到,有他们这样想法的人还不在少数。在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喜庆日子,在这个远离都市的偏僻山林,竟迎来了数百上千的男女老少、天南海北、三教九流、高低贵贱各种人士:在读的大学生,热恋的青年人,虔诚的善男信女,慕名而至的都市“驴友”,甚至还穿插着个别官员、商贾、老板、文艺人士模样的“还愿者”……

  好在寺庙内有规模不小的招待所(或曰香客留宿处),寺庙外的农家村落也开办了多个简易旅馆。姚湘与唐笑笑就住在一个农家院里。

  他们一下榻,稍事盥洗、休整,吃了些当地鲜辣可口的土特产(如沩山豆腐、祖塔七星椒、沩山腊肉、黄材干鱼等)之后,刚好夜幕降临,天地昏黑,即进寺游览、拜佛去了。

  密印寺正殿即“万佛殿”的四壁,嵌有砖雕贴金的12988尊佛像,金光灿灿,栩栩如生,堪称世界一绝。早在宋代,寺中即有“三藏”,即藏田(5480亩)、藏经(5480卷)、藏钟(5480斤),钟敲打起来声闻数里。如今依然阡陌纵横,只是由当地百姓耕种;经卷则束之高阁、藏于密室,常人难见其真容。唯仍有金佛遍布,熠熠耀眼;古钟高挂,洪声远传。两人摸摸金佛、敲敲大钟,快乐而天真,就像回到了童年时光一样。

  寺院里,香客熙熙攘攘,络绎不绝,情绪亢奋,但一个个怀着虔敬、谦让之心,噤若寒蝉,鸦雀无声,步履轻慢,似乎唯恐惊醒了如来观音弥勒文殊诸菩萨,以及四大天王、八大金刚、五百罗汉……佛门宝地,好像有一股天然的力量,任谁也不敢放肆。

  僧人们均披黄衣袈裟,着百纳布鞋,脖子上挂着油黑的大佛珠,光秃的头顶脑门9个戒印清晰可见。其中那些年长者面目慈祥、清癯,神情淡泊、平定,对众多香客若目中无人,对千禧之际视如平常日。他们或打坐诵经,或轻敲木鱼,或暗捻佛珠,或游走忙碌,或迎客服务,各司其职,有条不紊。然而,在这商业时代,他们真的能做到六根清净、四大皆空么?

  大山耸峙,大佛巍然,静望着尘世。轻烟飘散,菩提静立,香气独特。“南无阿弥陀佛”,僧人们的诵经声咿咿呀呀、回环绵长,有一种神奇的韵味。游人或烧香拜佛,或打卦抽签,或默然听法,或走动观览,或击鼓敲钟,与佛界完全融合为一体了。

  姚湘与唐笑笑二人,像其他成双成对的情侣一样,怀着激动、新奇的心情,流连、徜徉于僧人与游客之中、佛门与凡界之间,静静等待着那个万分特殊的时刻。他们或者摸佛观经、敲钟击鼓,开心地大笑一番;或者跟着别的信徒在大殿里燃香跪拜,为自己为对方为家人祈求福祉;或者在人迹阒寂处耳鬓厮磨、窃窃私语,构思着小家庭的未来,当然也会亲热、羞赧地紧搂接吻许久。虽然如今已是岁末天寒,两人却觉得心里热乎乎、暖融融的。

  今天的姚湘衣冠楚楚的,穿着一套灰色高级毛料西服(这还是唐笑笑昨天强力拉他去“阿波罗”百货商场,忍痛花了700大圆人民币买下的,结果“马要鞍装,人要衣装”,一穿上去马上显得年轻、标致多了,姚湘有些心疼,唐笑笑则说值得),紫色领带配白色衬衣,显得身材笔挺,面目英俊;唐笑笑则穿着一身粉红色羊绒套装,衬上她那人面桃花般的五官、玲珑妖娆的身段、丰腴成熟的胴体、娴静含蓄的气质,仿佛是从刚唐诗宋词里走出来的人儿,那也是很能让人赏心悦目的。

  那个时刻终于渐渐临近了。佛门的僧人们也似乎明白一些与时俱进的道理,也知道迎合俗界(他们可是自己的“主顾”、“衣食父母”呢!)风潮的重要性,或者他们自己当亦也有一部分人受到了俗界大众情绪的感染,于是几个僧侣早早就开始在为千禧之交做准备了。

  寺院正殿前的广场上,已经拥挤得人山人海,流光溢彩,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大家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毛衣、皮衣,在天寒地冻的户外殷切守候着。寺方准备点响鞭炮、燃放烟花、僧众同敲木鱼、齐念“南无阿弥陀佛”、为个别贵宾(或地位、身份非同一般,或“捐纳”、“敬献”数目可观)开光祈福来庆祝佳期;许多来客则用手表、手机、摄像机、照相机上的计时器来作为子夜零点的倒计时,且早已在异口同声地念叨着,越来越激动,而嗓门儿越来越大;钟楼、鼓台上站满了人,准备等时刻已到就击响钟鼓,用洪钟大吕来宣告新千年……

  姚湘与唐笑笑也站在人群里,幸福牵手,喜悦观望。

  随着最后10秒钟的到来,9、8、7、6、5、4、3、2、1,人们疯狂地高喊着,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终于抵达零点的驿站,各种计时器也成功解决了“千年虫”的难题,顺利变换了数字,从刚才的1999年12月31日12时59分59秒一瞬间成了2000年1月1日0时0分0秒。人们似乎突然愣了一下,好像没反应过来;却也只是一刹那,然后顿时爆发出强烈的惊呼,响彻云霄,接着钟鼓齐鸣,鞭炮巨响,烟花缤纷,灯光闪烁,许多彩带被抛向空中,大家兴奋得欢笑、拥抱、叫嚷、跳跃、高歌、起舞。

  姚湘与唐笑笑也紧紧偎依,喜极而泣,感受着这种罕有的欢愉、祥和和融洽。

  人们继续欢聚、娱乐了许久,把这个偏远的山区变成了喜庆的海洋,把这个佛门之地变成了年轻人的舞台,把这个严寒的冬天变成了和暖的世界。直到后半夜,大家才余兴未尽、恋恋不舍地一个个离开了广场与禅寺,归回到自己的住处去了。渐渐地,佛门终于恢复了清静与庄严。

  姚湘与唐笑笑却早已远离人群,欢欣地牵手相拥,快乐得如风似云,飘一般回到了旅馆里。在这个不到5平方米的简易客房里,两人恢复了常态,却又升华了激情。其实他们认识也就是两个多月的时间,短短70来天,却因为彼此心有灵犀,于是一见钟情、相见恨晚,感情发展很快,此刻四目相对、心心相印,甜蜜得就像是泡在香浓的蜂蜜里。

  他们坐在床沿,融入了两人世界,仿佛这天底下就是他俩,其他一切都不复存在。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他们默默不语,只听到对方的呼吸声。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热切地亲吻。唐笑笑就像是个新娘子——而今天晚上,他们正是将其当成自己的婚礼“预演”的;激动与紧张使她的脸庞涨得通红如赤,加上双目如星、红唇如染,十分美艳刺眼。而一套大红的服装,更衬托得她娇媚、华贵。偎依在心上人的怀里,她就像一只温驯的小羔羊,倾心相与。

  这真是“故烧银烛照红装”,“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望着这可爱的人儿,姚湘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在唐笑笑羞涩的默许之下,姚湘把房里的大灯拉灭了,只将床头灯开到最小,小房间立刻进入童话梦幻般的朦胧气氛当中。房里没有装空调、暖气,甚是寒冷。两人滚成一团,蜷缩在厚实的棉被里。姚湘用颤抖的双手替“新娘子”解着衣扣,唐笑笑则瘫软如泥,任他动作……

  就在姚湘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强行进入笑笑身体的那一刻,笑笑顿时发出一声既疼痛又痛快的惊呼,然后又突然归于沉寂,便像夕阳遁入地平线的那一瞬间一样。

  当两人达到高潮、融为一体时,姚湘大汗淋淋、气喘吁吁,用力贴住压在下面的可人儿,轻轻咬了咬她的耳朵根(而她早已把他的肩膀咬出很深的齿痕),满心的感激和热爱,并由衷地想:“笑笑,我一定一辈子都对你很好,而且只对你一个人好!”

  两人紧搂着陷入梦乡,一夜酣睡,直到翌日晌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