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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章 美丽却扎心的笑


  长歌,姓李,来自争鸣之地。

  他来自学派世家,他的家族不属于任何势力,也可以说,是单独的一个门庭。

  曾经因战乱而起的百家时代如今已经退下了历史的舞台,百家争鸣的辉煌时代已经落幕,如今还在迎风飘荡的思想旗帜已经寥寥无几,有的辉煌如初,登上神堂照耀着人们的思想,有的则苟延残喘极其艰难的活着,一阵微风都有可能将其吹散……

  当今荣耀大陆,刚刚告别了战火纷飞的时代,和平来之不易,无论是哪一个国家或势力,都格外的珍惜如今的和平生活。

  无论战争持续多久,多么浩大,荣耀大陆中心的神都城几乎都不会受到波及,这座城,有太多的人为之守护……

  李长歌漫步在车水马龙的神都城街道上,想起昨晚游逛神都时的情景,不禁想到了剑仙李白在神都所作的一句诗:神都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神都的美,李长歌早已心之向往,昨晚加之现在共两个时辰的赏景漫步,稍微满足了他对神都的好奇和向往,此时他必须停下来,因为他怀里的信要尽快的送出去了。

  “狄仁杰……”李长歌摸着怀里的信,轻轻的吐出了这个名字。

  想见这位如今武周帝国数一数二的人物,是极其困难的,更何况还是求人办事,人情这一方面,李长歌的家族已经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寻求帮助的了,虽说是让人家还人情,但跟王家欠他们李家几万两黄金却没法开口索要的性质一样,要账的脸皮那是薄的很,张口要钱好比万虫钻心,痒痒的让人难为情。

  李长歌懂得这种人情世故,但他的脸皮却不像他家里人那么薄,再加之他开门见山的性格,所以家族才会让他来办理这件事情。

  神都城实在太大,辗转反侧走过了不知多少条街道,李长歌才看到了刑法司,刑法司闻名于荣耀大陆,是武周帝国集于刑事、法律、情报为一体的部门,掌控整个武周帝国所发生的案件,并加以破案,追捕,宣判,刑罚,旗下锦衣卫让无数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为之胆寒。

  狄仁杰就是刑法司的主人,他为当今女帝斩除了数不清的人,也为武周帝国带来了无数安宁。

  数米高的围墙遮住了刑法司里面的风景,比围墙还高一半的大门前,站着四名身穿红色锦衣、头戴黑色军帽、腰佩长刀的侍卫。

  李长歌在刚刚看见刑法司的门匾时,就被这四人紧紧的盯住,他虽然被这四双不善的眼睛盯着的不大舒服,但还是步伐稳健的走了过去。

  李长歌年岁十五,但从小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听过乱乱糟糟的事,年龄虽小,但见识却不短,虽然第一眼就认出这四人是锦衣卫的人,但丝毫不为之所动,珍贵却因穿的太久而略旧的长衫被微风吹的轻轻浮动,面容稚嫩的他,让当中领头的一名锦衣卫刚要开口叫出“小孩儿”时,却因为他格外明亮的眼神而改口为“这位朋友”,又因为李长歌左手负背,身体微微一鞠这一动作,又将“你来这干什么”这句要脱口而出的话,改为“你到这里有什么事吗?”

  两句差不多的话,两个天差地别的意思,李长歌就这样化解了一个可能碰一鼻子灰的状况,他的家族注重礼法,他对于和陌生人打招呼这方面可谓是轻车熟路。

  “初来贵处,送信一封,还请麻烦一下,引见狄大人一面。”李长歌看着四名锦衣卫,拿出怀里的信。

  “哦?”刚刚说话的那名锦衣卫眉头一扬。

  “狄仁杰大人身务众多,无约不见,你可有约?”这名锦衣卫问道。

  李长歌摇着头回道:“无约。”

  “刑法司闲人不能进入,你又无约,只能送信,你先在这里等着吧。”锦衣卫说完,从陈长歌手中接过信,随之向后转身,将刑法司大门稍微打开,露出一条缝隙,将信送进,里面又伸出一只手将信接了过去。

  这名锦衣卫再回过身来时,似乎忘了李长歌的存在,身姿挺拔目光如炬般继续看着前方。

  其余三名锦衣卫也如雕像般一动不动的站立着,只有一双眼睛在不停的活动。

  时间从指间流逝,李长歌有些心疼,等了一个多时辰刑法司内还是没有消息,他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但身处神都却不能尽情的游览其风光,却在这肃杀的环境中无聊的等待着不知道能不能有回信的消息,让他极其的郁闷。

  “好大的气派,不愧是刑法司!”一个女孩的声音,突然传到正在闭目养神的李长歌耳中,睁开双眼随着锦衣卫的目光看去,发现是一名跟在一个老人身后的少女。

  少女一身红衣,左顾右盼的打量着周围,凤眼溜溜的转动个不停,左眼的外眼角下有一点黑痣,显得她看起来更加活泼可爱。

  她也发现了李长歌,不过是一眼,就对李长歌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好像认识一样。

  李长歌虽然被这名少女的笑弄的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礼貌的回应了一笑。

  少女见李长歌对她一笑后,居然“噗嗤”的一声,大笑了出来。

  李长歌更加的困惑,不知道这名看着如此漂亮的少女,为何见他一直笑。

  李长歌决定问一下,可刚要开口,少女身边的黑衣老人却比他先张了嘴:“阿轲,成何体统!”老人紧皱眉头,扭头对着少女轻喊道。

  看着老人发怒的样子,这个叫做阿轲的少女急忙捂着嘴收敛了笑意,也不在看李长歌一眼。

  老人刚转回头来,刚才的那名锦衣卫便开口道:“此地乃刑法司,不准大声喧哗!”说完还将目光瞪向少女阿轲。

  阿轲看着那名锦衣卫,极其娇纵的翻了一个白眼。

  那名锦衣卫的尊严好像被侵犯,眉毛倒起刚要发作,就被黑衣老人拿出的一枚黑色印章所吸引住。

  “荆氏荆不易,与狄大人有约,特来此地拜访。”黑衣老人手举印章,面如死灰的说道。

  那守卫一听,眼神一亮,怒火全消,随及抱拳道:“原来是易长老前来,前辈之名小辈我早有耳闻,今日一见,不胜荣幸。”

  荆不易对这恭维之词仿佛没有听到,还是面如死灰。

  这时阿轲走上前来,看着这名锦衣卫道:“那还不开门让我们进去!”

  这名锦衣卫笑了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道:“狄大人早已吩咐小人,今日易长老会前来,让小的在这里等候,能够接受到这份差遣真是让我荣幸至极,两位快快请进。”

  听了这话,阿轲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而荆不易也点了点头,随后三人走进了神秘的刑法司内。

  “原来是荆氏。”李长歌听了他们的对话,才知道对方是何人。

  荆氏,一个正大光明屹立在世人面前,却极其神秘的家族,和李长歌一样,都来自争鸣之地。

  荆氏一族,杀手一脉,是收受雇金替人消灾的刺客组织,是盘踞在荣耀大陆东方的古老家族。

  暗杀是他们挣钱生存的手段,可因为传承久远,实力强大,底蕴深厚,本是暗夜里的魔鬼,却被当今的世道养成白日里的老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个世道,连杀手都能大摇大摆的走在街道,而无人敢惹了。”李长歌轻叹。

  战火刚刚结束,国与国的战争太过复杂,就像荆氏一族,在战争中他们得到了无数财富,他们被一个国家雇佣去杀害另一个国家的对手,拿着高昂的利益助其铲除挡路石,在武周,荆氏一族是武周最大的生意伙伴,荆氏一族在战争中帮助武周铲除了数不清的眼中钉,而他们不是武周的功臣,他们只是商人,替人消灾拿其钱财的商人!

  李长歌对荆氏一族没有什么好感,在他看来,荆氏一族,没有道义,只有利益,不通人情,只有一颗被权欲熏黑的心。

  一转眼,太阳都要落下了山,在刑法司站立了一下午的李长歌终于等到了回复,随之还有荆不易和阿轲两人。

  “这位公子,这是狄大人给您的回信。”还是那名锦衣卫,他走在荆不易两人的前边,将一封信递给了李长歌。

  李长歌接信后,直接将其打开,只见上面写道:“李公子,请到狄府一住,荆不易前辈与阿轲姑娘正要前往狄府,你可跟随他二人前去。”

  李长歌一看,心中一喜,心道:“家里交代的事有希望了。”

  “好,多谢。”李长歌向这名锦衣卫点头道。

  随后一转头发现荆不易二人已经停下脚步,荆不易还是那副样子望着前方,而阿轲那名少女则在看着他。

  虽然对荆氏一族的人没有好感,但也没有仇怨,而且这是狄仁杰大人做的安排,李长歌走上前去打算打个招呼。

  “荆前辈好,阿轲姑娘好,我是……”李长歌招呼还没打完,就被阿轲打断道:“你是李长歌。”

  李长歌有些惊讶,随即想到:“应该是狄仁杰告诉她的。”

  而阿轲好像是猜透他心中所想一样,又说道:“不是狄仁杰告诉我的。”

  李长歌一阵疑惑,同时对阿轲在刑法司门前直呼狄仁杰大名而感觉这姑娘真是娇纵的很,同时也觉得荆氏一族已经狂傲到目中无人的地步了。

  心里虽是这么想,李长歌还是问道:“那姑娘怎么会知道我名字?”

  阿轲又像之前刚见面一样,狡黠的笑了起来,而后说道:“因为衣服啊。”

  李长歌一听,先是觉得疑惑,而后品出其中的意思来。

  这件衣服是他的,也不是他的,其实是他家族传下来的,为什么传这件衣服呢?很多人都知道,那是因为穷。

  陈长歌的家族没落,甚至就要随风而散,如今仅靠的就是无数年来堆积起来的名声,而他的家族,穷的就只剩下这虚无缥缈的名声了,还有的话,那就是身上这件流传下来的衣服了。

  “姑娘真是聪慧……”李长歌苦笑道。

  这时,他才知道,之前阿轲的笑,分明就是嘲笑,而且是肆无忌惮的嘲笑,就像现在,看着李长歌,阿轲就像看着一个傻子一样在笑,笑声在李长歌耳中就像刺耳的惊雷。

  笑容虽然美丽,却很是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