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哥谨慎地看了田寻一眼,说:“东子,你毕竟还是入行时间短,对考古没有更深的认识,就知道金银。”
田寻自然明白程哥看他一眼的含义,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想这些做考古的人怎么如此贪财?当然嘴上不能说,于是他问道:“这女的为什么跪在门口呢?她又是什么身份?”
胖子说:“可能也是工匠吧,刚才不是在一个石厅里看见不少饿死的石匠了吗?”
田寻说:“古代王侯对修建陵墓有很高的要求,除了墓主人和陪葬的人可以是女性之外,工匠绝不允许有女人出现,是因为陵墓本身就属阴,再由属阴的女人来参与修建,那墓主人就永远没有重生的机会了,而且阴与阴同属相克,对墓主人的后代也是极为不利,甚至还有灭门的危险。”
程哥说:“田寻说的没错,古代人对这种事情是相当忌讳的。”
秃头说:“可这尸骨为什么浑身漆黑,好像在烤炉里烤过似的?”
程哥摇摇头:“这一点我也说不好,也许是中了什么毒的缘故。”
东子说:“看来这骨架就只能有两种身份了,一是墓主人,二是陪葬的。”
秃头说:“这墓不是洪秀全的吗?洪秀全当然是男的了,难道这是洪秀全的老婆?”
田寻说:“不太可能。古人虽然轻视女性,但王侯贵族对自己的原配夫人还是很尊重的,不管是皇帝还是大臣,死后都会和妻子在墓中合葬,怎么能在这里罚跪呢?这也不合情理。”
程哥说:“史书上记载说洪秀全死之前好几年,他妻子就已经去世了,而且葬在金田老家,怎么能在这出现?而且这骨架看上去似乎在挣扎躲避什么似的,好像是遇到了什么灾难。”
胖子说:“那会不会是……闹鬼了?”
四人一听“闹鬼”两个字,不禁都打个寒噤,程哥严厉地说:“在陵墓里绝对不能说‘鬼’这个字,否则容易引出是非,明白了吗?”
东子说:“咱们别老在这废话了,反正是个死人,先把它弄开再说。”说完上前照那副骨架就是一脚,骨架七零八落散在地上。忽然,一个小黑点从散落的骨架堆里钻出来,迅速爬进黑暗中,东子忙用强光手电照去,可还是晚了一步,什么都没看到。
秃头说:“可能是这陵墓里太潮湿了,生了一些潮虫之类的虫子吧,快进去看看。”
程哥说:“别忙,小心里面有机关,先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胖子来到门槛处,用强光手电一照,并没有看见什么,于是五个人一块进了石门。走在最后的程哥双脚刚一迈过门槛,忽听身后“哗”地一声,程哥连忙回头,却见那道汉白玉石门竟如鬼魅似的又升了上来,严密地堵住门口。他心知不好,连忙叫道:“先别动,快停下!”
走在最前面的胖子此时已放眼朝前方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登时吓得头皮发麻,浑身无力。
这里并不是什么石厅,也不是宫殿,而是地处一个悬崖边上,前面是一大片空旷之极的万丈深渊,里面漆黑一片,似乎没有尽头。深渊里伫立着无数巍峨高大、雄伟阴森的宫殿,也不知道距离多远,反正从站的地方看去,最多也就是和鼻子平齐,这些宫殿有高有矮,参差不齐,宫殿里灯火闪烁,远远看去,就像一片萤火之光。再看两边,右边是无尽的黑暗,而左边却有一条极长极长的石桥,就在深渊之上孤零零地悬着,尽头处隐没在黑暗之中,也不知道究竟通向哪里,石桥上的天空有一轮亮得发瘆的月亮,一抹月光洒在桥上,在空旷的黑暗中甚为显眼。
一阵冷风飕飕吹过,好像能把人一瞬间就吹到深渊里似的。五人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腿肚子发软,胖子有恐高症,而且还走在最前面,右手一松,强光手电掉在地上,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向后退步,紧贴墙上双手扶着背后的石壁,生怕自己掉下去。在这个环境之下,五人竟同时感到自己就像是大海中的一条小鱼,或者像茫茫宇宙中的一颗小乒乓球,只有任凭摆布的命,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大伙连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说话,怕一张嘴都会影响身体的平衡而掉下去,田寻头脑一片空白,眼睛瞪得老大,眼前的情景让他不敢相信是真的,这个空旷的深渊往少了说也得有几十公里长,数公里宽,而深度就无法估计了,可这明明是在湖州毗山的地层之下,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巨大的一个空间?要想修建这么大的工程,就是在地面上也有相当大的难度,更别说在地底下修建出来。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个深渊和里面的无数宫殿建筑,都给人一种阴森恐怖、邪恶无比的感觉,好像不是真实存在,而是漂浮在半空中。
五人并排一字站开,将背包解下拎在手中,将后背紧靠着墙,巨大的恐惧感笼罩在大家的心头,周围又阴又冷,似乎有无尽的寒流从深渊里冒出来。过了半天,田寻才战战兢兢地说:“胖哥,你手电掉了。”
胖子此时哪里还敢蹲下捡手电,连手指头都不敢动一下,他声音颤抖地说:“我知道,掉……掉了就掉了吧。”
程哥虽然经验最丰富,可此时心里也没底了:“现在咱们怎么办?”敢情他的两条腿也有点打弯。
秃头用手电向前面的深渊里照了照,按理说这种强光手电最少能有五十多米的射程,可现在由手电射出的光柱竟然被黑暗所吞没,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秃头开始怀疑这强光手电是不是电量不足,他转过用手电照了照胖子的脸,连汗毛都瞧得清清楚楚,胖子被他晃得眼泪直流,大叫:“你干什么?”
田寻看着脚下那堆白骨,离自己大概有半米左右,而那颗头骨就端端正正地立在自己面前,瞪着两个大空洞看着他,田寻说:“我……我把这个头骨踢下去,看看这深渊到底有多深怎么样?”
另外四人立刻表示反对。
东子说:“不行,你疯了吗?要是这深渊里头有什么怪物恶龙之类的东西,你一下惊动了它,那咱们可就全完了。”
程哥把头往左侧了侧,说:“左边那好像有一座石桥,看来那是唯一的路了。”
胖子说:“那咱们就去……去左边看看。”
田寻说:“咱们后背贴着墙,慢慢往左边蹭吧。”
胖子说:“不行啊,我这两条腿就跟灌了铅似的,半步也迈不出来了。”
秃头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胖子说:“我他妈的有恐高症,你不知道啊?”
秃头说:“亏你还是搞机械工程的,那你站在高楼和吊车上不害怕吗?”
胖子说:“我从来不上高楼,只做地面的活。”
程哥说:“行了,别斗嘴了,听我口令,大家手拉着手,一块往左挪步。”
胖子说:“可我的手电还在地上呢!”
东子骂道:“我说王胖子,你可别再丢人了行不?快捡起来啊?”
胖子说:“我……我他妈的不知道捡吗?可现在这两条腿就根本……不听我使唤了,我蹲不下啊!”
田寻气得都乐了,说:“我帮你捡,你别乱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