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华兰庭,冬雪扫落尘。
蔺若辰注视着来人,慢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丝的忌惮。“见过二皇子,见过陌王爷”苏失羽慢慢的朝两人拜了拜,两人微笑回身轻轻回礼。苏失羽抚了抚手笑了笑,然后大步朝厢房走去,走过蔺若辰身边时,贴在他的耳朵上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过陌王爷!”然后大步朝前走,双手浮动着衣袖,显得分外的浪荡。
“苏大少爷果真是豪爽”沐月别笑着看着脸色不太好的蔺若辰说道,那狡诈的表情里,充满了戏谑,仿佛看戏一般,轻轻松松。风乍起,衣袍随风翻飞,蔺若辰想着自己与二哥素来少有来往,关系也不似与阿姐那般好,怎么会自己登门来了??
沐月别长发翻飞,那双邪魅的双眼好似在笑,笑的狡诈,笑的猖狂,“墨昀啊,怎么?二哥无事就不可以来了么?那小郡主可不比你我相识的年月啊!”沐月别故作伤心的说道。
“二哥说笑了,墨昀怎会不欢迎二哥呢?”沐月别微微一笑,朝后挥了挥手,仆役们上来,抬着一箱一箱的珠宝与金银,另有一小盒子,沐月别将他递给蔺若辰,蔺若辰看了看,里面的竟然是京都西郊的皇家产业的房契,还是五分,自己本就有一那里的房子,西郊的行宫,皇家产业,他本就有一份。为何今日二哥还要来送?“昨夜听闻你不曾事商,不曾经营家业,虽有朝堂的俸禄,但那点爵位俸禄哪里够王府的开销?”沐月别指了指那里的金银与财宝,“今日为兄赠与你些,你可要收下。”蔺若辰想着这货脑子叫驴踢了??内心发现么?但他一向不待见自己的二哥,也就慢慢的委婉拒绝了,沐月别也不再强求,只是默默地说“为何不去建立功业,也可博个管职,那俸禄岂不是翻倍?”
风吹雪,吹乱沐月别的发,蔺若辰看着风里的沐月别,觉得他很不一样又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你知道的,二哥,兄弟我资质平平,武功不高,不敢随意蒙骗圣恩,这样做岂不是会损害我朝利益,”蔺若辰满脑子都母亲的遗言,那一夜,母亲摸着自己的脸,灯火摇曳下,月光将树荫打在母亲的侧脸,昏黄的火光,她是那么的慈祥,那样的温暖。她的眼睛,好像满天繁星,闪闪发亮,“昀儿,莫要在这浑浊的尘世里,趟皇家,朝堂的浑水,就在这蔺府里,老老实实旳”她慢慢的看着自己坚强的儿子,那夜,蔺若辰没有哭,一直没有出声,接下来的十几年里,他再也没有哭过。“昀儿,实在不行,去北境,找你外公去,那里有你的亲人。”那是最后一句话,叫他老老实实,干干净净的过一生的叮嘱,可是第二天,他送完葬礼后,被皇上封为了陌王,史上最小的王侯,然后,他就被皇后派人接入宫中,一晃就是几十年,他默默地,小心翼翼的,已尊贵的身份,处在权利的最边缘。没有开府同仪三司,三千府军也一将都没有。十几年,父亲的旧部老友来探望,他都一直不见,就这样,他逃过了猜忌,那个搜查私兵一案的晚上,唯有他陌府安安静静,唯有他默默地看着长安道兵戈四起,唯有他慢慢的抱着小窈儿,安慰着她,静静地睡着了。朝堂百官皆说,陌王蔺家受皇恩,功绩深远。可谁知道,那是一个刚刚及冠之年的孩子,默默地在这权利暗涌的世间,挣扎着换来的宁静。
不过寥寥数日,便有两人问自己是否想要权利,甚是怪哉,“我向来喜欢风月之事,不喜权利与朝堂,不喜欢文件,我就喜欢吹吹玉箫,赏赏风月。”他笑着对沐月别说道“谢谢皇兄关怀,那京中最贵的月晚楼,也才十几两银子,我这俸禄,将我这王府扩两扩也可以。”沐月别看这他说笑道“听闻,你近几年从北境商人那里买了不少字画和古时棋阵残局,到是花了你不少钱呢。”蔺若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里咯噔的一下,道“失算了。”身为王爷和北境的商队走得近还是自己亲自,就是嫌疑。沐月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神犀利,笑着说“父皇听闻大笑,说你蔺家竟然出了个喜欢鼓捣些诗词书画小辈,特批你可入皇家翰林,御华苑。”蔺若辰眼睛一亮,心里更是沉重,一身冷汗浸透白袍,慢慢的道了句谢圣恩。
沐月别走的时候,看了眼蔺若辰,然后上了马,他对身边的近卫说“我讨厌他的眼睛!!”那人愣了愣,旋即将剑抽出半截,“你在想什么!杀不得他!”
蔺若辰愣愣的站在原地,左手抓住衣袍不住的颤抖,眼神凶厉,双眉紧紧皱在一起,看着水里的游鱼。“七秒的记忆么。。。。”他想着,圣上既然已经知道了,幸好没有怪责,不然十几年的明哲保身,将废于一旦。
“你丫的还特么有理了!!!”厢房里传出萧若初的怒吼,近乎咆哮,将他从沉思里拉出,他走到厢房,看见萧若初撸起袖子指着苏失羽,窈儿在一边抓着她的手,焦急的看着苏失羽,苏失羽也是怒目相对,“你一夜未归,我担心你。还有错了!!宴席过半就走,还是跟着陌王爷,你当我南锦阁的脸面是什么??”苏失羽下一秒就后悔了,什么叫我南锦阁的脸面,她的一举一动,与我南锦阁何干。。。他说的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还好神经大条的萧若初没有在乎这一点,“老娘现在是郡主,我天云府的!管你屁事!你咋不上天呢!!”苏失羽被反驳的无言以对,愤怒的看着她,“泼妇!”
“那也不关你的事!”
蔺若辰静静地听到那句“我南锦阁的脸面”感觉不对劲,心里不是滋味也没有多说什么,“咳咳!”他在门外慢慢的咳嗽了一下,然后拍了拍衣袍,慢慢的,很稳重的走进来,活脱脱的一个老王爷,一个长辈的样子。三人都被吓得好似犯事的孩子,好似偷偷吃糖被家长抓包的孩子,默默地不做声。三人肯定没少干坏事。
蔺若辰心里也是愣一愣的,想着自己那么恐怖么,,而萧若初在怔了一下后,感觉不对劲,正要发怒,想道那罐蜂蜜,也就给足了蔺若辰面子,苏失羽最是懵逼,看着乖乖闭嘴的萧若初,不停地眨巴自己的眼睛,是自己演瞎了么,,,心里好是不舒服,然后看了看蔺若辰,立马把他列入危险行列。
“陌王爷,不好意思,惊扰到您了”苏失羽说道,这次轮到萧若初吃惊了,“您”?他脑子叫驴踢了?这货说那狗屁皇上的时候也没有这尊敬啊,什么玩意,也是挤眉弄眼的百思不得其解。扫了一眼蔺若辰,寒光乍现,立马,瞬间把他列入危险行列。
“无妨!”蔺若辰轻轻地回礼,礼貌至极,然后看着桌子上的药,窈儿轻轻地说“小若姐姐伴着蜂蜜喝下去了。”苏失羽这个时候才发现萧若初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显得很是无力,心里暗暗把自己骂了一百遍。萧若初看着蔺若辰不好意思的道谢。蔺若辰也没有说什么。静静地对她一下。弯弯的嘴角,好似一弯月牙,皎洁明亮。“既然来了,就留下用完午饭再走吧。”
苏失羽正欲婉拒,萧若初就说“好啊!!”“窈儿做的饭可好吃了!”苏失羽暗暗地蹬了她一眼。
正午时分,气温稍稍温暖,一股南方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酥软香甜。惹人沉迷。挑逗着人们的鼻翼,痒痒的,轻轻地。身心俱赶轻松安逸。陌府的竹子也是散发着清香。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苏大人可是在京还住的惯么?”他给苏失羽斟了杯酒,在萧若初怒视的眼神中,将酒放下,“西北寒冷,云都还是很暖和的。”苏失羽笑了笑,一口饮尽清酒,“糯米?”蔺若辰笑了笑“府中没有好久,只有自己酿的糯米酒。还望苏大人见谅。”
一顿午餐,寥寥数语,只有萧若初像百年没吃饭一样,猛把饭菜。惹来两位俊俏男子的嫌弃。她想着这菜太清淡了。将一桌饭菜吃完,表示该减肥的时候,其他三人很难得一致赞同。
长安道的风卷起残碎的落叶,一辆马车驶向太阳高挂的方向,那马车里的人的衣裳上绣着一枚白色的枪,矢流在外面看到后,干嘛进去向苏失羽报告苏失羽眼神变幻,蔺若辰看出有事,也不挽留,他们送出府。看着萧若初远去,心里暗暗道“不会走远的”!然后揉着窈儿的小脑袋回府一同收拾了碗筷。
西边的墙上,站着一位白衣人,那人看着蔺若辰和窈儿,以及远去的马车和苏失羽,“幸好你明哲保身了十几年。”
“天下,,,要乱了。。起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