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匆匆,谢了旧枝头。
霜华一程,月离树梢头
水迹斑斑的细长青石板铺陈开来,挽着小溪勾连沿岸的青砖黛瓦。细细柔美的雨,微微的荡漾出江南的轻柔美梦。子规雨里声声啼叫,惊扰了旧梦。暮鼓钟声漫漫荡漾,袭卷了纱帘。雨水慢慢的流淌,卷着几片落叶,捡起几丝思恋。就那样,就这样。不知谁,先扰了心房,从此眉眼难忘。。
“王爷,此事你怎么看?”轻轻地烟云夹杂着滴滴答答的雨水,悠悠的荡漾开来,袭卷整个房屋。缕缕茶香扑鼻而来,浸满心脾。舒适而安逸。苏失羽慢慢的饮尽一盏茶,然后问道。他一身深蓝长袍,一袭长发随意的散乱着,显得悠闲自在,懒散无奈。细细看来,他的左边眉毛有断痕,那双长长的柔美的眉毛,竟然是在末端生生的被断裂开来,显得极为的怪异。蔺若辰左手握着茶杯,修长的食指轻轻地敲击着瓷杯,韵律感十足,蔺若辰一袭白衣,长发被白色的花圈束带轻轻地束了起来,一双眼瞳恢复了生机,又似星辰卧伏。淡淡发亮。星星点点的闪烁,只见他的左腿处放着一个小炉子,里面放了药草,制成熏香,有静神止痛只用。蔺若辰的大腿,怕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恢复。
“你我,皆是心知肚明。何故多言。”清风扫乱细语,积攒成一堆的雨露压得树叶低头,然后哗的一下跌落在石板上,鸣叫的子规也是慢慢的闭上了嘴巴,卷帘的清风,扰乱熏烟,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携着雨水的温润,那样的安静。四目相对,一切言语化为乌有。
“林琼?”蔺若辰一笑,没有说话,慢慢的饮尽一杯茶,苏失羽的眼眉轻轻地颤抖,然后一扶长发,呼了口气,轻轻地笑道“蔺兄,我也不和你卖关子了,林琼临死告诉胖子的话,应是真的,但是,,他只可能是枚棋子,那博弈者,执棋者是何人,你我怕是都有十之七八分的猜测。”蔺若辰轻轻地将瓷杯放下,看了看窈儿从府里带来的茶几。古朴的气息,酥软的沉香软木,他摸了摸,然后手上有一点点的颜料,将手轻轻地一摊开,“这茶几买的时候,说是前朝的旧物,有些年头了,我看着这颜色也很古朴就买了。现在看来,,大概是被骗了。”
苏失羽轻轻地一笑,旋即明白,饮尽一杯茶,,释然一笑。流水渗透青石板的缝隙,夹杂着细细的沙粒,慢慢的流淌,就像是那些虚假的被掩盖的东西,,都会原形毕露,被流水带走。。
木门忽然被推开了,慢慢的探出一个小脑袋,她的怀里还探出两只小脑袋,蔺若辰喝着茶,眯着眼睛看着那个小脑袋,苏失羽后头微笑着向她打招呼,“王爷哥哥,外面有宫里的人来找。”蔺若辰和苏失羽微微一惊,正欲起身,一深黑色官袍的公公便是前来,两人没有见到圣旨,旋即心中也是安然,公公伸手阻止两人动作,道“圣上得知二位醒来,本欲亲自来探,怎的那边的人派遣皇子来拜访,就耽搁了,特遣小的代圣上来慰问二位大人。”然后他转身轻轻地一招手,后面便是进来了六个身着衣袍,配黄色流苏手提药箱的人,“圣上心由文小王爷和萧郡主的伤势,特派御医院的御医来诊治,这几天他们会一直待在这里的。”然后向二人致了礼便是退下了。蔺若辰挥手让御医下去,门外的侍从领着御医去了别院住下,不多时,院子里便是增添了几缕药香。不用惊讶,陌王府不会有侍从的,这里是皇家别院,几人不得车马劳累,就暂时安置在此,陈景创回都城后便是将窈儿送了过来。
“这和软禁有没有区别?”苏失羽玩笑着问道,“有,当然有。”蔺若辰逗弄着小兔子,微笑着说道,“何处?”蔺若辰微微一笑,“他们那些杂鱼,怎会拦得住你我?”两人相视一笑,“窈儿,她醒了么?”窈儿摇了摇头,眼神黯淡,慢慢的都是悲伤。“算了,不愿意醒来,也好,,还有许多的烦心事呢。需你我处理。”苏失羽看着蔺若辰淡淡的说道。
那日萧若初抱着林琼的尸首慢慢的走了好远,只到力竭昏倒,几人拖着伤痕病体,在深林里修整了一夜,黄文秋受伤不多,自己纵身回到了行宫,带着陈景创等鎏影卫前来将几人接走,到了这皇家别院之中。陈景创中间来过,趁着苏失羽昏迷未醒。向蔺若辰述说了些京都的情况,圣上将文渊封为了三卫总统督帅,两人都不是很意外,这是商榷好的,蔺若辰无意争这个位置,他进狩猎,不过是不愿意有心之人得到此位置罢了。且文渊救了自己一命,苏失羽也建议文渊当权,毕竟皇上一直猜忌着自己。然后文渊小王爷就在深度昏迷里,掌握了万人垂涎的军政。那文王府,怕是已经被挤破门了。
陈景创摩挲着茶杯,也是轻轻地敲击。旋即缓缓地说道“朝臣觐见,向皇上请求将你们抓来审讯。”蔺若辰面色一白,表示不解,陈景创说道“世家子弟死伤过半,朝堂一度失衡,圣上的压力越来越大。”蔺若辰手指敲了敲茶几默默地说道“是不是有人问,为什么我们们在里面被兽潮围击,还可以全身而退。。”朝臣们就开始怀疑了。陈景创点了点头,蔺若辰微微眯眼,长风吹来,烛光摇曳,照耀他的侧脸。他在想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一切,“无论是谁的局,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无形的将你们除去。”蔺若辰倒吸一口冷气,忽然心中一寒。那人要的不是他们死,,是让他们成为万夫所指,那人要的是。。蔺若辰看着陈景创,默然不语,只是道了句“好生狠毒”。“只是人已经死了,还被我亲手埋了。。怕是难办啊。”陈景创微微皱眉,叹息道“是我的错。”蔺若辰轻轻一笑“没有你,我也会去的。”然后陈景创便是匆匆的回宫了,他说总感觉不对劲,离去时,说“我们都是这乱世里的棋子,为这执棋者搅动风云。”蔺若辰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也知道他什么意思,他轻轻地一下“会有那么一天的。。”
苏失羽醒后,蔺若辰与他长谈,得出的结论就是,背后的人,就是想颠覆离朝朝政局面,让自己等人身死。他们都是开始怀疑了自己的猜想,却也没有打消疑虑。他们两人忽然一怔,不对,两人同时说出,眼瞳收缩,有风挂动珠帘,吹拂长发“最怕的是,,”两人还没有说出口,御医便是端着药进来了。打断了两人刚刚一致的疑虑,两人捧着汤药,慢慢的饮进,看着深红色的药水的影子,他们的双眼里闪烁出不一样的东西,似暴雨,似狂风。。
两人几日都是静静地喝着汤药,蔺若辰吹着玉萧,以此来消遣。脑子里一直在猜测,微风伴着冷雨席卷,蔺若辰默默地看着窗外,已经是深夜了。。星光暗淡,银河散漫。长风起,碎星乱。心里有种东西在悸动。那样的不安。雪渐渐地化了,迎来了缕缕阳光。蔺若辰和苏失羽都是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希望春天的到来,会给他们带来好运气。
过了几日文渊醒了,看着自己腹部的伤口,还是喊着疼,蔺若辰郑重的道了谢,文渊倒是感觉受受宠若惊,然后苏失羽说出了更让他震惊的话,“你当上了总督。”文渊一愣,然后看了看苏失羽,有看了看蔺若辰,笑道“你们什么时候会开玩笑了?”蔺若辰一脸的冰霜淡漠,倒是苏失羽微微一笑,“你觉得我们像是开玩笑?”文渊一怔,苏失羽将来龙去脉说给文渊听,文渊又是高兴,又是难过。“真的,,很怀疑我们么?”蔺若辰开口道“文兄,不必担忧,你父王此时应受到皇上的器重,不会有事情的。”苏失羽也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登了高位,别飘啊!!”是啊,文渊从一个无勋爵,官职的小王爷,变成了权利通天的京都三卫总督。心里的落差着实不小,他担忧的看着蔺若辰,蔺若辰淡淡一笑,便是起身离开了。
蔺若辰慢慢的走到庭院中,风轻轻地抚摸他的长发,然后他慢慢的吹出一曲悠扬婉转的曲子,似乎欢快又似乎悲伤,一滴清泪从脸颊滑落。滴入尘埃,消失不见。。
云都,皇城,沐南华静静地看着天空,面对着万里的江山,繁华的云都,他负手而立,轻轻地叹息,陈景创站在他的身边,“景创啊。你父亲,,故去多长时间了??”陈景创微微一怔,回话道“回圣上!三年零五个月。”沐南华的手轻轻地在金色的栏杆上摩挲,他看着月亮,眼里荡漾着月色的波澜,“你父亲,,就像是我的兄弟一样。还有。。还有。。”陈景创微微一怔,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沐南华,这三年里,自从继了父亲的勋爵,便是看见着宫里许许多多的事情,无论多么的黑暗,沐南华都是那个诡计多端,不可一世但是很坚定地沐南华。然而今日的他,似乎有些动摇与无措。,沐南华将未说完的话轻轻吞了回去,看着弯弯的月亮,轻轻地喃喃道“寡人。。”然后对着陈景创说道“寡人,,只有你在身侧啦。。”陈景创一愣,许多的往事浮现,无论是怎样的,他只觉得心里一痛,不论这个皇上如何,他都还是人,真的孤独,,好似今夜的月亮,无星相伴。。
“追赠!陈景创之父,为魏国公!”陈景创出列拜道“臣谢旨!”
人心的散乱,惊世的谋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