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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狐妖辟尘


谢衣假死八十二年后。

自南疆紧急转道捐毒,却又是一番落空的奔忙。

习惯了,只如仪式般不放弃任何一线或似渺茫的希望,去尽力而为便好。然而果然能如此的释然么?

又一次的求而不得,如凌虐一般在浑然不觉中磨蚀着执着之人的心,那千般失落,却笑看山川,是何滋味?

如倦鸟寻求些许慰藉般,一如这数十年中每次心身俱疲时,便暂回川蜀山林之中的居所,去与那些无忧无虑的伙伴们相处一段时日。

入川之后,便小心的择路而行,穿过从林,尽量不留下任何踪迹,迂回的靠近隐匿着的居所。

谢衣在川蜀的居所建在三山环抱中的一座小山腰上,极是隐蔽,且风水考究。每天有固定时辰的阳光照耀,山上有溪流穿过,山间清气驻留。

房舍有数棵大树遮挡,从外面几乎难以发现。通往居所没有可见的道路,上山的隐径中,需过得几个机关,而且需要攀爬纵越。即使是谢衣和几位妖灵,每次上下山都需要费些工夫和力气,倘若换作陌生之人,怕是根本无路可寻。

凭借着天然的地理优势,再布以结界,七、八十年来,谢衣在川蜀山林的居所一直隐蔽而安全。

然而这一次,却不似往常。

谢衣离居所渐近时,隐隐的感到了杀气。

心想不妙。

于是谨慎的潜行至居所近旁,发现果然,有七名道人打扮的人,手中执剑,口中念念有词,正在试图攻破居所周围所布下的结界。

眼看结界已是有所松动,再看看几个道人的修为,估计再攻上几个时辰,这结界便会被攻开了。

谢衣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上天垂怜,回来的还是时候,若再晚得几日,只怕便是另一番景象了……

根据经验,这些道人定是发现了几位妖灵朋友的踪迹,专程前来捉拿的。

只见这些道人攻了一阵,终于停下来歇息。

七名道人在地上围坐成一圈,拿出水和干粮吃喝。

结界布在临近小山脚下,山前是一块不大的空地,要想上山,得先穿过山势自然形成的一道关口。

而此时,七名道人就坐在山前的草地上,谢衣隐匿在一颗大树后。

看着这些道人并未警惕周围的动静,谢衣提气从大树后转出,便向结界内上山的路口冲去,奔至一半时,有两名道人发觉了异动,急站起来喊:“什么人?”

谢衣全然不理会这些道人,直奔目标,在一众道人反应过来,拉开阵仗之前,已经冲进了结界内。

七名道人放下干粮,各持剑在手,一齐扑到山道口,各自发功,齐攻结界,一边口中叫喊着:“何方妖人,速速出来受擒!”“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道爷眼皮下溜回巢穴!”“再不出来受缚,待我等速速攻破结界,尔等便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道人七嘴八舌的叫嚣着,一边加力强攻结界。

谢衣从容的微微一笑,退后几步,在山口的结界后又布下了一道结界,然后说:“劳凡诸位还要再费些时候了。”说着,抱拳施礼,便择路向山腰的居所赶去。

只见远远的,石老已下来半道上迎接。

“怎么回事,怎会不慎暴露了踪迹?”

石老略带愧疚的摇摇头,说:“叶公子,待回去我与你细说。”

两人择路回到了居所的院中,只见其他几位妖灵也都站在檐下,似在翘首盼归,神色间尽是藏不住的焦虑。

谢衣见状忙安慰大家:“没有关系的,方才我又布下了一道结界,想要强行破开结界还得些时候,大家不要慌,有话我们慢慢说。”

石老听后看了谢衣一眼,又看了看站在团子身边的一位女子,张了张口似乎不知从何说起。

谢衣刚进院门时便看到了这位女子,分明是一只狐妖,只是出于礼貌,不便唐突随便问,况且妖灵之中尽有善类,应当是不知谁的好友。

此时谢衣看到石老看了一眼狐妖,随即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下更生出一些疑惑来,思量着要怎样问起此事才好。

反到是狐妖清脆的笑了起来:“嘻嘻,老头竟也有好面子的时候,那我来替你说好了,嘻嘻,对了,见过叶公子,我叫辟尘,是一只狐妖,只是修为未精,还不能完全的化为人形。”说着,辟尘炫耀似的抖了抖她的狐狸尾巴,又笑着说:“不过想来叶公子见多识广,应当是不会惊讶害怕的,嘻嘻,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前些日子,正在南疆游历的谢衣收到瞳的紧急消息,自南疆紧急转道去了捐毒。途中,谢衣给石百子传信,请石老去长安代他办一件事情。于是石老离开了居所,去长安走了一趟。当然,这些事情辟尘是不知道的。

辟尘讲述的是几天前发生的事情:

“几天前,石老办完事回到了蜀中,在返回居所的途中,被两名不知何处来的修道之人盯上了。

修道之人起先是对石老起了疑心,因为在这人迹罕至的山林之中,一个老者非医非樵非猎,又不似迷路的样子,多少会让人有些起疑,于是道行略高一些的道人拿出符咒来,对着石老的背影就地念咒作法,看出了石老的真身。

石老心知不妙,待要设法脱身逃跑时,两名道人已经追了上来,赶到了他的左右身侧,已然拉开了全力夹攻的架势。

石老始终对武学及打斗的法术多有懈怠,因此若论交手以及保身,石老是完全的力所不及,一时间已有些慌了。

天幸恰好有一只狐妖在此地路过,因见有道人行走,便隐匿于草从之中,已经藏身多时,看明白了全部经过。此时,见这树灵将要遭难,一时也顾不得多想,即现身跳出草从,使出一招幻术,从修道人的剑下救了这树灵,并且拉着树灵如同慌不择路般的随机朝着一个方向狂奔逃去。

这一妖一灵跑的将修道之人甩开有一段距离了,才停下来稍喘口气,简单的互通了姓名。

想了想,石老对辟尘说,他所住的居所就在离此处不远的地方,居所外布有结界,外人无法进入,因此只要能赶回居所,便不怕这修道之人的追拿。辟尘救了自已一命,又因救自已暴露了行藏,所以石老诚心的邀请辟尘一同去居所中躲一躲,若是喜欢,也不妨小住些时候。

商议已定,于是这一妖一灵与穷追不舍的那两名修道之人百般周旋,终于安全的逃回了居所的结界内。

两名修道之人在结界外的山前空地上几乎要暴怒,却无计可施,大有望而兴叹之丧气感。两人商议一番后,终于恨恨的转身离去了。

石老略松了一口气,带着辟尘寻路上山。一路上,和辟尘大致介绍了居所以及众妖灵的情况。

回到山中的居所后,石老亦向团子、鲲鹏诸位介绍了新结交的恩人辟尘,妖灵以类聚,众人自然相处的甚是相投。

当晚,他们取出了谢衣秘方酿制的好酒,开怀饮宴一番。

席间,石老掐指一算,占得谢衣(也即叶海),近日亦将会回来,于是相劝辟尘在此处多住些日子,等叶公子回来以后,好介绍彼此认识。

辟尘见诸位热闹有趣,便大方的应允,留了下来。

至于那两名修道之人,石老始终有着顾虑,占卜的结果却是吉凶参半,一时难解,只好听由天意安排。

果然,昨天中午时分,山前一众来了七名修道之人,其中便有前几天的那两名,看来这两人并非放弃,而是去请援手了。

这七人先是查看一番,见无路可解,便于昨天申时开始用了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强攻结界,试图攻入居所。

七人且攻且歇,一直攻到天黑才消停。

早晨天亮时,便又开始轮番的攻起结界来。

眼看这结界岌岌可危,不定几时就会被攻破,石老心中甚是担忧,不时的盯着能显示居所外围情况的‘百里目’偃甲发呆。

……”

说到这里,狐妖辟尘轻笑了一声:“嘻嘻,天幸叶公子及时回来了,若再晚得几时半刻,只怕这居所便难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