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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卷 第八章 芝草法阵


  谢衣见露草姑娘独身去了那也许潜藏了危险的暗处,忙高声说:“姑娘请稍等,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呀,这里我很熟悉的,我大概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不用过来的。”说着,姑娘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墓室深处走去。

  谢衣见状,语气略有急促的对初七说:“初七,我随那位姑娘过去看看,怕她会有闪失,你……不知留你一人在此可否?”

  “无妨,你尽管放心前去。”

  “初七……你体内灵力周转尚未完全恢复,切莫乱动,务必待我回来后再做主张。”

  “……好。”

  谢衣扶着初七,使他缓缓的平躺于地上,并将他的手脚皆摆放到舒适的位置,这才提了琉璃小灯,借着些微的光亮追上了露草姑娘,来到了神女墓墓室的正中央。

  谢衣的确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只见墓室的正中是一个极其巨大的以玉石雕刻而成的花朵形平台,比标准的堂屋还要大两三倍的样子,在花蕊的位置上放着一张玉石制成的床榻,神女便安然而优雅的静卧于其上,神色详和、容貌如新,似乎真的只如沉沉睡去了一般。

  只可惜,这座巨大的花朵平台上,凌乱的铺陈着坠落下来的大大小小的石块,谢衣提灯看去,只见满地狼籍。

  所幸的是,神女和她所睡的玉床没有受到任何的损毁。

  “讨厌,怎么会成了这样呢……”露草姑娘咬着手指,伤心的说着,声音中已是带了一丝哭音。

  谢衣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露草姑娘,便只听露草姑娘接着说:“法阵……看样子也被损坏了……之前这里一直是有光亮着的,很好看呢,是靠着四周这几根柱子上镶嵌的灵石,还有头顶上漂浮着的这些芝草,以及这些藤蔓,维系着这间墓室的……”姑娘说着便哽噎了起来,却似是强忍着不哭出来。

  “哦?曾见书中有云:‘芝草无根,醴泉无源’,不知……?这,便是传说中的芝草法阵?姑娘可有修复这法阵的办法?

  提及修复,露草姑娘像是想到了什么,哽噎顿时有所缓解,一手仍托着灵力凝成的光球,另一只手的手指咬在齿间,微低了头,很认真的在从记忆中思索着什么的样子,说:“嗯……这个……让我想想啊,嗯……对了!我应该会的呢,你帮我举着这个,让我试试。”说着,还未及谢衣明白她要做什么,露草姑娘已伸手过来,将那个灵力聚成的光球递在了谢衣手中。

  又未及谢衣开言,露草姑娘已经施展起了术法,只见她双手轻托,将灵力聚起,抛向了四周石柱上镶嵌着的灵石,又张开双臂伸向空中,以自身的灵力,注向空中浮生着的芝草,以重新激活整个芝草法阵。

  谢衣见状忙将自己的灵力也转输与露草姑娘,以助她施展术法。

  谢衣知道,常人的灵力如瀑下水潭,常汲常有,即便是消耗过度了,休息几日便亦能恢复的。然而露草姑娘们的灵力却是用一分少一分,流失散佚,绝难回复,终至干涸……

  因此,无论是从前对于阿阮,还是此时面对这露草姑娘,她们每动用一次灵力,谢衣都会有无力阻拦的揪心之感,更甚于那些诗文之中所言的苦留春驻、常叹花开花谢的怜惜之意。

  然而却总是不能阻止,便如此时。

  于是只好尽力的以自己的灵力去助那露草姑娘,尽力的让自己的灵力多汲用一些,以使那露草姑娘的灵力能少耗费一些。

  毕竟是神农神上所布下的法阵,想重新修复并且激活,的确是费了不少的力气,所幸工夫没有白费,一番辛苦之后,芝草法阵终于重新修布完好。

  墓室之中也重新亮了起来,那些浮于空中的芝草散发着悦目的光,映亮了整座墓室。

  “终于好了。”说着,露草姑娘有些站立不稳,歪坐在地上,轻声的喘着气。

  谢衣也只觉方才所耗甚大,但还勉强支撑的住。

  调定了呼吸,谢衣问露草姑娘说:“姑娘这样的施法……你本就活不了十数年,这样一来,岂不是……又折损了许多时日?

  姑娘还沉浸在修复了法阵的喜悦与骄傲之中,听谢衣如此问她,面色晴朗的一笑,说:“没关系的,刚才你也看到了,另一个姐妹很快就会醒来了呀,所以没关系的。再说了,我们本就是因神女而生的,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先维护神女这里才好呢。”

  谢衣想了想,又说:“冒昧的问姑娘一句,姑娘和你的姐妹们可曾尝试过,是否会有一种办法,能够固守住灵力使其不至溃散,从而让你们能够活得更为长久一些呢?

  露草姑娘听了谢衣的问话,睁大着眼睛摇了摇头,说:“固守住灵力么?好像是不能的呢。”

  “……我是在想,这里空中飘浮着无数的剑心碎片,那么姑娘能否试着通过汲取这些碎片中的灵力,来维持自身的灵力,以活的略久一些么?”

  露草姑娘又咬起了手指,想了想说:“这些碎片么……本就是神女的一部分呀,是神女死后渐渐从她体内散佚出来的,其实你说的这个办法,之前好像是有姐妹试过的,但是不行的,我们是只有在露草的状态时才能汲取灵力,等化为人形以后,便只能一直流失灵力,是这样的,所以,这个是没有办法的……”

  “……竟是如此……”

  露草姑娘接着说:“咦,你为什么看上去有些难过的样子呢?其实,那个……听说……人界的那些人,一生不过只有几十年,死了,便永远不会再重生过来,和他们相比,我们已经是十分的幸运了呢,……我们只不过是每活十数年后,就会睡上很久很久,很久以后呢,就会再醒过来的,而且我们只要能汲取到灵力,便永远不会真正的死去呢。

  所以,有姐妹说过的,我们其实并没有所谓的生死,不过是在会活动与植物之间不断的转化着状态而已……我觉得,其实这也算是一种永生呢,你说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