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听过,那……!”
闻言,长发怪人惊诧一声,但转眼想了想,云小牧年纪尚弱,况且看他之前油嘴滑舌的模样,长发怪人甚是不信服,说道:“我才不信,你小子想骗我还嫩些!”
“哼!”云小牧白了长发怪人一眼,而后胸有成竹的朗声说道:“药冲神典,内经二篇噬骨花记,火冲上,此症须降火调和,阳盛之症,先以清神定脑扶气,阳衰之症比较难医。阳衰之症属阴症,此症要谨慎,先扶阴复元,即养肾扶气安神定脑。眠足自然神好,肾水旺盛,喉头疾病虚症自然消。不知道,我有没有说错?”
“你,你小子……!”长发怪人膛目结舌的看着云小牧,心中暗想道,自己已是翻烂了百十部古书,才找到了这‘噬骨花’的药性记载,这小子居然可以轻松默诵出来,难道他真的和‘噬骨花’有关系。
想到此处,长发怪人顿时欣喜若狂,紧紧贴到铁门之上,倘若没有铁门阻挡,真像极了要吃掉云小牧一般,只听长发怪人急切的嚷道:“你真的知道,快,快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也好!”云小牧犹豫一下,然后对长发怪人说道:“救我们出去!”
“救你们出来,这个容易!”长发怪人警惕看着云小牧,说道“不行,你先告诉我!”
云小牧早已明明白白看出来这草药对长发怪人的主要,云小牧可不着急了,从牙缝挤出一字‘切’,懒散的说道:“你爱救不救,我才懒得告诉你!”
长发怪人脸色一暗,阴沉的嗓音说道:“你小子,真是找死!”
话音刚落,便听长发怪人大喝一声,执起右掌,恍惚间只觉得长发怪人的长袍无风自抖,下一刻,也不知何时出的掌风,只听到‘哐’的一声响动,声音自是那铁牢门发出的,云小牧定睛一瞧,再看链锁‘哗啦’一声散落在地上。此刻,躺在一旁的南汝嫣见此,虽然早已看出长发怪人内力不凡,不似云小牧那样惊诧,但是亲眼瞧之,却也为之动容,对于长发怪人的身份更是好奇了。
“好了!我才懒得跟你这小辈计较!”长发怪人心里有些憋屈,淡淡的说道:“快点告诉我噬骨花的下落!”
“别急!你没看见这里还躺着一个人吗?”云小牧说着,自顾着扶起南汝嫣,问道:“你怎么样?我们赶快出去吧!”
“好……多谢前辈了!”南汝嫣由着云小牧将她扶起来,眼神微微的打量着长发怪人,缓缓问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瞧你伤成这样,搭理他干嘛!”还不待长发怪人说话,云小牧不爽的大吼一声,然后对南汝嫣,道:“我们要赶快出去,为你找个大夫。”
长发怪人见南汝嫣一口一个前辈的喊着,看着也比云小牧顺眼多了,本想报出自己的姓氏,但是竟云小牧以后,极为郁闷的看了云小牧一眼,气急的转到一旁,也不想再说话了。而南汝嫣无奈的白了云小牧一眼,如果不是有伤在身,真想跟他一脚,人家好歹也有救命之恩,云小牧竟然一点好听的话,也不说上一句。
“哎呀!真麻烦,让我看看!”长发怪人说话间,走到两人跟前,南汝嫣自觉的抬起玉臂,长发怪人也未多说,执起手搭在南汝嫣的右手腕上,虽然长发遮面,但从发隙间,只见长发怪人闭目凝神片刻,而后不慌不忙的说道:“哦!没什么大事,只是心脉被封住了!”
云小牧只听见心脉两字,便慌张的问道:“啊?那怎么办?”
“打通她的心脉就行了……!”长发怪人本打算对云小牧讲解一下,如何诊治南汝嫣的病症,但看听的他愣头愣脑,观其云小牧的身形倒是个练家子,可再瞧那眼神,虽说炯大硕亮,但是神光飘散不定,倒不像会内力的,长发怪人暗叫一声晦气,低沉的说道:“算了,我好人做到底!”
说罢,长发怪人在南汝嫣后背心房处,双掌呈盾,无形间似是幻化阴阳之相,逆转阴阳之势,此时,南汝嫣只觉的心脉犹如千针刺穿一般剧痛,南汝嫣极力忍着,但是心口传来刺痛感,却还是让她无比的痛苦,扶在云小牧肩膀上的手,不知不觉死死的抓紧云小牧的衣襟,云小牧回头看了看,见南汝嫣的手不停的颤抖,刚要询问南汝嫣身体如何,只见南汝嫣“哇”吐出一口鲜血。
云小牧倏然大惊失色,连忙扶住向前倾倒的玉体,转头对长发怪人骂道:“你娘的,都吐血了!不会医术不要胡乱动弹!”
听到云小牧叫骂,虽然看不见长发怪人是何表情,单看那不停抖动的发丝,便可明白这长发怪人气的不轻。
“小牧!”突然,响起喝止一声,云小牧低头看去,却是南汝嫣,只见她轻轻推开云小牧,飘然而立,哪里还像个伤病之人,南汝嫣对长发怪人作揖,欣然说道:“我好多了,谢谢前辈!”
长发怪人长袖一甩,探身到云小牧面前:“好了,她也好了,快说噬骨花在哪里?”
云小牧心中一惊,眼睛四处打转,硬着头皮反问:“什么噬骨花啊?”
“什么?你小子胆敢骗我!”长发怪人勃然大怒,一边开口骂道,一边执掌向云小牧拍去。
再看云小牧,却是吓呆了,没想到这怪人说翻脸就翻脸,而南汝嫣见势不妙,迅速捡起一旁的佩剑,也未曾出鞘,直直挡住拍向云小牧的掌力,南汝嫣连忙,说道:“望前辈莫要和他计较!”
突然,一阵外力将他掌力化去,长发怪人一愣,虽说长发怪人知晓云小牧不堪一击,但是由于气愤之下,已然使出了两成功力,却没有想到竟被一名晚生小辈轻易化解,长发怪人心中不由大赞一声,这时,当他看到挡在他掌心的那柄佩剑,身形一颤,转头瞧了瞧南汝嫣。
长发怪人淡淡叹了一口气,没有任何情绪的说道:“如果他能说出噬骨花的下落,我自是不会与他计较!倘若骗我,就凭你们两个小娃娃,哼!”
云小牧还过魂来,响起方才处境,有些胆颤,当下悄悄的看着长发怪人一眼,小小翼翼的辩解道:“不是我不知道,而是为了前辈着想!”
“为我……?”长发怪人感到奇怪,问道:“为何?”
“好!那我告诉你!”云小牧转过身背对着长发怪人,字斟句酌说道:“就在云南逐风山谷中,你肯定听过哪里吧,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都是毒物!”
南汝嫣紧蹙眉间,面无表情的看着云小牧,显然南汝嫣对云小牧所说之事,一概不信。
“小小毒物我才不怕!”长发怪人半信半疑,盯着云小牧的眼睛深深的看了看,然后指着南汝嫣,说道:“逐风山谷?好,我就去一趟,倘若你在骗我,我就找着小妮子算账!”
闻言,云小牧惊声问道:“哎?你这人,倘若真是我骗了你,你怎么找她算账啊?”
长发怪人淡淡一笑,说道:“我可是不认识你,到时候去哪里找你啊?”
云小牧木然一惊,哑然问道:“你,你认识她?”
长发怪人也不急答话,转过身又望了一眼南汝嫣手中的佩剑,说道:“我不认识她,但是我认识她的佩剑,这佩剑是历代南剑宗主佩戴之物,想必你是南剑宗的人吧!”
“我……!”南汝嫣没想到,长发怪人竟会一眼看出南剑宗之物,南汝嫣寻思着,这长发怪人莫不是与南剑宗有何关系,或许可以探到这前辈的什么,当下刚要承认。
云小牧慌忙打断南汝嫣,说道:“她不是,不是,我们和南剑宗没有任何关系!”
“呵呵,小子!我先走了,等我的好消息吧!”
说话间,长发怪人向洞外离去,不待云小牧和南汝嫣看清背影,便已消失不见。
云小牧见长发怪人不见踪影,但心里越想越担心,霎那间,站起身来便向洞外追去,南汝嫣不知云小牧怎地回事,怔了怔神,也起身向洞外而去。
不多时,南汝嫣刚走出洞外,豁然大亮,一片荫绿的草地,明亮的光线照在南汝嫣的脸上,使得南汝嫣不适应的用手眯了眯眼眸,
“啊……走了啊,怎么办?”
这时,传来云小牧一声叫喊,南汝嫣望去,见云小牧望着远处呆坐在草地上,南汝嫣走过去,向云小牧问道:“怎么了?”
云小牧苦苦一笑,道:“我那是骗他的!”
南汝嫣笑了笑,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不过还是想云小牧问道:“那你怎么知道噬骨花那么详细,还能说出逐风山谷?”
云小牧不好意思的瞧了瞧南汝嫣,解释道:“这些都是我以前在书上看到的,噬骨花是噬骨花,和逐风山谷没有任何关系,他一定找不到的……到时候他找上南剑宗!”
“这个你不必担心了!”南汝嫣释然一笑,问道:“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啊?……我!”云小牧惆怅的说道:“我,我要回家了!”
突然,静了下来,南汝嫣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欣慰说道:“……是吗,那有缘再会了!”
云小牧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默然‘嗯’了一声:“……嗯!”
这时,两人又要陷入沉静时,南汝嫣却风趣的说道:“希望你,再见到你的时候,你不再是这个无赖样子!”
云小牧没有立刻答话,从草地上站起来,抬头深深的看了南汝嫣一眼,而后转身向远处漫步而去,正当南汝嫣为云小牧不留一句话而离去,心中有一丝失落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云小牧的声音。
“到时候你可不要不敢认我哦!师傅!”
南汝嫣望着云小牧消失的方向,略有责怪的口吻,轻轻说道:“……都说了不要叫我师傅!”
…
……
云小牧站在冰天银海之上,心中有万千说不清的滋味,弯下腰从脚下团了一个雪球敷在脸颊上,倍感亲切的感觉。
不过离开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如此一片片小小的雪花,尚可以泛起云小牧的思念之情,更不要说生活十几年的亲人,待想到自己离开一个月,此时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不知大家是何表情,想着想着,云小牧不觉间加快了脚步。
云小牧又行至数十里,渐渐的可以看到飞云庄。
云小牧走近一看,却见庄门打开,再仔细瞧瞧,门庭处却无一人看守,云小牧只觉的奇怪,因为雪原中,人烟罕至,为避免野兽误入庄院,平常庄门不会敞开的,倘若打开庄门,也是有家仆立于门外两侧看守,而今日却没见到看护。
“一定是钱绸偷懒了!”云小牧想到了一种最大的可能,嘟囔的说道。
说罢,云小牧阔步走到门庭外,此时从庄门内,扑面迎来一阵浓浓的味道,云小牧分不清是什么味道,但是那味道飘在云小牧的四周,久散不去,而这种味道令云小牧内心泛出一阵不安。
云小牧当下赶忙饶过萧墙,这时,前院中的情景一览入目,云小牧身形一顿,呆呆的停下身来,他惊骇的眼神,望着院落中的一切,云小牧甚至觉得自己并未回到飞云庄,这一切还只是在梦里。
云小牧怎么可以相信眼前的一切,这是自己所梦的修罗地狱吧,如此可怖的场景,又该如何细说。糜烂的尸体散落在偌大的院落,有的一击致命,有的被砍至血肉模糊,但更多的却是惨肢断臂,四分五裂连内脏都流散在地上,脚下的雪地地已经完全鲜血所浸染成腥红,已是看不出一块雪白的地面。
云小牧脸色苍白,脑袋已经不听使唤,步履踉跄的走在院落中。
此时,云小牧瞳孔一阵紧缩,就在不远处,有一血淋淋的尸首躺在院落的石桌上,右臂已不见,断臂处可见血肉撕裂的痕迹,右肢断臂定是被活生生的扯掉,浑身上下染成了血红,但是云小牧却一眼认出了,此人竟是飞云庄的管家冰叟!
云小牧望着躺在那里已无人息的冰叟,顿时,觉得胸口气闷,不得已张开嘴急促的喘着,云小牧脚步略显蹒跚,待走到冰叟身前,云小牧执手触摸到冰叟冷的刺骨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了,眼泪倘然而下,想大声哭却泣不成声。
“庄,庄主!”
云小牧突然从悲伤中回过神来,猛地站起身来,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剑,向前院大厅飞奔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