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年少容颜沧桑噬,
两世悲欢往事静水流;
既无缘,
何须誓言;
叹一曲离殇,
雾散,梦醒;
待负江湖,我心自明。
……
…
在九州大地,南方半礁海域一带。
此方民风淳厚,因临近海域,大多都以捕鱼为业,林木茂盛,花草遍地,四时如夏。又因地域偏远,远离了朝廷或是繁华都市,不在客商行货的要道,故而此处居民多为清苦。虽然此处比不得天子脚下,京城的繁华,或是苏杭让人流连忘返,奇妙美景,但是此间众人却独享其乐,至于有何所乐,想必听闻的众人也能有所感触的。
在南粤潮州府以南,临海海岸有一渔村,正名‘丰裕’,人称‘有渔’,村里不过十余户人家,世代都以捕鱼为生,村中子女从小以捕鱼技巧为傲,很少去识文解字。大多都是一生与大海相伴,很少有人外出,相邻的倒是有一个还算富裕的小镇,名唤‘江蛟集’。
此时,酉时刚刚过去,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黄昏的残阳降临的前幕,海面悠然,晚风徐徐,近似愁更愁,美更美。
此刻,从西下的残阳中,一扁小船缓缓向着海岸而来,观望瞧去,小船中正有一人吃力的摆着船楫,再近些看去,摆船之人却是一名女子,十六七岁正当妙龄,身穿淡绿衫子,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两颊潮红,眉目如般如画,竟是一个绝色丽人。
那绿杉少女手执双桨,缓缓划水而来,却口中轻轻哼唱着,声音极甜极清,令人一听之下,说不出的舒适。一阵海风吹过,少女抬起手遮了一下眼幕,衣袂飘曳,随风飘舞。
船行至岸边,少女将小船停靠在码头,待船只停闻,却不急下船,只见她俯下身,在船身中翻找一阵,这时,少女甜甜一笑,却见她手中捧着四颗晶莹剔透的,指头大的珠子。
少女捧着珠子,点着下颚细数着,只听到自言自语说道:“这个给阿爹,这个给阿妈,嗯……这个给莫大哥,这个给我自己!”
就在这时,在少女的身后,一名少年从远处向这边走来,而少女还在抱着珠子嘀咕着,却没有注意到身后走来的少年。
少年背着双手,走到少女的身后,探着头左右瞧了瞧,然后轻轻的清了清嗓子,对少女唤道:“喂!虾儿!”
听闻,少女先是一惊,只见眼眸中露出一丝欣喜,连忙转头看去,待看到身后的少年,登时泄气的说道:“原来是你啊,渔奴儿!”
少年渔奴儿,问道:“你以为是谁?”
被渔奴儿追问,米虾脸上映出一抹娇红,幸好晚霞时分,映着霞光不易让人发觉。米虾有些羞愤,又有些尴尬的说道:“都……都说了,别叫我虾儿!”
说罢,米虾好像有意躲避似得,转过身不理会渔奴儿,开始整理船中的货物。
渔奴儿背着双手,看着忙里忙外的米虾,几次欲言又止,而后心里好像暗暗决定了什么,只见他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那个啥……米虾!”
“嗯?”米虾整理着鱼篓,没有注意到渔奴儿的神情。
“喏!”渔奴儿突然从身后拿出一只两只拳头大的海螺,停在米虾面前,啃啃的说道:“这个送给你!”
“啊?这是……?”米虾转过身,看到渔奴儿手中的海螺,问道。
渔奴儿说道:“上次我和阿爹出海,碰巧找到的!”
米虾说道:“可这是你的,我不要!”
渔奴儿急切,道:“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大的海螺吗?我的就送给吧!”
米虾犹豫一下,想到先前确实与渔奴儿说过此事,见渔奴儿如此好爽,也不再拒绝,说道:“那好吧……嗯,我替莫大哥谢谢你了!”
说着,米虾接过渔奴儿手中的海螺,一边把玩起来,一边随口相谢。
“不用谢……!”渔奴儿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当下反应过来,惊声问道:“什么,莫……又是那姓莫的?”
米虾显然并未注意渔奴儿,只听她甜甜讲道:“莫大哥说想要一只特大海螺,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没想到你就有一个!”
渔奴儿忽然说道:“还,还回来……我不送你了!”
“什么?”
渔奴儿一脸不快,绝决的说道:“我说,这海螺我不想送你了,还我!”
米虾圆睁的双目,瞪着渔奴儿,气道:“渔奴儿!你这刚送人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渔奴儿羞愧的躲开米虾的眼睛,但是他依然坚决,说道:“我说不送就不送!”
“你……!”米虾愤然说道:“还给你……小气鬼!”
米虾将海螺拍到渔奴儿的怀中,渔奴儿慌忙接住,还不待渔奴儿反应,只见米虾做了一个鬼脸,迅速转身置气的离开。
“哎!米虾……!”见米虾离去,渔奴儿急忙叫道,米虾却头也不回的快步向村子中而去。
……
渔村每家每户都是简单篱笆院,房子也简单之极,足够避寒的木板房。
米虾家中,只有双亲,没有兄弟姐妹,从小宠爱着,村子里其他人家,儿女虽然也娇贵,但是穷苦人家到了一定年纪也会出海捕鱼。而米虾都快到了要出嫁的年纪,阿爹阿妈还不舍得让她出海,不过米虾时常偷偷溜出去。米虾阿爹老米,原名米帆,人称‘老米头儿’,阿妈名唤‘茵娘’。
米虾远远的就望见阿爹老米坐在院子里忙活,整理破旧的渔网,米虾随即放慢脚步,拍拍衣衫上的灰尘,装作遛弯儿的清闲模样。
老米打眼看到米虾,放下手中的渔网,瞪起眼珠子,责问道:“寻了你半晌,跑去哪里了?”
“嘻嘻!”米虾嬉笑着,侧身远远地绕开阿爹的身旁,一边含糊的回答道:“没,没去哪里啊!”
老米还想训斥两句,只见米虾转身迅速向自己的房间跑去,老米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继续整理破旧的渔网。米虾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柜子中翻出一个木匣,然后从怀中掏出那四颗珠子,一一放入木匣中,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米虾连忙将木匣放进原处。
米虾将房门打开,便见一位三十来岁的妇人站在门外,姿态一般,粗布麻衣的浅蓝色衣衫。
米虾甜甜一笑,叫道:“阿妈!”
茵娘见到女儿,开口说道:“疯丫头,不在外面蹿腾了?让你阿爹责怪了我一下午!”
“阿妈……!”米虾娇嗔一声,噘着嘴不满说道:“我这么大了,别总是丫头,丫头的叫人家!”
米虾扶着茵娘到床边坐了下来,茵娘宠爱的看着米虾,见米虾已是出落的身姿丰盈,娇容可人,还真真像是贵家小姐般的优容。虽然茵娘见女儿生得如此娇俏,由心的欢喜,但是心中也牵动着一丝不安。
茵娘调笑,说道:“让你这么一说,阿妈倒是真觉得丫头长大了,该嫁人喽!”
“嫁,嫁人?”此时,米虾脑袋中映出一张俊秀的脸庞,又想着阿妈说的话,好像想到了什么,想着想着,脸颊也变得热辣辣的,娇羞道:“阿妈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瞧你的小脸蛋!”茵娘拉着米虾的小手,问道:“跟阿妈说说,瞅准哪家的小子了?”
米虾以为被看穿了心思,顿时羞得,红扑扑的脸颊埋在胸前,说道:“没有……哪儿有啊?”
茵娘问道:“是不是雷家的小子?”
“他?”闻言,米虾猛地抬起头,小嘴一撇,说道:“我才不嫁!”
茵娘说道:“我们附近这几个村子,年纪一样的,就属渔奴儿长得还不错,打渔功夫又好,我看只有他,才能配得上我女儿!”
“我才不嫁呢!”米虾不以为然,转而说道:“看看莫大哥,人家都比我大两三岁,也不是没有成亲吗?”
茵娘对女儿,耐心地说道:“傻丫头!你莫大哥,瞧他模样,定是哪个落魄的贵家公子,俗话说,破船也有三千钉,咱这穷苦人家,怎么能和人家比!”
“阿妈……!”米虾对茵娘撒娇一声,而后打趣说道:“怎么这样说啊,打渔的非要嫁给打渔的吗?”
“你这丫头,又来贫嘴……!”茵娘嗔了米虾一眼,扬起手假装要打她的模样。
米虾慌忙从茵娘身边跳开,说道:“阿妈!我去叫莫大哥吃饭了!”
说着米虾便蹦蹦跳跳的走出门外,向不远处的庭院而去。
茵娘站起身,看着远去米虾,不由的叹出声,说道:“唉……傻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