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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古庙鸣风


无际的雪原上,开始满天飘雪,夹杂着凌烈的北风,好像在怒吼,又像是灾难来临,天地都是苍茫一片,丝毫看不到任何生机。

就在这时,白茫茫的雪原中的某一处,好似有什么东西,忽然一阵蠕动,一下,两下,还不待看个清楚,“哗”地一声,竟从里面爬出一人来,只见他艰难的撑起双臂,慢悠悠的从雪中爬了出来,摇摇欲坠,好不容易才站定身,手中紧紧攥着一个蓝色布包还算抢眼,仔细打眼瞧来,却是云小牧。

云小牧低着头,微垂着双眼,他感到脑袋有些发蒙,全身好像要散架一般,光是站着就已经使足了力气,云小牧试着抬起眼睛,昏昏沉沉的环视四周,恶嚎的暴风雪中,全然认不得方向,云小牧吃力的抬起脚,还没有落地,脚下一跄,便摔倒在雪地上。

云小牧趴在雪地上,感觉身体渐渐地疼痛,袭过全身经脉,嘴唇也不由的开始发抖,侧目看着风雪狂啸的大地,看不到任何景物,白茫的天地只有自己独身一人,凄凉蔓延心头,云小牧心中有些害怕,无力的趴在这里,连呼救的力气也做不到。

云小牧害怕极了,怕自己就这样死掉,所以他尽力的强睁着双眼,但是眼皮却不停使唤,视线越来越模糊,神智渐渐的也不清楚了,胧胧的睡意袭来。

这时,云小牧在朦胧中,只觉得远处有一道黑影,向他慢慢的飘来,越来越近,云小牧眼前一暗,终于倒头昏了过去。

……

飞云庄内

冰叟站在大殿外的廊檐下,任由风雪拍打在身上,苍白的须发上笼着一层渗白,显得神色苍凉,虽然面容肃穆,但是眼神中却是担忧。

就在这时,从庄外跑来一人来,浑身粘着一层雪花,也来不得打理,一阵小跑到冰叟身前,立在廊外禀告说道:“冰老,外面雪厚风大,找不到他们两个人啊!”

闻言,冰叟凝神说道:“多派几个人再去找!”

那人只是应了一声,便急急忙忙跑去别院找人手了。冰叟望着庄外,担忧的叹了一声。

这时,冰阑从侧院中疾步走了过来,浅蓝色的觳觫绒披,乌黑的青丝上镶着晶莹的雪花,走到冰叟身前,焦急的问道:“冰爷爷!风哥哥和小牧呢?听我风哥哥去了庄外还没回来,是不是?”

冰叟疼惜的看着冰阑,抬手怕掉冰阑发丝上的雪花,安慰说道:“没事,有人看见他们去了哪个方向,一会儿就回来了!”

冰阑还是担心道:“现在风雪这么大,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冰叟说道:“怎么会,他们两个从小就是爬在雪堆里长大的,不会有什么事的!风雪这么大,你先回去,等会儿他们一回来,我立刻让他们去找你!”

冰阑嘟囔说道:“不要,我要等他们回来!”

“阑儿,你先回房休息!”

这时,大殿内传出一威严的声音,冰叟和冰阑转身看着大殿,大堂紧着门并看不到里面。

冰阑忧心忡忡的看着大堂,巍巍说道:“爹,女儿不累,想等他们回来!”

却听大殿内又传出一严厉的声音道:“怎么,连爹的话都不听了!”

冰阑却不敢在说话了,转眼看着冰叟,见冰叟微微点了点头,冰阑闷闷不乐,哼了一声,转向侧院走去。

冰叟见冰阑离开,微微思索一下,转身推开大堂,走了进去,虽然是白天,大堂有些昏暗,仅有几支蜡烛燃然殆尽,大厅正中坐着一人,五十余年纪,神态庄重,鹅冠博带,双眉之间不怒而威,此人便是飞云庄庄主冰毕楼。

冰叟毕恭毕敬上前道:“庄主!”

冰毕楼问道:“小牧和风天,还没有消息吗?”

冰叟答道:“还没有!”

听闻,还没有两人的讯息,冰毕楼一声暗叹,看不出是什么神情,而后陷入沉思。

冰叟感觉到庄主的异样的担忧,试问道:“庄主难道真的担心,当年那个老者说的话?”

冰毕楼眉头一皱,冷哼一声,坚毅说道:“哼!他一江湖术士,竟敢轻言我飞云庄的百年基业,断我生死,我怎会相信那些荒诞之词!”

冰叟问道:“那庄主又为何担心?”

冰毕楼坦言说道:“我是在为小牧那孩子担心啊!”

冰叟感到奇怪,却不敢多问,只得在一旁沉默不语!

冰毕楼自然知道冰叟所想,问道:“你是否感到奇怪,我为何担心小牧,却不担心风天?”

冰叟随口推说道:“难道是因为,小牧他年小,且贪玩,容易引生祸端,风天年长,倒是不用担心了。”

冰毕楼微微摇摇头,惦念说道:“想我这一生,为保祖传家业,尽心尽力,可是膝下无子,却是我一大憾事,为了将着家业传承下去,我只能依靠我那两个女儿,小女冰幼体弱多病,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眼下,只有依靠阑儿和她的未来夫婿,支撑这个家业了!”

冰叟虽然早有想法,但是听到冰毕楼坦言说出来,还是不由的一惊道:“难道庄主……!”

冰毕楼果断说道:“不错!我本想将阑儿许配给小牧!”

这个决定却非冰叟所能预料的,担心说道:“但是……大小姐对风天……!”

冰毕楼微微摇了摇头,凝神说道:“我当年也有想过风天……他是你带到飞云庄,并一手带大的,但是我一直观察着他……风天这孩子,虽然为人处世稳重,也聪明能干,但是我发现,这两年我越来越看不透他了,我心里总感觉他眼中透着一股邪气!”

冰毕楼继而又道:“……相比之下,小牧虽然贪玩了些,但也精明伶俐,重情重义,所以我觉得还是选择小牧稳妥一些,况且……!”

这时,门外“啪”的一声响动!

冰叟猛地一惊,小心示意道:“庄主!”

冰毕楼不予理会,悠然说道:“是阑儿!”

冰叟好奇的看着冰毕楼,冰毕楼淡淡地看了冰叟一眼,忧虑说道:“你真老了,阑儿从你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在外面偷听了!”

冰叟有些汗颜,只得暗自苦笑一声,却不去言语,大厅一时间陷入寂静,只能听到门外风雪狂啸,呼呼的风声,沉静的大厅中,当年威风凛凛的两人,显得有些苍凉。

冰叟猛然出思绪中惊醒,向冰毕楼告退道:“那老朽先下去了!”

冰毕楼微闭着双目,摆手示意,待冰叟离去后,冰毕楼睁开双目,眼中闪出一丝忧虑,然后缓缓地从袖子中拿出一张纸来,暗叹一声,踯躅走到灯台前,将那张纸付之一炬。

……

冰天雪地中云小牧趴在雪地上,身体传来一阵刺痛,云小牧睁开眼睛一瞧,却见自己,浑身鲜红,腥红的血液染满了全身,云小牧痛声大叫,这时胸口处又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白茫茫的天地中,传来一阵欢笑的声音,云小牧打眼望去,却见不远处,冰毕楼、冰阑和冰叟,站在风雪中对着他笑,云小牧心中一喜,想要叫喊,但是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来,这时,三人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看不清面孔,手中提着一柄紫红色的长剑,而三人却全然不知,云小牧大惊失色,极力想要提醒三人,喉咙好像被人勒住一般,不能发出声音,只见那黑衣人,缓缓的抬起长剑……

云小牧“啊”的一声,猛然叫出声来,圆睁着空洞的眼睛,哪里还有冰天雪地的景象,云小牧猛地坐起身,身体突然好像是要撕裂一般,疼痛难忍,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云小牧蜷缩的身躯,不停的抽搐,许久,身体的刺痛感渐渐消去,云小牧睁开眼,微微的探起身。

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看来像是一间废弃许久的庙宇,中间一大尊破旧的佛像,外面清晰的听见“淅沥沥”的雨声。

雨?云小牧忽然爬起来,看着外面,可不是大雨漂泊,破烂倒塌的院墙,都长的绿木成荫,云小牧思绪万千,在雪原中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却对这个地方毫无印象。

“你醒了!”

这时,身后传来莺铃的声音,不过有些冷淡。

云小牧下意识的一阵惊颤,慌忙转身,却见看到一妙龄女子,半妆美人,盛颜仙姿,十五六年纪,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神若秋水,身着浅青色衣衫,真是秀美无伦。

见女子如此之美,云小牧全然忘记身处,竟是呆了,那女子淡淡地看了看云小牧,也不理会,便是找了一处坐了下来。

良久,云小牧终于醒过神来,没有一丝羞愧,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眼角带着揶揄之意,反问道:“你倒不问这是什么地方?”

云小牧讪讪笑道:“当然要问,我先清楚了你是什么人,再问这是什么地方!”

那女子说道:“我叫南汝嫣!”

便没有了后话,云小牧呆呆站着,盯着南汝嫣,而南汝嫣也没有说话的意思,拿起身旁的宝剑,开始擦拭着剑鞘。

寂静片刻……

云小牧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南汝嫣淡声答道:“按照这五天的行程来看,这里应该是蜀中地界了!”

云小牧大惊,叫道:“五天,我昏迷了五天?”

南汝嫣没有答话,毫不关心,自始至终也没有瞧过云小牧一眼。

云小牧审视一番门外,寻思起前些天的经过,拱手谢道:“多谢相救!”

南汝嫣回言说道:“是你命硬,倒不用谢我!”

云小牧本是真心感谢,却见南汝嫣如此不领情面,尖酸的自喃说道:“摆什么架子,我才懒得谢你!”

云小牧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也被南汝嫣听的真切,却没有理会云小牧。

云小牧见南汝嫣刻薄寡思,觉得没趣,出于礼数,云小牧懒散的告别说道:“有缘再见吧!”

说完,也不待南汝嫣应声,转身就往外走去,云小牧刚要踏过门槛而出,便听到身后南汝嫣之声喊道。

“站住!”

云小牧转身问道:“姑娘还有什么事?”

南汝嫣拿出一蓝布包,厉声问道:“你的话说完了!现在该我问你了,你是什么人,这件东西怎么会在你身上?”

云小牧看到南汝嫣手中的布包,连忙向身上摸索一番,却没有摸到何物,云小牧本就不在意那个书简玉雕,懒得计较,说道:“又是这东西,你想要你拿去!保重吧!”

云小牧刚走出去,见外面下着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极为郁闷,这时,突然想到,风天有可能还在那两个恶人手里,而那两个恶人点名想要这件东西,细想之后,便转身返回。

南汝嫣还在奇怪云小牧为何这样洒脱时,便见云小牧折身返回。便听见云小牧宛转说道:“我说姑娘,那件东西既然是从我身上拿走的,那就是我的东西,你还给我吧?”

南汝嫣冷齿一笑反问道:“你不是说,给我了吗,既然送了人,哪里有,要回去的道理?”

云小牧说道:“娶了老婆,还能休呢,何况一件东西,现在我反悔了!”

南汝嫣娇靥一凌,冷声说道:“你少装腔了,我问你,南北双盗在哪里?”

云小牧一怔,着实不认识什么双盗的,焦急说道:“什么南北双盗,东西双盗的,我告诉你我也是有脾气的,别以为你救了我,我不敢打你!”

云小牧说着,执起右拳,作势想要吓唬南汝嫣,却见南汝嫣一正身,闪身站起,右手顺势抽出握在左手中佩剑,瞬息之间,直袭云小牧颈间。

云小牧只见南汝嫣抽出佩剑,还没有反应,便感觉眼见一袭剑光闪过,喉头就感到一丝慑人的寒意。

云小牧动了一下喉头,溜了一下眼珠,看着离自己喉咙只有半指距离的长剑,登时吓得双腿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

云小牧面色一转,好心劝解道:“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小人动手不动剑嘛,姑娘有话好好说嘛。”

南汝嫣收回长剑,冷哼一声又坐了回去!

云小牧苦笑问道:“姑娘要怎样才还给我?”

南汝嫣说道:“还给你?你可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你拿着它,免不了有杀身之祸!”

云小牧说道:“那你就不怕杀身之祸了?”

南汝嫣瞥了云小牧一眼,正色说道:“这宝物本属兰翎郡主的,我是为郡主讨回宝物的,何来杀身之祸,再者,我身为南剑宗宗主,又怎会惧怕心生歹意之人!”

听罢,云小牧一愣神,然后捧腹大笑道:“你?宗主?得了吧,你一小女娃子……!”

云小牧突然停住,却见肩膀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好像下一刻,就要斩下他的脑袋,云小牧脑门一点冷汗滑落,面色一僵,大喊道:“南剑宗宗主万福!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南汝嫣收回剑,云小牧突地跌坐在地上,哀求说道:“你到底怎样,才肯将这东西给我,上刀山下火海,杀人放火,实在不行的话……!”

要不然怎样?南汝嫣好奇的转眼看着云小牧,等他后话。

却听云小牧慷慨激昂说道:“实在没办法……让我娶你也行啊!”

铮~~剑刃摩擦剑鞘的声音,却见南汝嫣只手已将佩剑推出剑鞘一分,阴寒的剑光直射而出,南汝嫣面无表情,冰冷的说道:“看来你真不想要这颗脑袋了!”

云小牧嘴角抽搐一下,干笑说道:“开,开个小玩笑而已!”

南汝嫣冷冷说道:“玩笑开罢了,我也不管你与南北双盗有何关系,快点离开吧!”

云小牧心中暗骂一声,他自是早想离开了,但是又怕风天还在坏人手里,而他们的目的是要这件东西,没有东西又如何救呢,云小牧绞尽脑汁,该如何拿回那个布包,这时,脑间灵光一闪,心生一计,心中已然有了主意,暗自狞笑一声。

云小牧笑嘻嘻的对南汝嫣,说道:“……这个,你看天色渐暗,又下着雨,求好心的大宗主留我住上一宿!”

南汝嫣转眼看向外面,大雨磅礴,却是一时间停不掉的,天色也渐渐沉了,心思云小牧伤势刚好,南剑宗却不是无仁无义,留他一宿也是无妨的。

南汝嫣无奈说道:“好吧!你就在这待上一晚!”